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回來後,接受公冶晟嚴密的審查。當她說出借助虎威逃月兌時,公冶晟的臉黑得像包公似的。後來得到證實,那頭老虎果然是公冶晟的獵物,沒有想到被刺客破壞計劃,他當然恨得牙癢癢。
因為刺客的事情,蘇晨又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外出。公冶晟的暗衛死傷了一大半,讓他又恨又痛。她可以感覺那些在暗處監視她的視線少了許多,這反而讓蘇晨舒坦了。既然她不好過,沒有道理讓別人好過啊?
距離回朝的日子還有五天時間,蘇晨只參加了一場狩獵,根本來不及證明自己的身手。接下來的狩獵沒有她的名額,實在是沒有多余的人派出來保護她這個惹禍精。
公冶晟仍然沒有和她住在同一個帳篷。據她所知,皇帝真的很昏庸,居然把奏折扔給公冶晟批閱,不知道是老糊涂了還是病糊涂了。
保護蘇晨的任務交給宮伊翊和遷君。今天輪到遷君值夜,但是他沒有來。或許是最近蘇晨一反常態地對待遷君,讓他不願意看見她。其實她也沒有做什麼驚世的事情,只是喜歡抱抱他,偶爾偷襲他的臉之類的。這並不是特別不容于世的大案件,誰讓古代人太單純,總是容易被她驚嚇呢?蘇晨落得清靜,準備抱著胭脂入夜。
最近蘇晨特別喜歡陪著胭脂入睡,所以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般在這個時候,那些監視她的人就會放松戒備。睡了一會兒,蘇晨突然覺得這種生活太無聊了,想找一些刺激的事情做做。
在這個時候,她想到那個被她解救的男人。他們之間有一個約定,她一直沒有遵守。今天的月色很暗,符合他們提過的條件。其實她對這個男人沒有絲毫興趣,只是想從他的手中得到更多的東西。假如她的手中有大量的藥粉,那麼她的安全就多了一層保障,也替自己準備了後路。
想到這里,蘇晨決定和那個神秘人見面。他們不需要詢問對方的名字,不需要看見對方的樣子。這樣想來,其實這場游戲也有一點意思。
只是她已經幾天沒有出現,想必他不會再等下去了吧?
蘇晨不敢牽胭脂馬,因為它太招搖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出它的身份。有的時候她真想騎著胭脂馬一走了之,反正它是一匹千里馬,日行千里也沒有問題。不過聯想到公冶晟的寶馬足夠與胭脂匹敵,她就打消這個不現實的計劃。她不希望自己變成通緝犯,否則以後怎麼活下去?
來到相約的地方,看著抵達腰間的野草,蘇晨有一種背著老公偷漢子的感覺。
「你來了。」不等蘇晨尋人,有人站在她的身後平靜地說道。
蘇晨受了驚,有些氣結地看著面前的黑影,道︰「什麼來了?我沒來你能看見我嗎?」
「我等了你很久呢!最近為什麼沒有出現?」那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仿佛她來不來並不重要,他只是隨便問問。
「我又沒有義務必須出現。」蘇晨淡道,「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難道你專程等我過來?」
「也不算。」那人答道,「夜間睡不著,出來走走,就來到這里了。」
「我讓你帶的東西呢?」藥丸之類的東西,多多益善。
「你要這麼多藥丸做什麼?不是解藥就是毒藥,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那人一邊說話,一邊掏衣包。
「你沒有听說過嗎?女人的戰場比男人更激烈,更血腥。女人不需要遵守法則,只要達到她想要的效果,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沒有人規定女人必須光明磊落。」蘇晨接收大批的藥丸,塞入衣袖當中,接著說道︰「在皇帝的後宮中,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紅顏白骨。所謂的皇室,不過是被皇室族人和女人的鮮血洗刷出來的城堡。你信不信,隨便挖一個地方,下面必定有白骨累積。」
「你把皇室說得如此凶險,難道你不向往那個金籠子嗎?」男人笑道,「第一次听見女人對皇室做出如此評價。」
「寧嫁平民,不嫁皇室,這才是聰明女人的抉擇。聰明的女人有很多,有選擇權的女人不多。」蘇晨聳聳肩,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不說這些了。幸好你不知道我是誰,否則指不定找皇帝告密,把我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抓起來,對吧?」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有這麼心狠?」男人淡笑道,「最近狩獵了嗎?狩到什麼了?」
「我這麼笨,連一只兔子也沒有狩到,否則可以陪你吃火鍋。」本來只是隨意說的一句話,蘇晨卻留心起來。吃火鍋耶!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穿了這麼久,只有最近的日子平淡一些,讓她根本沒有回憶以前的時間。記得以前最喜歡吃兔子火鍋了,那種細女敕的肉感和火辣辣的湯底相配,實在太完美了。
「火鍋?」男人疑惑地問道,「那是什麼吃食?本少雖然談不上吃遍天下美食,但是至少知道天下的食物,從來沒有听說過火鍋。」
「你當然沒有听過。這是我自創的。」蘇晨厚顏不慚地說道,「改天有機會讓你嘗嘗,包準你吃了還想吃。」
「為什麼改天?不如現在……」男人說道,「既然說出來就要做到,否則誰會相信一個信心雌黃的人?」
「我沒有準備材料,改天吧!」她也想吃,去哪里找食材?這深更半夜的,不可能讓她去偷吧?再說了,她又不認識這個人,干嘛和他一起吃東西?她還擔心被毒死呢!最近想殺她的人如此多,她哪里敢輕舉妄動。
「你不問我是誰嗎?」難道對他一點都不好奇?還是她根本就是知道……
「不問對方的身份,這是我們的約定。你與我,只是寂寞的兩個人,偶爾伴在一起說說話,見光死。」古代沒有網絡,她沒有辦法網聊。沒有想到找了一個陌生人夜聊,真是莫名其妙。
蘇晨與這個神秘的陌生人聊了一夜。聊的內容不細表。他們避開敏感的話題,說了一些閑雜的小事,倒是聊得投機。男人展現了他的淵博知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蘇晨剛開始只是隨意玩玩,到最後反而喜歡听男人說一些各個地方的風土人情。
她對這個世界了解太淺,本來就想細致打听。男人就像一個包打听,把她一直以來的疑惑通通解開。不知不覺聊了幾個時辰,兩人沒有絲毫睡意。蘇晨喜歡男人的淵博,男人喜歡蘇晨的言詞犀利。他仿佛沒有見過哪個女人的嘴巴像蘇晨這樣毒辣。
「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上夫君的朋友?」男人驚訝地看著蘇晨。蘇晨來之前特意蒙了面紗,所以他想看也看不見。
蘇晨對他的驚訝不置一詞。有什麼好驚訝的?結了婚還可以離婚,離了婚還可以結婚,二十一世紀的女人婚姻自由。不過難怪他如此驚訝,的確沒有听說哪個女人敢把自己紅杏出牆的事情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有什麼不對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自己挑選男人?」蘇晨撇撇嘴,淡道。
「本少突然想看看那張面紗下的容顏長成什麼樣子了。」男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本少更加不知道應不應該同情你的夫君。他知道自己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嗎?」
「他不知道自己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知道自己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蘇晨冷笑道,「如果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你就不會同情他了。天色不早,我回去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一個被別人暗殺的男人沒有資格同情別人,你更值得同情。那個男人雖然戴了綠帽子,但是普天之下沒有人敢對他怎麼樣。你呢?」
「看來,他是一個很強大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妻子背叛,後果很難想象。」男人站起來,與蘇晨做著最後的總結。男人把衣服鋪在地面上當成席,兩人坐了整晚。不得不說,這件衣服的材料真是不錯,不但松軟,而且非常溫暖。
「下次給我帶更多的藥丸,我陪你吃火鍋。」蘇晨引誘道,「絕對讓你不會後悔的,怎麼樣?」
兩人約定,這是一場簡單的交易。蘇晨用陪他吃火鍋的條件換取更多的藥丸,但是她忘記說一個期限。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或許想讓她陪著吃一輩子的火鍋。
蘇晨悄悄地回到帳篷,沒有想到撞見一個人影。不是公冶晟,不是宮伊翊,而是一直避著她的遷君。遷君安靜地坐在那里看書,旁邊的蠟燭只剩最後一段,可見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蘇晨突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面對公冶晟沒有這種心虛感,面對遷君卻有一種與野男人私會被抓的荒唐感覺。
「遷君,你不會半夜睡不著覺,所以專程找我作陪吧?」蘇晨痞痞地笑道。
「王妃,請注意你的措辭。」遷君不悅地說道,「王爺讓屬下保護你,請你不要隨便亂走。」
蘇晨知道遷君面薄,不敢再戲弄他。對于這個男人,她總是心生憐惜。想到她听見的關于他和逍遙宮的談話,蘇晨明白他以前一定吃了許多苦,這才讓他生成冷淡的性格。不管他的外觀有多麼冷漠,仍然無法改變他溫柔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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