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武的創傷藥的確是好的沒話說,涂涂抹抹了十來天,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疤,內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現在,我終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去驗兵了。
三百特種兵的訓練並沒有因為我養傷而有所耽擱,每天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他們真的月兌胎換骨,成了豹子親自指揮的特殊親兵。看到豹子笑得合不攏嘴,我知道,我的任務完成了。
驗兵結束後,豹子為他的三百特種兵開了個小小的慶功宴,親自給他們頒發勛章,一個個輪流踫杯。那麼多兵要給我敬酒,全被豹子攬下,他說︰「山兒的軍功章,朕也有一半,由朕來代替她陪你們喝個痛快!」
豹子的興致很高,喝了很多酒,我也想喝,可是沒有一個人給我酒。豹子也說了︰「山兒有傷在身,誰也不準給她酒喝,這是聖旨!」
聖旨哎,誰敢不遵?秦光武見我饞得不行,兩次悄悄把酒壺塞給我,愣是被豹子借酒裝瘋毀了我的酒壺,倒光了我的酒。
看著別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我卻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我不服氣,一個人跑到窗台上坐著,晃著腿看著窗外縈白的月光肆意的灑在我身上。
月亮上有模糊的影子,不是劉海砍樵,也不是嫦娥奔月,而是月球表面的荒山礦石。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我情願不知道那些先進卓越的科技知識,一廂情願的讓自己沉禁在廣寒宮的清冷中,偶遇一段吳剛與桂樹的奇緣,那該是一場多麼風花雪月的美夢啊!
「一個人傻笑什麼呢?」秦光武帶著滿身的酒氣爬上窗台,和我擠在一起,一身錦袍飄逸如謫仙,月光照在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有一種朦朧不真實的感覺。
「你怎麼會是武將呢?長的這麼好看,氣質溫潤儒雅,橫看豎看也不像個馳騁沙戰的人啊!」我左右看看,趁人不備,奪了秦光武手上的酒壺,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真爽!
秦光武盈盈笑著,伸手拂掉被風吹到我臉上的發絲,溫柔如水的說道︰「那麼山兒呢?山兒如此真情真義,紅塵一度與世無爭,又怎麼會出現在風國的皇宮?」
我咧著嘴,偏頭望著他如星月般耀眼的眸子,呵呵笑道︰「如果有得選擇,我不會選擇降落在豹子的頭頂,甚至不會選擇重新體驗一回天煞孤星的命運。算了,說這些干什麼,反正也要走了,天地悠悠過客匆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不過就是車輛與軌道的關系,過了這道風景,便是那個驛站,誰還稀罕誰呢!」
肩頭突然一沉,秦光武抓住我的肩,很急很慌的問道︰「你要走?走去哪里?為什麼要走,什麼時候走?陛下知道你要走嗎?他會放你走嗎?」
我揚起手中的酒壺,又灌了一大口,吸著氣說道︰「我要離開皇宮,這里不適合我。如果不是青玉,我想我現在應該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逍遙快活吧!」
秦光武緩緩抽回手,呢喃般的說道︰「他能答應讓青玉離開,又怎麼會放你走?他不會放你走的,不會的,呵呵,我在奢望什麼,又在期待什麼,明知道他不會放手的……!」
我一巴掌貼在秦光武的太陽穴上輕輕推了推,笑眯眯的問道︰「嘀咕什麼呢?說真的,你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給我弄一塊能夠出城的令牌!」
秦光武受了驚,差點從窗台上掉了下去。他驚愕的看著我,急急的說道︰「你想干什麼,想偷偷溜出宮?想不辭而別?」
我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說道︰「小點聲,不想幫忙也不能害我啊,到處都是豹子的耳目,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死定了!」
「你真的想離開這里?你想去哪兒?」秦光武四處看了看,低聲問道。
我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必須離開這里!天下之大,總有我生存的地方,再說我還有天煞呢!」
秦光武急得不行,咬著牙說道︰「你還想帶走天煞?你知道陛下的耳目眾多,你以為你能從他眼皮底下逃月兌?就算我能幫你弄到出城的令牌,你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把天煞帶出皇城!」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有辦法。怎麼樣,我只要一塊令牌,幫還是不幫?」我睨了秦光武一眼,悠閑的問道。這家伙太古板,我不能用正常的思維跟他談判,虛則是實,實則是虛,虛虛實實才是正道。
秦光武很為難的想了想,凝重的說道︰「你先別急,過兩天我再給你回復!」
我不以為然的笑了。我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的,讓秦光武幫我弄令牌,也是找他做擋箭牌,萬一他向豹子打小報告,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令牌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其實,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偷偷模模的離開,我會找豹子,跟他說清楚,如果他執意不肯,我會選擇不辭而別。
「山兒,山兒!」豹子在展鴻的陪伴下走了過來,伸手就來拉我,我淬不及防的翹起兩條腿往後倒去。秦光武眼明手快攔腰抱住了我,我被秦光武摟在懷里,而豹子卻緊緊拉住我的手,眸光漣漣的望著我,兩個人都沒有松手。
呃,氣氛有點古怪,我趕緊推開秦光武有力的胳膊從窗台上跳了下來,拉著豹子往里面走,邊走邊丟下一句話︰「別讓我失望噢!」
回去的路上,豹子的臉臭臭的,像誰欠了他多少錢似的,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甩臉子?誰不會,看我的!
我扔開豹子的手,雙手環胸大步往前走,豹子緊步跟了上來,硬是扳過我的胳膊牽過我的手攥在手心。見我仍舊冷冷的,只得攬住我的肩悶悶的說道︰「你跟秦光武偷偷模模在干什麼呢?你跟他說了什麼,什麼叫別讓你失望?」
我就知道這家伙在鬧別扭,挺大一個人了,還是個君王,居然也會使小性子,有時候也像個深宮怨婦似的。我好笑的望著他,揶揄的說道︰「什麼叫偷偷模模?是不是我和任何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向你報備?那樣的話你不如派幾個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我,這樣我插翅也難飛了!」
豹子臉色微變,惱怒的說道︰「你以為朕不敢?總之,以後不準跟秦光武單獨見面,尤其是晚上!」
這算什麼?這是要限制我的自由還是給我下命令?我,江山,從來只有在履行殺手任務的時候才會听從別人的命令,在紅樓,即使是身為最高統領者的莫言,也只有在給我下達任務的時候,我才會听從他的命令,其余的時候,我是自己的主宰者!
我抽回手,朝豹子齜了齜牙,面無表情的說道︰「豹子,我不是你的妃,不是你的女人,也可以不是你的臣民。實話告訴你,我只是天地間一縷穿越時空的幽魂,我在我的世界里已經死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我並不屬于這里,我想,我隨時可能會離開這個地方,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哪怕我在那里已經是一堆白骨。」
豹子神色驟變,用力抓住我的肩,一字一句的說道︰「休要編排這些謊言來搪塞朕,什麼死的活的,什麼天煞孤星,什麼幽魂野鬼,朕通通都不信,一個字都不相信!你是江山,你現在在朕的身邊,朕不會讓你離開這里,朕會守護你一輩子。山兒,別說這些氣話了,大不了朕收回剛才所說的話,朕準你和秦光武單獨見面,只是,不要太久,也不要在他面前喝醉酒,好不好?」
我無語的看著豹子神色不安的臉,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在我臉上留連,那麼小心,像守著一件珍寶。突然,我的心莫名的軟了。如果我決定要離開這里,我誓必會辜負豹子的一番情意,既然注定要留下遺憾,何不彌補另一個缺憾?
主意已定,我拉著豹子的手快步往龍華池走去。我是一個冷情的人,心中有情,也渴望真情,卻從不曾留戀,也不敢留戀,我會隨著轉身的瞬間把所有的感情冰封在靈魂深處。但我絕對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在不違背我的原則和意願下,我願意成全別人,一如,豹子想要我的那一份真誠。
進了龍華池,我屏退所有的宮女太監,為豹子寬衣解帶,在他的迷茫與疑惑中把他推入水池,然後在他熱切的注視下,我終于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緩緩走下了水池。
豹子驚喜的望著我,張開了雙臂想要擁抱我,卻遲疑著不敢上前,臉上也難得的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他的眼里閃過一絲難以言狀的喜悅,又帶著一絲小小的拘謹,還有一份不安和期盼,甚至,他看著我的眼神是小心翼翼的,仿佛一不小心會驚擾我,又怕嚇跑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只是想成全豹子的一份心思,成全我這顆驛動的心,讓我們彼此之間不再留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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