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猶是春閨夢里人
林昔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仿若回到的前生。
父親慈愛地為她做飯,父親和自己買菜時的幸福笑顏,父親看見自己受委屈時的心疼……父親……眼角有淚溢出。
父親,我已經可以縱情地哭了,可是,你在哪里?
然後是母親擔憂的聲音,你究竟想找個什麼樣的啊?這麼大的姑娘了還不交男朋友不結婚……喋喋不休,此刻卻是天籟。
你個賤人,勾引人家老公——謾罵,尖銳的女聲,林昔掙扎著醒來。
還有……
還有一直纏繞的夢里出現的那個男人,那個說我愛你的和李少陽長著同一張臉的男人……
他說,你為什麼要走?
「娘娘,您怎麼了?做噩夢了嗎?」身邊是宮女焦急的聲音。睜著眼楮,無神地盯著床頂蚊帳的復雜花紋看。那些異時空的人,你可安好?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過。
「詩雨,娘娘怎麼了?」又是那個男聲,林昔記得,這是她到這個世界听見的第一個聲音,印象深刻。
「莫侍衛,娘娘醒了,卻一直在流淚。」
「你想法安慰你們娘娘,你可是你們娘娘手下最聰明的人了。」
「可是,娘娘以前從來沒這樣過,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知道,我們娘娘一向什麼事都看得開,根本不需要做奴婢的安慰。」
「是,你們娘娘最讓人省心。但是我們不能就讓娘娘這樣一直哭,對身體不好,明天皇上知道娘娘這般,怪罪下來,你我都擔不了。」
听著兩人的一問一答,林昔有些不習慣,她以前獨自居住,周圍寂靜得掉跟針都听得見,更何況人聲。
林昔從來信奉流血不流淚,然而此時此刻,發生得太多,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淚意。
「我把什麼都忘了,包括我是誰?」終于止住了淚,林昔這才淡淡地說,她考慮過了,能半夜守在這里的,大概也是這個身體以前的心月復了。
「什麼?娘娘您失憶了?」詩雨驚叫起來,那男子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很困惑,但是我想啊想,還是想不到我是誰!」所有重生佔了人家身體的人都會說自己失憶了,不然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對這個身體一無所知,對這個時代一無所知,林昔不想說謊,卻不得不說。
「娘娘,您別急,會想起來的,不然詩雨就把過去的事說給娘娘听好了。」
林昔心里暗想,好孩子,真上道,不枉自這身體之前的主人疼你。
「嗯,好,那你現在就給我說說吧,反正現在睡不著了。」做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林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等待著這個不凡身份的不凡往事。
「那我們就先從您是誰說起吧,」果然是最聰明的丫頭,知道重點在哪兒,林昔微笑著听,「您的閨名叫景惜言,珍惜的惜,言語的言,听老爺當時說是要您謹言慎行的意思。」
景惜言,那那個景丞相是她的什麼人?
「您的父親叫景復生,是我們錦夏王朝的丞相哦,您十五歲進宮,十八歲被封為惜貴妃,您與皇上的感情一直很好。」錦夏王朝?這是什麼概念?景復生丞相?高官之女,和皇上感情很好?那得有多好?頭疼,這後宮的事可比人的血管神經還麻煩。
林昔有很多問題要問,卻又不敢開口,她怕隔牆有耳,記得小時候看武俠的時候那些大俠什麼的都喜歡听牆腳,額不是,是耳朵都很好。那樣要是有人听見了她條理清晰的問話必然會懷疑的,比較這副身體似乎好像只是溺水而已。
「娘娘,您怎麼不說話了?您是不是累了?」
「沒有,你繼續說。」听見那個叫詩雨的宮女問話,林昔趕快將遠去了的思緒拉回來。
「娘娘,您還記得那個推你下去的宮女嗎?」
「不記得,怎麼了?」
「她,自殺了。」詩雨低著頭說,眼里有不忍。不,深宮里的孩子怎麼會有不忍呢?她應該已經見慣了死亡才對。
「我覺得她不會害娘娘的,還記得有一次她受罰還是娘娘救了她,而且她說過她很喜歡娘娘的,她怎麼會推娘娘下水呢?宮里的人都知道娘娘怕水的?」
額,我是怕水,但是這景惜言怎麼也怕水啊?
「我和皇上說話的時候都是怎麼自稱的?還有我不可能叫皇上燁哥哥吧?」搞清這個明天就可以說話了。
「您在正式場合或者有其他妃嬪的時候都自稱臣妾,稱皇上為皇上,私底下就自稱我或者惜兒,叫皇上燁哥哥。」嗯,小丫頭記性不錯,這古代的貼身丫頭都挺靠譜的。
「詩雨,我困了,睡了,我失憶的事可不許說出去。」
「詩雨明白。」
安眠,畢竟這景惜言是得皇上寵愛的,那麼暫時她林昔是安全的。
晨,林昔醒來之後神清氣爽,這古代的氣候就是好,養病都這麼容易,和現代真是不可比。
在床上伸展了四肢之後就忍不住跳下床了,爬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林昔就驚呆了。
林昔前世的時候長得也就是端正了點,加上文化修養,周圍的朋友也就不吝叫了個冷美人的稱號。然而面對鏡子里的這張臉,她才知道什麼是美人。
冰肌玉骨,這是林昔腦里的第一反應,然而,在前世的時候,她覺得冰肌玉骨就是美人的最高境界了。在她那個時代的影視女神,在她心里也只得到冰清玉潔四個字。
捋了捋對于現代人來說過長的頭發,林昔覺得自己賺翻了,就是天天攬鏡自照她都可以愉快地度過此生了。
「娘娘,詩雨來給您梳洗。」看著端了熱水進來的俏皮宮女,林昔很想說我自己來就好,但是忍住了,哪個娘娘是自己梳洗的啊?
「娘娘,徐太醫求見?」小宮女來報。
真早,但是林昔不知道徐太醫是誰啊,轉頭用眼神詢問詩雨。
「徐太醫就是昨天給娘娘把脈的那位,他是大人的好友。」詩雨果然聰明,知道她要問什麼。
「那就有請吧。」林昔神秘莫測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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