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瘦秋家。浴室里,易濟民腦海里反復彩排著種種向德馨獻花的場面。
簡美華放下電話,看了一下鐘,見易濟民泡了半個多小時沒動靜,起身敲門:「濟民,睡著了嗎?浴室里的空氣又不好,待那麼久干什麼?出來陪你爸爸聊聊。」
易濟民伸了個懶腰出來。
「濟民,是不是談戀愛了?」簡美華見易濟民坐在沙發上捏著個鏡子反反復復地擺弄發型,臉一喜相很好,笑問。
「媽,是的。」易濟民想到陳德馨已經當成了男朋友,自己的一腔心事有了著落,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但一想到他媽媽一直在撮合他和鄭春萍談朋友,熊斌和德馨訂婚的事還沒有了結,現在說出來為時過早,忙又否認道:「不是。」
「你這孩子,怎麼一會兒是一會兒又不是?又不是小了,還害羞哇。是不是回心轉意,和春萍開始交往了?」
易濟民怕越解釋越解釋不清,只得保持沉默。
「你這孩子,真害羞啊?和你經常玩的幾個,德全和淑華快結婚了不說,熊斌也要和德馨訂婚了。你不急媽急,媽還等著抱孫子呢。」
「媽,您別操之過急。瓜熟蒂落。」易濟民又怕他媽媽和鄭春萍說什麼,反倒引起鄭春萍的誤會。
見易濟民又要出門,簡美華笑問:「濟民,這幾次你都是泡了澡,收拾得這麼講究才出去,你一定是去見女孩子的,到底是不是去見春萍啊?」
「媽媽,等兩天我會向您匯報的。」易濟民邊說邊往衣服上噴香水。
徐達體育館,陳德馨從游泳池上來,到更衣室,听得手機正響個不停。
「德馨,怎麼老不听電話?」華美飯店西餐廳,陳德全斜歪在沙發上,腳擱在茶幾上。
「哥,有什麼好事想起我來了?」
「我在華美,想請你出來吃西餐,不知道你感冒好了沒有?」
「感冒?你听誰說的我感冒了?是听媽說的還是易濟民?」陳德馨警覺起來。
「決定和熊斌吹嗎?」
「沒錯。你是替他當說客嗎?」
「no,沒感覺拉倒得了。你不比我,我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我是我們家族利益的犧牲品。你找就要找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這件事當哥的百分之百投你的贊成票。」
「什麼,你是我們家族利益的犧牲品?」陳德馨感到有些好笑。
大街上,陳德馨開著她的保時捷,剛系好安全帶,電話響。
「德馨,怎麼不听電話?」楚州大酒店,陳至信正和熊孔周父子在一起。
「爸爸,有什麼事嗎?」
「熊叔叔想見見你哩。你馬上到楚州大酒店來。」
「爸,對不起。我有約會了。」
「你這孩子,熊叔叔特地叫你來。別的約會不能推一推嗎?」
「爸,您總不能讓女兒爽約失信于人呀。」
陳至信無奈沖熊孔周歉意地一笑:「熊副省長,實在對不起,德馨她有約會了。」
熊斌一臉失落。
陳德馨放下耳機一笑:我真的有這麼重要嗎?連他爸爸都動員上了。都是媽媽惹的好事。
陳德馨來到華美飯店西餐廳,陳德全起身把她請上桌。兄妹倆邊吃邊聊。
「哥,你平日里都是凶巴巴的,今天好像換了個人。變得好溫馨,好體貼人。幾句話說得我好感動。哥,你不是在外面做了啥昧心事,要我替你在爸媽面前遮掩吧?」陳德馨有些受寵若驚。
「瞧你說得多難听,好心為你破費,你倒損我。」
「哥,說點正經的。婚禮準備得咋樣了?」
「禮服買了。化妝定在俏佳人。新房裝修是淑華料理的,估計差不多了。觀老爸的意思,婚宴會定你那里。」
「哥,不是我說你。听說新房裝修到現在,你看都沒看一眼。嫂子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她會怎麼想?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嫂子的感受嗎?你可千萬別把嫂子不當回事,性格溫順的人一旦爆發起來,夠有你受的。」
「她愛咋想就咋想,你也不必替她威脅我。」
「你真的不愛她嗎?如果你真的不愛她,干嘛非娶她不可?」
「有什麼辦法?我先不是在電話里和你說了嗎?」陳德全嘆口氣道。
「什麼‘家族利益’,什麼‘犧牲品’。哥,你說這些大道理不臉紅嗎?」陳德馨好笑。
「德馨,你什麼意思?」陳德全一驚。
「你自己本來就是酒後失德,要對嫂子承擔責任。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听誰說的?」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陳德馨停了一下又道:「淑華是個典型的淑女,你可不能欺負她。」
「我會嗎?」陳德全一笑,想起一件事來,「德馨,你給我找儐相的事有譜沒有?這兩天沒听你說,你是不是忘了?」
「 ,我忘記了?你每天找著借口在外面泡,我什麼遇到過你?儐相呢,人家答應了。」
「是誰?能不能先見個面?」
「梅榮久。」
「就是茶博士?這太掉價了吧?」
「你可不要這麼說,請你相信我的眼光。你相信我,培訓禮儀時見面,你不相信我,你另請高明。」
兄妹倆正聊,陳德全來了電話,他拿著手機說聲對不起出了包間門。陳德馨正托著下巴等,听得門響,問:「誰的電話,神秘兮兮的還要出去听?」
「德馨,晚上好!」陳德馨回頭一看,卻是易濟民,大熱天的還打著領帶,捧著一大束紅玫瑰。
「濟民哥,你這是演哪一出呀?」陳德馨格格笑起來,笑得易濟民捧著花進退兩難。
「德馨。」易濟民鼓起勇氣獻上花。
陳德馨見她哥久未進來,易濟民不請而至,而且神情怪怪的。猛想起前天晚上他哥披著浴巾神秘兮兮地沖她擠眼的情景來,頓時全明白了他哥請她的這番用心。感到可笑又可惱,順手接過花放在桌上道:「濟民哥,你記性咋這麼差?我不喜歡紅玫瑰的,難道你忘了?」
「什麼理由?」易濟民忽然想起熊斌昨天也是送的紅玫瑰,不免有些尷尬,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當下心里忖道:不喜歡紅玫瑰就是表示拒絕嗎?那陳德全說的又是一回什麼事?那你昨天當著我的面找熊斌的茬,發他的火又是為什麼?易濟民不甘心。
「你猜員工們私下是怎麼叫我的?」陳德馨不想傷及易濟民。
易濟民搖搖頭。
「刺玫瑰。」
「是來源于《兩只蝴蝶》吧?」
「也許是吧。」
「哪你喜歡什麼花?」
「真的很抱歉,濟民哥,我自己也還不知道到底喜歡什麼花。」
易濟民尷尬地站在那里,進退兩難,不得其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德馨,你是抬出我來退的熊斌,你不接受我,是**之過急了,還是你壓根兒就只是把我當個墊背的,而是心有所屬,愛上了別的什麼人?
省政府機關大院,熊斌仰在床上,悶悶不樂。
「熊斌,出去時都好好的,怎麼兩個人鬧矛盾了?」李名淑坐在床邊上,關切地問。
「是我惹德馨生氣了。」
「到底為什麼事?問你你又不說,就是托人做工作,媽媽我也不知從哪里著手呀。」
「媽,這事您別操心了。」
「很嚴重嗎?會不會影響到訂婚?」
「媽,我明天就走。訂婚的事放一放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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