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二十三、間隙

作者 ︰ 尹口心一

齊王高心中對此次危機中諸兒的表現暗自滿意,想起王後之前所言,覺得對他們母子也虧欠甚多。

故第二日在宮中設家宴,希望借此機會能平息一下王後的怨氣。

諸兒帶著仲姜赴宴,郭後拉著仲姜問長問短。仲姜依照姬昕上次所述之言簡單說了。

郭後不禁感︰「大王,仲姜這孩子只怕將來是命大福大之人!」齊王高哈哈大笑,想想也是便道︰「在宮中兩次大難不死!此次更是及時解了我齊鄭之危。本王便賜你一等宮女,以後好好用心服侍太子!」仲姜領命謝恩。

宣姜心中暗自不滿,嘴上卻道︰「父王好生偏心,給王兄尋到這麼貼心的宮女而宣姜卻沒有!」

諸兒笑道︰「父王給你尋到各諸候國里最好的夫婿,你怎不說?」

眾人一听齊哈哈大笑,宣姜臉紅瞪諸兒一眼,不再說話。

仲姜聞听夫婿二字,心中似針扎過一般。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

郭後握著仲姜的手笑道︰「這些年仲姜侍候諸兒,倒也盡心盡力。但也不能一直誤了人家。大王,若是以後有合適的人家就配了吧!」

齊王高點頭,仲姜忙道︰「多謝大王、王後關懷,只是仲姜一命為大王所救,加之仲姜還小,也想在宮中多服侍幾年,請大王、王後恩準。」

齊王高點頭︰「難得你對太子一片忠心,就準了你吧!」

仲姜跪謝退至一旁服侍太子用膳,宣姜看著她細心的為諸兒準備器物,每一個動作是那樣恰到好處,樣子又是那樣從容淡定,看她雖然在外奔波了一段時間,但面色更加紅潤,姿色比之前更多了一份嫵媚!突然想起這幾月,她一直與姬昕在一起,心中無端酸楚與氣惱。

恰逢仲姜遞茶過來宣姜酸溜溜地道︰「我自給用便是了,你是王兄跟前的紅人,我可不敢煩勞你!」

仲姜不語,默默放下退回至諸兒身後。諸兒見宣姜語意不善知她心中對仲姜受到眾人贊揚心中不忿,于是挾了一塊肉放在她面前︰「再紅的人哪敢跟王妹比,王妹不久將來便是鄭國的太子妃與王後,為兄也要敬你三分啊!」

齊王高與郭後听罷皆笑,仲姜默默地退至殿外只覺那笑聲讓她分外難受。

莫總管前來稟報︰「鸝姬夫人宮中傳話公子無知突感風寒,情況緊急!」

齊王高皺眉不語,郭後起身道︰「家宴隨時可設,無知的病可是大事。大王快去探望吧!」齊王高起身,眾人跪送。

待齊王高走出宮,宣姜將筷往桌上一放,滿面怒色︰「想是鸝姬夫人故意如此,存心不讓我們一家人團圓!」

郭後慍怒道︰「休得胡言,哪有拿自己孩子有病做子的娘!」言罷,走到窗前嘆口氣又道︰「咱們若是平常人家該多好!」

仲姜看著郭後一臉的憂郁心道︰「王後剛才這句話倒是大大的實話,宮里頭的妃子們哪一個不是爭風吃醋,為保地位爭寵而費盡心思,甚至不惜用盡不恥之手段。反倒平常人家熱熱鬧鬧其樂融融又豈是宮里所能享有的。」想起父母在世時相敬如賓,雖然不怎麼親密,但也過得和和氣氣。

齊王高入鸝姬宮中,見鸝姬在無知榻前急得面容憔悴。太醫過來看後開了散熱方子著人煮藥。他模了模無知的額頭,見還是發燙,不由急道︰「藥可有曾吃?」鸝妃拭淚道︰「還在煮呢,一會子才好!」

齊王高見她緊張無知,便安慰道︰「愛妃先去歇息片刻,無知服藥後應不妨事了。孫太醫你要好生侍候著,若有差池,小心你的腦袋!」孫太醫領命稱是。

齊王高一直陪著鸝姬母子,直至清晨無知退熱方才回宮上朝。

第二日,鸝姬得意的將一包錢幣丟給孫太醫︰「干得好,以後記住,按本宮的吩咐做,少不了你的好處!記著,若敢泄露半句,讓你死無全尸!」

孫太醫將錢收好,連聲稱謝,叩頭而出。

仲姜拿起筆在簡上書寫︰「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邊寫腦中不禁浮現出姬昕那日邊且歌且舞的瀟灑身姿。想著倆人在幽峽谷底那幾月的時光,她紡線,他在旁邊笨拙的幫她、她與禪心一起采藥,他則摘了野果瞄準她倆「啪」地扔過來、他們一起在溪水中捉魚,姬昕將魚拎起來故意去貼她的臉、他們一起飲酒、她看他舞劍,姬昕爽朗的笑聲還猶在耳際。

「你在想什麼?」諸兒見她握筆出神。仲姜趕緊回過神來,將書簡拿在手中,唯恐被諸兒發現。諸兒走過來,一把搶過書簡展開一看,劍眉微皺︰「這不是姬昕那天唱過的鄭曲嗎?」他想了想,提筆在後面寫道︰「桃樹有華,燦燦其霞,當戶不折,飄而為直,吁嗟復吁嗟!」

寫罷放下筆,遞給仲姜。仲姜一看,頓時覺得面紅耳熱,裝著看不明白放在一邊,趕緊走到書房外焚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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