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五十二、宣姜宮里的故事3

作者 ︰ 尹口心一

諸兒在房內練字,小順子過來將宣姜宮內發生之事稟報一遍。

諸兒听罷露出一絲笑意道︰「到後面領賞去吧,往後給我盯緊些!」那小順子領命興沖沖而去。

「殿下這是何苦來,為何要讓她在那里受折磨?」楚童在旁急道

諸兒沉默不語,提筆想想道︰「仲姜表面溫馴,實則剛強,磨一磨她的性子也好!」

楚童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嘴上卻忿然道︰「可是想起她被那些宮人欺負,心里就難受!」

諸兒抬頭頗有意味的看他一眼︰「放心,那些笨頭笨腦宮人整治不了她。連宣姜也不會是她的對手,再等一等吧!」

此時的齊國上下都在為長勺之盟而準備著,從令公封地為王開始,齊國的地位在眾諸候之中一直最高。再加上齊王高這些年精心的治理,國力越發強大。齊邀魯、鄭、宋、衛這四國在長勺舉行會盟。表面上是五位王候的聚會交流,實際上是由齊國操縱結盟,約定同仇敵愷,互不侵犯。五國之中任何一國有被敵國侵入,其他四國要不遺余力相助驅敵。

齊王高從心里非常重視這次盟會,以齊國目前的聲望,他一定可以凌駕于這四國王候之上。從當年失意的大公子到如今的五國盟主,只有短短的五年時間。他心中既得意又失落。現在的他擁有絕對的權力,不再是那個謹慎得連說話都要想很久的大公子。不是那個硬著頭皮喝下愛妾之肉熬成湯的窩囊廢。如今他終于可以讓所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知曉他是一位勤勉、有魄力一心為齊國強大的君主。可今天所有的這一切,她卻不能分享!他常常為此痛苦得睡不著,在宮院中深思。

也許嫦曦沒有現在宮里的女人美艷,但是她舉手投足就是讓他有無限瑕想。現在想起她心還會痛。「我們的那個孩子在那年冬天應該就會來到這個世上,現在都十五歲了。」他心里面一遍遍回想著這些?可憐的孩子!謎一樣的嫦曦,你們到底在哪里?

「大王,夜已深了,請安歇去吧!」莫總管在旁提醒。

「盟會的所有物事都準備好了嗎?」齊王高問

「都已妥當,只等大王與王後起駕了!」莫總管回道

齊王高略點頭想想後又道︰「這次盟會非同小可,國相與楊將軍率兵與本王隨行。宮內大小事物暫交于太子代為處理,你要從旁扶助太子。若有不妥貼之處,只管直諫就是了!」

莫總管連聲稱是,齊王高走到宣姜公主處見里面還燈火通明笑道︰「公主怎麼還沒安睡?」

莫總管回道︰「公主現在每天研習鄭樂,將來去鄭國就可隨俗了!」

齊王高笑著搖頭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年底出嫁現在就急了!隨本王去看看!」

講習師傅是王後特意從鄭國請來,負責教習宣姜鄭國宮中的禮俗。宣姜學得甚為上心。眾人見齊王高進來,盡皆叩倒。

「王兒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這鄭禮很難麼?」齊王高問道

「難倒不甚難,就是鄭樂有些難學」宣姜一本正經的答道

齊王高看著鄭國的樂器,笑道︰「那先讓父王飽下耳福,若是父王覺得很好了,王兒就算過關了!」

宣姜點頭稱是,在樂師的引導下撫琴彈奏,吟唱姬昕那日唱過的「有女同車」。

琴聲如絲如帛,悅耳動听。雖然技術有些生澀,但鄭樂本身的婉轉優美已是相當引人入勝了。再加上宣姜委婉動听的歌聲,眾人一時之間听得呆了。齊王高眉心微皺,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當年在塞外與嫦曦在原野上策馬奔騰的影子。嫦曦姣好的身姿,恬靜的笑容,飛舞的青絲拂在他臉上。一曲終了,齊王高還沉浸在往事之中不能自已。

眾人連聲叫好,齊王高夸贊道︰「想不到王兒在這方面還有些天份!」接著又笑著對莫總管道︰「本王和王後可對琴技是完全不懂,也不知公主隨誰?」

莫總管躬身道︰「大王與王後只是沒有研習琴藝,也許有這天份也未為可知!」

齊王高想想也是,喚宣姜到跟前,對這位女兒,他心中充滿欠疚的。從出生到現在,幾乎很少去關注。如若遠嫁鄭國,將來見面機會少之又少。好在姬昕乃首屈一指的世子,也不至委屈了宣姜。

「王兒如此用心,鄭王與王後得知也會倍感寬慰,我齊國乃泱泱大國,真是難為王兒了!」齊王高贊道。

宣姜心中很是得意,「謝父王夸贊,女兒今日有備些小食父王可先嘗些!」

言罷,拍手喚宮人呈上。齊王高看那些小食做得倒是精致。嘗了一下,贊不絕口「想不到,王兒宮內還有如此高手!」

宣姜得意道︰「這些小食原是鄭國口味,女兒只是讓人稍做改良,結合我們齊國的喜好,味道反而更好了。」

齊王高一口氣又吃了幾種,連聲稱贊道︰「這應該不是出自王兒之手?哪位高手制作,能否讓父王一見?」

宣姜只得喚仲姜前來,齊王高驚道︰「你不是在太子宮中嗎?如何又在公主這邊?」

「王兄宮中人手漸多,所以將仲姜拔給了我」宣姜忙解釋。

齊王高點點頭,「將來公主遠嫁鄭國身邊也需要多幾個貼己之人!」

仲姜低頭應是,齊王高虎目劃過她的臉龐,只覺眉梢之間真是像極了心里的嫦曦,一時之間不由又心煩意亂起來。對宣姜道︰「父王先回宮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眾人皆跪地送別,齊王高與莫總管踱步在長廊上。他對著天上的明月暗自嘆了一口氣。環顧整個後宮,寂寞從心頭一陣陣涌來,竟然有一種不知情歸何處的感受。

「大王,今晚去哪邊,老奴好去通傳!」莫總管輕聲問道

「哪兒也不去,到前殿我要看奏折!」齊王高說完信步往前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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