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霧到的並不算很早,開門進去的時候另外四個新室友都已經在了,還有幾個家長,看到有人進來,俱是含蓄地微笑點頭,見到有個男生跟進來也只是多看了兩眼,並沒有特別大驚小怪的表情,大概以為是哥哥之類的。
總共有六個床位,剩下兩個上鋪空著,她隨便選了一張,賀易庭就開始擰抹布,爬上爬下的又是擦床板又是鋪床,忙得不亦樂乎,一邊還讓她跟室友們玩……錢霧眨眨眼,都不認識有什麼好玩的?
不過她不開口不代表別人不開口,一個皮膚白白身材瘦瘦的女孩子就笑眯眯地問她︰「同學你叫什麼?學什麼專業的?」
「錢霧,針灸推拿。」錢霧很懂得禮尚往來,就問她,「你呢?」
「誒?!我也是呢,你好,我叫黃君。」女孩子挑著眉,原本細長的鳳眼被瞪得圓溜溜的,似乎十分驚訝。然後給她一一介紹其他三個女生,高挑個子的黃清凌是個黑美人兒,也是學的針灸推拿,剩下兩位一個叫張琪若,一個叫花顏,卻是管理學院的。對比黃君的熱情,就顯得略冷淡了,但是錢霧並不覺得受到了怠慢,略交談了兩句便開始將帶來的衣物通通掛到屬于自己的櫃子里。
「錢霧你地圖要嗎?」黃君看著她已經空了的行李箱,忽然問她。
已經將本就不多的物事整理擺放好,此時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看新發到手的學生手冊的錢霧搖了搖頭︰「不用,謝謝。」她的神識比地圖更好用。
還是幫她鋪好了席子,又套好了被單的賀易庭看她情商這麼低,有些擔憂了起來,笑著對有些尷尬的黃君點了點頭,說︰「我家小霧不太愛說笑,不好意思啊。」又解釋道,「這一帶我們還算熟悉。」
然後跳了下來,「去吃飯吧?再去趟超市買點兒東西,看你這簡單的。」
錢霧將學生手冊的最後兩頁掃描掉,抿唇笑了笑,嘴角的梨渦隨之漾開,然後便被賀易庭給拉走了。
眼見著兩人出去,過了一會兒黃清凌跟張琪若也跟著各自的家長出去了,寢室里只剩下之前與錢霧說話的黃君以及管理學院的花顏。
花顏的名字很美,卻與自身的硬件條件並不十分符合,五官倒是生的還不錯,就是身材高壯,讓人第一眼看不到她的「花顏」,此時似笑非笑地看著黃君道︰「這麼熱情做什麼?沒見人家都不想理你嗎?不過也難怪了,有的人一向來喜歡跟在美女的**後面,方便撿漏嘛,再不行的話……」
「花顏!」黃君募的站起了身,肅著臉瞪著她。花顏卻並不害怕,反而嘴角不屑地撇了撇,發出一聲冷哼︰「怎麼?自己敢做還不敢承認?」
黃君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半天才緩緩地開口︰「那也要我撿得到漏,換成你月兌了衣服去勾引人看人家上不上當!」
「你!」花顏微黃的臉都快要被氣的發白了,恨恨道︰「不要臉!」
黃君卻是不再理會她了,自顧自爬上了床,還慢悠悠地拉好了蚊帳,眼角余光正好瞄到斜對著上鋪錢霧的床鋪,粉底碎花的窗簾將里面的天地圍得嚴嚴實實的,無法窺視,便不由得多瞧了幾眼。
……
「你很熟?」
「不熟。」走出寢室,賀易庭便很賢惠地撐開了太陽傘撐在兩人的頭頂,用手去捏她的鼻子,被拍開了也沒再犯賤,不無擔憂地道,「我是怕你這麼冷淡,時間長了人家以為你不好相處,會孤立你。」雖然都在北京,但是兩人的學校並不近,還需要換乘地鐵。以後萬一有個什麼事情的話,他一下子夠不到手,小霧身邊還是需要有幾個靠得住的朋友的。
錢霧看了看他,「我很冷淡嗎?我跟她說謝謝了。」
賀易庭有些哭笑不得,一邊走一邊跟她說自己這兩個月時間跟戰友們一塊兒相處得出的經驗,然後道︰「倒不是說你要多跟人家貼心,或者是去迎合別人,就是,嗯……怎麼說呢,至少得有個關系好的,我才能放心些。」
誰知說了這麼老半天,口水都要說干了,錢霧卻一本正經地評價道︰「看來你這幾個月長大了不少。」完全一副長輩對晚輩所取得的成績表示贊許的表情。
賀易庭咬牙,頗有些陰測測地看向她,這家伙……
錢霧又笑眯眯地道︰「放心,誰好誰壞誰值得結交我都知道,我直覺還是挺準的,你放心好了。」說著拍了拍他握著傘柄的手。
賀易庭無力地嘆口氣,我怎麼能放心?不過他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心里頭也實在是舍不得她掩蓋自己的真性情,想了想便道︰「誰要是不識相敢惹你,到時候你都拿本子記著,告訴我我幫你去料理。」話里頭含著狠戾,說完又親了親她的發頂,問她,「熱不熱?」
「還好。」錢霧很煞風景地道,「不用記本子上,而且我自己就能動手把人揍扁。」說著還揚了揚並不粗壯卻隱藏了恐怖力量的拳頭,看的賀易庭眼角一抽一抽的,原本的滿腔柔情里頓時加進了一股說不上來的無奈,默默吐了口鮮血,最後看她還很得意的小樣兒,實在是不忿就自己一個人在凡塵中掙扎,抓起她的一只小爪子,「嗷嗚」一口酒啃了下去,滿含悲憤。
學校西門出去有一個京客隆,賀易庭嘆著氣計算著她還缺一些什麼,一邊交代︰「在學校里你注意點兒,你那什麼特異功能之類的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小心被人抓進去解剖試驗!別到時候我忽然找不見你了,竟然發現你進研究所了啊。還有啊也別說你會抓鬼之類的,學校都忌諱這些,沒什麼事兒你就當不知道,別管閑事兒。不對,有事兒你也當不知道,反正注意自己的安全就是了。知道嗎?」
錢霧一邊點頭表示自己不是傻子,不會露出來的,一邊又有些無語地看著購物車里頭越來越多的各類生活用品,牙刷牙膏她都有帶啊,洗面女乃、乳液神馬的她真的不需要,都是後天雜質,放回去放回去!不過這些針線盒什麼的倒是可以有,留著吧。
賀易庭在後面跟著念叨︰「你還是不是女人啊?而且牙刷多買幾支好備用的!靠靠靠!你干嘛?」
眼看著錢霧往那一對花花綠綠的地方走去,賀易庭有些尷尬地停住了腳步,誰知卻又被某個女大力士拽了過去,只听她道︰「你又不是沒買過!幫我拿那邊七度空間夜用網面的,多拿點兒,至少夠一學期的量。」自己則是眼楮看都不看地就將二十幾包粉紅色包裝的日用系列扔進購物車。
賀易庭倒地。吐完血後擦擦嘴,繼續跟進。腦補帝只能安慰自己,就讓她這麼一直憨下去好了,要加倍的對她好,把她養的更憨,除了自己沒人受得了,那到時候就安全了。——這黑暗的娃。
因為晚上要在新班級里集合,兩人買好了東西早早地就找了個小店吃了晚飯,回到學校。
錢霧明天就要開始軍訓,賀易庭則稍微遲一點兒,兩邊日子一錯開,差不多就有快二十天見不到面,才見面又要分開,實在是不舍,宿舍樓前,賀易庭摟著錢霧不願意撒手,唉聲嘆氣的,最後要求︰「親我一下。」
雖然感覺到平均每秒鐘至少有三雙以上的眼楮在他們的身上駐足一瞬或者兩三瞬,但是錢霧還是順了他的意了,在他的嘴角重重的親了一下,只是才要退開,這人就好像嘴上涂了膠水似的就跟了過來,對著她的嘴就親了下去,連續舌忝了好幾下又啃了兩下,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嘆息道︰「虧了,下次補給我。」
錢霧︰「……」
回到寢室後,就只有黃君跟黃清凌正在等她一塊兒去教室,錢霧倒是沒有想到她們會等她,雖然覺得自己其實是認識路的,覺得倆貨太過于多此一舉,但是出于要跟室友們好好相處的原則,且她們也真的是一片好心,她還是很真誠地道了謝,黃君笑盈盈地一邊一個攬住了她跟黃清凌的胳膊往教室進發。只不過除了個別親近的人之外,錢霧實在是不習慣跟人這樣子親密地肢體接觸,道了聲「太熱、不舒服」,便將手抽了出來,黃君也不以為意,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與她們說一些這學校如何如何,倒也並不惹人厭煩。
而跟高三黨相處了一年的錢真人這次升級跟大學黨相處,感覺自己變得真特麼的年輕啊。
不知道是不是專業的緣故,班里的男生並不多,連一半都不到,輔導員是個年輕的男老師,但是話挺多,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講了有快一個小時,最後才讓領新書、作訓服等,並且讓大家回去好好睡覺,據說第二天他們就會被送往八達嶺開始為期十三天的軍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