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英正要上樓,客廳里電話響了。
「是伯母嗎?我是熊斌。」省政府機關大院,熊孔周家客廳里,熊斌放下行李才和他媽媽李名淑打個招呼就興致勃勃地抓起了電話。
「熊斌,啥時候到的?」
「伯母,我剛剛到。德馨在家嗎?」
「她在房間里,我去叫她。」
韓冬英一路小跑上樓。
「德馨,熊斌的電話。」
「媽,你說我不在。」陳德馨頭都沒回。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媽說你在房間里了。」韓冬英對她的冷淡大惑不解。
「媽,你說我休息了不行嗎?」陳德馨仍在敲著鍵盤。
韓冬英下來,回完熊斌的電話,沖在看電視的陳至信道:「你看你看,熊斌請假回來了,你的千金寶貝還沒和人家照上面就突然變卦,電話都不接了。」
陳至信也驚得坐起來,眉頭緊鎖:「她在干什麼?」
「她在上網,我先不是和人說了嗎?」
「網聊?和誰聊上了?」
「她能讓我看嗎?」
「你說我叫她下來。」
陳德馨剛好也聊完了,下來坐在陳至信邊上撒嬌道:「爸,什麼事啊?我又不像哥哥找著借口到外面野,在家里上上網怎麼了?」
「是熊斌不優秀?」
「爸,不是。」
「那是為什麼?為什麼連人家的電話都不接?」
「爸,我好象還沒有找到感覺耶。」
「沒感覺?你說得輕巧。驚動了那麼多親友,你讓我和你爸臉往哪兒擱?叫我們怎麼去面對熊斌他爸媽?」韓冬英越說越氣。
「德馨,你不要太任性。爸爸先都教你要學會尊重人,你不想訂婚又同意人家請假回來,你這不是捉弄人嗎?你總得有個理由回復人家?」
陳德馨正愁找不到一個好的托詞,猛想起易濟民來,于是故作嬌羞狀道:「媽,我有男朋友了。」
「你說什麼,有男朋友了?是誰?你怎麼不早說,你先前干嘛去了?」韓冬英又一驚。
「媽,是濟民哥。」
「濟民?啥時交往的?怎麼一點跡象都看不出來?」
「這是秘密。」陳德馨說罷又補充道:「媽,濟民哥的爸媽都還不知道的,您可別說漏嘴。」
「教授都知道有個美容師在追濟民,易濟民是因為你的原因不同意美容師的嗎?」陳至信搖著頭道。
「爸爸,是這麼回事,不是我要捉弄誰。我也是在熊斌和易濟民之間拿不定主意,今天見了易濟民,我終于做出了決定。」
「你這孩子,你不樂意熊斌,由著你的性子,和誰家的孩子談不好,為什麼又偏偏是易濟民?熊家會怎麼看我們?你叫我們長輩們如何相處?這不是人為地制造一些矛盾嗎?」
「長輩們如何相處是長輩們的事,我管不了那麼多。和熊斌的事,本來就是您和李阿姨聊起來的。」
披著浴巾揉著頭發從浴室那邊過來的陳德全大約是听到了什麼,神秘兮兮地沖陳德馨擠了擠眼。怎麼,德馨要為濟民退掉與熊斌的訂婚?
韓冬英對陳德馨道:「今天你不接電話,熊斌明天肯定要來的,我沒有臉給人家解釋。你自己向熊斌作解釋。」
「媽媽,熊斌的事可是您答應的,我不過含糊其詞地點了下頭,算不得數的。」陳德馨玩皮地笑笑上了樓。
見陳德馨上了樓,陳至信朝沙發上一歪,戴著老花鏡看起了報紙。
「至信,明天熊斌來了怎麼打發?」韓冬英到底忍不住。
「你自己撩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陳至信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
「我撩的事?你說話怎麼這麼刻薄?你的千金寶貝不點頭我會應承下這門婚事?我為誰?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千金寶貝,為了這個家,為了公司。」韓冬英轉過身來,放連珠炮似的,聲音越來越大。
「夜深人靜,你干嘛這麼激動。你能不能溫柔點?」
「溫柔?我韓冬英生來就不會溫柔。」韓冬英一笑,又補了一句:「你又懷念你的老情人了吧?」
「冬英,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和你結婚之前的事,都二十多年了,你一年提幾回,好像我虧欠了你什麼似的,你還有完沒完?」
「我就是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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