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十五、情不自己

作者 ︰ 尹口心一

夜晚,諸兒在營房內溫書。仲姜在燈旁添油,她手挑著燈芯,想著白天之事正自出神。突感一陣劇痛「啊」地叫一聲,收手不及,原來手指竟不覺伸到火苗上了。諸兒急忙放下書簡,拉過仲姜的手見手指燒傷處已鼓起大大的水泡。當下四處張望找藥,仲姜連聲︰「不礙事!」話音剛落,諸兒情急之下將她手指放入口中啜吸。灼熱的傷處被他的舌頭舌忝著,有一絲絲涼意。仲姜欲縮回手,諸兒握緊示意讓她不要亂動。好一會他才將她的手放下︰「現在還痛嗎?」

仲姜只覺面色發燙,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哪里還敢說痛。

「一會兒找太醫拿些藥膏涂了,幾日便好了!」諸兒說完像沒事一般又到案前看書。雖說這幾年他們之間很親密,但也就是在言語上嘻笑打鬧而己。這樣肌膚接觸還是第一次,仲姜尷尬不已。

而此時這一幕卻被剛要進來的宣姜與姬昕悄然看在眼里。

宣姜面色一沉,慍怒轉身便走,姬昕苦笑著若有所思隨她而去。

「仲姜姑娘!」姬昕見四處無人竟然喚她過去。仲姜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宣姜見她過來表情相當不悅。勉強笑著問她︰「這麼晚了,王兄可曾安睡?」

仲姜行禮見過二人︰「殿下正在看書,還不曾入睡!」

「仲姜姑娘,我得了件玉佩,剛正與公主在賞玩。姑娘是此中高手,想請姑娘鑒別一下!」姬昕遞過玉佩。

宣姜奇道︰「大公子如何得知她是此中高手?」

姬昕自知失言忙道︰「曾有听太子說起!」

宣姜不以為然道︰「那些皮毛的功夫也未必稱得上高手!」

仲姜謙稱不敢伸手接過,細看玉佩形為玉蟬,顏色暗黃心知是藍田美玉。

「可曾看出此玉出自何處嗎?」宣姜問她。

「大公子此玉為家傳麼?」仲姜問姬昕

姬昕點頭︰「此玉是我祖父傳給我的。」

宣姜笑道︰「我剛才所言此玉乃南陽玉,大公子不相信還在與我爭論呢!」

仲姜點頭︰「夜晚太暗,奴婢眼神不好,也不知產自何地。只是觸模玉質光潔潤滑,想必是家傳老玉。」

姬昕仿佛明白她的意思,「仲姜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光手觸模便知一二。」

仲姜不再言語,低首告退,姬昕目送仲姜走遠。

宣姜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一絲不快。待姬昕轉過臉來,她立即笑厴如花︰「明日可有想過去幽峽谷?」

「幽峽谷!」姬昕重復問道。

「是我們齊國最美麗的山谷,據父王講那里地勢險要,不過風景卻是當世少有,不知大公子可否敢一試?」宣姜故意激他。

「當然想去?我正嫌這幾日太平常了些!」姬昕一听大感興趣。

宣姜卻有意激他︰「父王年輕時曾去過一次,說那里地勢復雜。若不是有當地百姓帶路怕是很難走出來。所以,父王斷斷是不會讓我們去冒險的。」

姬昕俊眉一挑,「這有何難!想個法子不讓你父王知道便是!」

立即找諸兒商量去了。

燈下,仲姜看著自己燒傷的指尖。水泡亮晶晶鼓得圓圓的。她一邊涂藥,一邊想起諸兒給他啜吸的情景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只有他們兩人,若是給其他人見到,不知又會傳出什麼樣的話來。這幾日里人人都奇怪,公主無端的不高興、楚童的悲傷、姬昕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齊王高看她的眼神。這一切都好像會發生了什麼事一樣,她胡思亂想著,在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披衣走出帳中,見月色高掛,守衛在帳房外遠遠的巡視。

這樣的月色令她想起他們在船上的那**,自己那晚喝醉了。他是怎樣將自己送回宮中的?他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吧?想到這里不禁又暗笑自己自作多情,高貴的大公子身邊有如花似玉的宣姜公主又怎會瞧得上她這樣的小宮女。

「今晚的月色是否與那日一樣?」話語聲響起,姬昕已坐在她身邊。

「啊」她趕緊起來要走,他一把拉住她︰「坐下!听我把話說完!」

她怕守衛看見,只得依言坐下。

「那晚我有告訴你我是姬昕,我沒想過要騙你!」姬昕真誠地看著她。

她不敢與他對視︰「大公子不用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奴婢都已經忘記了!」

「不可能!」他逼視過來︰「看著我,你在說謊!你的眼楮騙不了我!」

她轉過頭去︰「奴婢要回去了,請大公子自便!」

姬昕嘆氣︰「我真想你還象那天一樣,把我綁起來。我不是姬昕,你也不仲姜。我們可以自由自在喝酒、玩骰子!」

仲姜心中慌亂不已︰「那都是奴婢失禮冒昧,還沒向大公子請罪!」

「我就知道你要是知道我的身份,一切就變了!」他嘆息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支珠花︰「我記得那天你跟我講過,你最難忘記的是你爹爹給你買了一支珠花。可惜後來丟了,我給找回來了!」他遞給仲姜。

仲姜眼前一亮,這支珠花比起兒時的那支已不知名貴了多少倍。

「大公子恕罪,仲姜雖然寒微卻萬萬不能接受!」她正色道。

他見她的神情,知道自己又無意的傷了她。

「對不起,我以為這樣會讓你心情好一些!」他略顯尷尬。

「天色已晚,奴婢告退!」她轉身一溜小跑。

「我要怎樣你才明白我的心意!」姬昕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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