松散著卷,身穿棉質乳色寬大的睡衣,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本應該配上慵懶神情的優尤,此時卻是滿臉的焦躁不安,距上次馬場事件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不知為什麼在一些舞會宴會的時候,總是不經意的就能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探究自己,因為這些並不知用意的視線,不喜歡被人關注的優尤已經收起了其他多余表情,還原了一成不變的溫婉淑女,同時也遠離了‘光體’的蘿絲,想盡量恢復當隱形人的滋味,只是這些完全沒有改變、沒什麼效果。既然無法改變,那麼只好逃避,優尤想盡一切辦法去減少陪伴母親出席宴會的機會,努力避開朋友的邀請聚會,雖然逃避了炙熱的視線,可優尤的心里仍舊是忐忑不安,而且,不安的情緒好像越臨近4月越嚴重。
「到底怎麼了,會生什麼事?」過慣了悠閑安逸生活的優尤,只有在剛穿過來的時候感到過恐懼、害怕。但當她決定安心踏實的存活于這個世界後,就再也沒有這種心情的困擾。
崔茜敲門進來後,就看到未穿鞋襪的優尤,在臥房廳中轉圈,趕忙上前急喚︰「小姐,您怎麼光著腳下地,那麼涼的地板,您會生病的。」拉著優尤踩上厚厚的地毯上,回身去找優尤的拖鞋。「小姐,離上次騎馬已經過去十幾天了,您還是很累,還沒恢復過來嗎?最近您一直說身體不適,推月兌了多場宴會,夫人責怪蘿絲小姐,上次帶您出去玩累傷著了,蘿絲小姐也很難過,心情也很不好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崔茜,怎麼辦,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很不安。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憋在心里難過。」優尤恍惚的隨崔茜走到沙邊坐下,「蘿絲心情不好嗎?母親為我責怪蘿絲?可,可是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啊,我只是,只是很不想出去而已。」
「可是小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到底有什麼事讓您那麼擔心啊?」崔茜一臉關切,真的很擔心這樣的小姐,她從小了解接觸的小姐,都是天天開開心心的,沒有什麼憂心難過的事可以影響到小姐。
「算了,沒事,我沒事,還是沒有休息好吧,我再去睡一覺好了。」優尤無法把心中的苦悶宣泄出去,因為連她自己都不能用詞很好的形容那種感覺。
「啊,小姐,您不用早飯了嗎?夫人和蘿絲小姐還在樓下等您呢?」小姐的煩惱是什麼啊,崔茜真的很想安慰小姐,可小姐不說,她也幫不上忙。
「你讓她們先吃吧,我不想吃,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優尤回躺到床上,把嬌小的身子埋在輕柔的被子里,裹的緊緊的,想尋找些令她安全踏實的感覺。
「優尤,你又不用餐嗎?」魯夫女士和蘿絲一同走了進來,「最近的你,讓我們很擔心,你知道嗎?」兩人坐在優尤的床沿邊。
崔茜看到夫人和蘿絲小姐進來勸慰優尤後,便退出房間。
優尤抬起眼簾,又重新坐起身子,「媽媽,姐姐,我有點難過,就是心情不好的難過。」
「傻孩子,你的小腦袋里到底裝著多少心思啊?家里可沒什麼要你瞎操心的吶。」母親笑著探了探優尤的額頭,確定了優尤沒有生病。
蘿絲心里猜想,大概優尤被母親指使的快要不堪忍受了,才想要用身體不適為借口,逃離那些個‘豐富多彩’的宴會吧,「優尤,心情不好,是不是想呆在家里自由點,不想去宴會啊,不要緊的,你可以直接說出來,可以直接拒絕媽媽的,但是不許不吃飯,就像今晚的珠寶拍賣,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在家,我們……」
「蘿絲,優尤可不像你這樣讓我操心。」魯夫女士打斷了蘿絲的話,蘿絲她怎麼就長不大呢,都要和卡爾訂婚的人,還要讓自己事事為她操心,最近又不知和卡爾鬧什麼別扭,比原先更是冷言譏諷的對著卡爾,雖說卡爾願意寵著蘿絲,可要是去了美國這樣的表現不讓霍克利家族笑話就奇怪了。魯芙女士心想今後不能一輩子跟在蘿絲身邊,幫她和卡爾打圓場,他們今後的婚姻生活,如何才能讓自己放心吶。
看著眼前這兩天有些消瘦的小女兒,心里愁緒又添上一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听話乖巧的小女兒,現在也開始被蘿絲傳染了。難不成,優尤也準備開始學著要違逆自己了,上帝保佑,可千萬不要有什麼變化,「優尤,你不想去看看那些華麗的珠寶嗎?如果有你喜歡的飾,媽媽送你。你都很久沒陪媽媽一起出席了,吉諾維伯爵夫人說很久沒見過你,很是想你呢。我們的船票,卡爾都已經著手訂購了,再過不久就要啟程去美國了,到時候蘿絲的婚宴可能會讓我們在那里停留一段時間,很久都見不到她們的,而且吉諾維伯爵夫人說幫我們的小優尤物色了一位很好的紳士,也許從美國回來之後,就可以讓你們見上一見了。」
「媽媽,您就不能不提卡爾,不提去美國的事嗎?您看優尤都那麼不開心了,為什麼非逼著她出席呢,您讓她好好呆著不行嗎?」蘿絲自己是無法擺月兌命運,獲取自由了,她希望優尤可以替自己圓了心願。「您就一定要讓我們都快點出嫁嗎?把我安排給卡爾是為了還債,那麼優尤呢,您又要把優尤賣給誰?」卡爾替布卡特家擔負債務的事,蘿絲了解的十分詳盡,自己就是被母親出售給霍克利家族的物品,委屈的怒火蒙蔽了蘿絲對母親的愛,蘿絲沒有體會到母親對她今後生活做的周全的考量。
魯芙女士一臉震驚,不敢置信。她居然不知道蘿絲對她一直是這樣的想法,她費心為蘿絲選擇的佳婿,被說成是賤賣女兒的行為,這是她感到一陣心痛,雖然是有外債的事含著考慮,但主要的還是為了蘿絲今後富裕的生活啊,「天哪,蘿絲。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媽媽辛苦的把你撫養長大,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我把你賣給卡爾,你怎麼,怎麼……」魯芙女士臉色蒼白,氣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優尤想到前世的自己,雖然當時父母離異,讓自己沒有了正常家庭那種幸福親情,但其實父母還是在關心著自己,愛著自己的。只是當時的林芷言心里只有黑暗,只痛憤老天對自己的不公,只會一心埋怨著是父母自私,是父母只為他們的幸福而不顧及自己,至此不管不顧的屏蔽了外界的所有關心,包括了父母的心,硬把自己折騰的自虐的像是沒有親人的孤兒一般,讓父母內疚,好像這樣才能進行著自己對他們的報復。
現在想來,多幼稚的報復想法啊,世界上的父母應該都是愛著子女的吧,只要用心的去感覺,不管身處哪里,其實親情是無法割斷的,優尤好像有著一瞬間的豁然,就像是魯芙女士一樣,站在她的立場去考慮,面對著這個現實的社會,又有多少母親像魯芙女士一樣,為女兒打算的那麼細致,僅限關注家族的利益吧,魯芙女士至少在這個基礎上,還想讓女兒們都得到幸福。也許自己已經錯失過了林芷言的世界,林芷言的親情,那麼現在的優尤,不想重蹈覆轍,會慢慢學會信任,學會珍惜擁有家人親情。
「媽媽,媽媽,您別生氣,姐姐她只是開個玩笑,卡爾那麼優秀的人,姐姐怎麼會埋怨媽媽,怎麼會不開心呢,姐姐其實是舍不得離開這里,畢竟我們從未去過美國,有些害怕而已,而且姐姐是舍不得離開我們,去了美國後,她就要一個人住在那個國家了,她會想念我們的,對吧,對吧姐姐。」優尤擔心母親和蘿絲的戰火無法平息,含著期盼的,殷切地望著蘿絲。
蘿絲知道自己說的太直接,傷了母親的心,在優尤的眼神示意下,「嗯,一想到要去美國,以後要自己一個人呆在那,我就心里煩躁,」特別是想到今後要和卡爾生活在一起,卡爾是很優秀,也有很多女士對他表示好感,可蘿絲真的不耐煩和他在一起,愛情就是如此,不愛就是不愛,無法勉強,「我剛剛只是隨便說說,讓您傷心了,對不起,媽媽,您原諒我吧。」
「是吶,媽媽,姐姐的脾氣,您了解的,我們都很愛您。」甜笑著鑽進母親的懷中,「如果媽媽真的要把優尤賣掉的話,一定要選個好的賣家噢,要像卡爾那樣,對姐姐很好的,不止,要比卡爾更好的,好不好嘛,媽媽?」看來自己心里不安,也不要影響母親和蘿絲,畢竟現在什麼事都沒生,不是嗎?
「你這個壞家伙,你在取笑我嗎?」蘿絲看著優尤心情轉好,也恢復了笑容。
「好好好,把你們都賣給好人家,讓你們一直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魯芙女士得到小女兒的安慰,心心念念的希望大女兒的訂婚能夠順利進行,「那麼優尤,今晚的珠寶拍賣會呢?真的不去嗎?」
還未待優尤回答,敲門聲響起,女僕索菲亞走了進來「夫人,兩位小姐,霍克利先生的管家剛剛來了電話,說是晚宴之前f1an-e1an公司就會把今晚的服飾送來,屆時霍克利先生會開車來接夫人小姐們一起去珠寶拍賣會的。」
「看來今晚你們都不得不去,不是嗎?」母親欣賞卡爾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這樣的女婿很不錯,應該可以把蘿絲照顧的很好,「現在我們下去吃點東西怎麼樣,優尤最近都瘦了,不知道,衣服適合不適合。」
優尤和蘿絲對視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
優尤只能暫時強壓下心里的不安,對于今晚的拍賣會,還是有些糾結,「媽媽,我餓了,我們還是先用餐再說吧。」看來就算不去,也要再找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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