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漢一直承擔父母的生活費用,及家里的人情客往,還要補貼二嫂一家,結婚時幾乎沒有錢,只能借債。宮喜鵲連自家養的豬,連自家種的糧食,都舍不得拿出來,整個婚事所有的花銷,都由謝漢掏現錢去買,獨自承擔。
這種貧家小戶,結婚三年窮,生子三年窮,窮的原因就在于借錢結婚,借錢生崽,再加上多增了大過債的人情來往,謝漢夫妻掙兩個錢,既要還債,又要養家糊口,經濟當然越來越窘迫。這些由窮困造成的種種生活艱難,貧賤夫妻百事皆哀求,他倆都體會透了。
袁秋華當年到謝河畈租地種植培育綠化苗木,與謝漢相識,親眼目睹了他一手操辦謝武的後事,大為感動。況且,她並沒有看到二姐夫舒志強一家的身影,認為二姐謝嘉嬡像家族中的其他女兒一樣,嫁夫隨夫,守著夫家的一片天地,安份本分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呢。
她思忖,兩個老人嘛,身子骨還算硬朗,幫襯管家,幫工種田,幫忙照顧小伢,應該沒問題,讓自己騰出手來掙錢,那樣佷女的費用,自己完全可以負責。家里的田地,種水稻,種疏菜,四季吃喝的糧食,應該不必犯愁。謝漢有手藝,他掙的錢,養家糊口也應該沒問題。
盤打得呱呱叫,但計劃沒有變化快。結婚後,原本父母和謝碧桃都是跟謝漢和袁秋華一起生活的,日子雖說清貧,一家人還算相安無事。半年後,謝清泉病重,袁秋華租地種植培育的綠化苗木,只得低價轉讓出去,只能睜眼眼看著別人掙錢,而轉讓費卻不得不補貼到家用上。
萬萬沒料到,公公死後二姐夫舒志強一家回來奔喪,住下就再也不走了。2005年下半年至于2006年上半年,兩家人同吃同住,二姐夫家五口,謝漢夫妻,婆母和佷女,吃的是當年秋收的糧食,豬肉雞鴨及禽蛋是家里養的,而種田的種子化肥農藥等費用,及家里的日常開銷,和送人情禮,統統由謝漢夫妻承擔,還包括家庭債務,除夕夜村醫務所來收去舊賬一千塊,村小賣部來收去舊賬一千塊,而家里母豬生豬仔賣得的二千塊,婆母卻拿去買了棺材木料。
百善孝為先,養育之恩大于天,說理所當然也好,講天經地義也罷,養活兒女為防老,晚輩奉養長輩,袁秋華自是無話可說。可內弟還需要幫姐夫養家,無論如何,也算越界,也是犯規了。若是離了婚的姐姐,暫時在娘家居住,也無可厚非。可作為二姐夫,身為堂堂七尺男子漢,舒志強這樣帶著老婆孩子,在謝家厚著臉皮蹭房住,蹭飯吃,蹭床睡,純粹是得過且過混日子,可以說是沒負起養家的責任,至少是沒志氣,沒出息,甚至是懶漢耍無賴。
尤其是在岳父病故,岳母也要兒女供養的情況下,作為二女婿,不僅沒能盡孝,恰恰相反是添麻煩,增負擔,加開支。況且是在謝漢還要撫養佷女謝碧桃的情況下,作為二姑父,不僅沒能盡扶養義務,反而卻是鑽空隙算計,狐假虎威欺孤凌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