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二、相識是偶然

作者 ︰ 尹口心一

楚童將藥煎好,端到小屋內。他喚醒睡在榻上的仲姜。仲姜听話地坐起來,端著藥喝了又躺下去睡了。

楚童暗自嘆氣坐地榻邊︰「仲姜,」他輕輕地喚著︰「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好嗎?」仲姜背朝他躺著沒有反應。

「你都快幾月沒怎麼吃東西了,人也瘦成了一把骨頭!這樣下去會垮的!」楚童急了。仲姜還是不語。

外面有人喚楚童,楚童只好起身︰「我先去了,東西我放這兒,你一會一定要吃!」

仲姜躺在榻上依舊一動不動,表情呆滯,眼神木訥。

從離開鄭國那天開始,以前那個仲姜就已經死了。

計劃逃離齊國時,她是那樣的快樂。帶著對婆婆犧牲了自己與兒子的性命的內疚,他們幾乎是非常順利地到了都城新鄭。

「听說姬昕在城外有馬場,沒準我們可以去試試運氣!」楚童建議道。

鄭國此時正值鄭王推新政,商賈流動頻繁。雖然是城外也呈現出一番忙碌景象,比起齊國之富有又是另一種風情。

且鄭人衣著講究男女皆秀美,看得楚童應接不瑕。仲姜禁不住與楚童開起玩笑︰「可惜我那瑞香姐姐此時不在,若在恐怕也要擔心了!」

楚童不置可否︰「瑞香人好又善良,我哪配得上她!」仲姜真心贊道︰「我倒覺得你和姐姐最配,若是有一天我們可以回齊國,你可千萬不要負她。」

楚童心里暗自嘆氣︰「還不知何時才可回到齊國?」想著他們二人走後,不知是何境況。也不知大王會不會遷怒于干爹,他心里覺得最愧對莫總管。

辛苦將自己撫養大,卻還沒來得及盡孝,卻不知在他在生之年是否還能見面。想到這里,禁不住長嘆一聲。

仲姜似已看懂他的心意愧疚道︰「都是為了我,害你什麼都沒有了。」

楚童馬上笑道︰「你不用內疚,是我自己願意的!」兩人正談間。

「閃開」塵土揚起一隊人馬似旋風般沖過來。仲姜來不及躲閃,馬兒受驚竟長嘶立起在原地好一陣撒野。好在她身手靈活,幾個起落牢牢握住韁繩才沒有掉下馬來。楚童驚魂未定手握馬鞭怒目看過去,那群人馬早已奔得只余小小的身影,遙遙只見領頭的是一位綠衫女子。

「沒想到鄭人也這麼剽悍!」看著漫天揚起的風塵,仲姜勒住韁繩感嘆。

楚童下馬整理行裝忽見路上遺落了一對銅鈴,撿起看看見那銅鈴打造精致,鈴面上鑄著虎頭形狀上面系著紅色絲帛。楚童拿在手中輕輕一搖,鈴音清脆。

「仲姜,好听極了掛在你馬上行嗎?」楚童對著仲姜搖鈴。

仲姜搖手︰「這鈴精致且絲帛珍貴。應是剛剛那女子遺落的,說不定她馬上就要尋來了!」

楚童余怒未消︰「適才差點撞傷你,這東西剛好給你壓壓驚!」

倆人策馬前行見天色漸晚,見路邊有客棧便下馬打算住宿一晚。

客棧內七零八落坐著一些客人,仲姜與楚童吩咐小二將馬牽到後院去喂。兩人在小二的熱情招呼下在堂內入坐。

「小二,這附近可有馬場?」楚童問。

小二眼珠子一轉笑呵呵道︰「客官是外地來的吧!要不然怎地連我們鄭國大公子的馬場都不知呢?」

仲姜點頭道︰「我們確是從外面慕名而來,听聞此地名馬甚多也想長長見識。」

小二得意道︰「那是,每日來馬場看馬的人多得不得了。不過其中大半還是沖著我們大公子來的!」

楚童奇道︰「此話怎講?」

小二端上茶水邊擦桌子邊道︰「天下誰人不知我們大公子英俊瀟灑、武藝超群。不知有多少姑娘想得晚上睡不著覺呢!」一席話說得仲姜滿面緋紅。

楚童想起姬昕的風姿,心道這小二也沒有說大話。

門外馬蹄聲響,一群人又如旋風一般下馬入內。楚童看過去領頭的綠衣女子身形苗條,白晰的圓臉一雙烏溜溜的眼楮甚是靈活。她左右盼顧視線落在楚童旁邊的桌上。如眾星捧月般坐定後她嬌喝一聲︰「上些有特色的食物!不好的別端上來現眼!」掌櫃的諾諾下去準備。

「真好听!」楚童惱她開始在路上沖撞仲姜,故意將桌上的銅鈴高高舉起重重一搖。清脆的鈴音將綠衣少女的視線牢牢吸住。

她變了臉招手喚隨從過來耳語幾句後,那隨從便出去了。

「楚童,別鬧這里是鄭國!」仲姜搖頭。

「像這種跋扈的丫頭,就該戲弄一下!」他更用力的搖起銅鈴。

隨從進來在綠衣女子身邊一陣耳語,那綠衣女子慢慢走過來。

「給我!」她輕輕說了一句。楚童充耳不聞看也不看她一眼。

綠衣女子一怔,在鄭國還是頭一次遇到不理她的人。

「我數三下,你若不還我東西!可就對不住了!」她手拿馬鞭在手上輕輕的擊打著。

「慢著!」楚童放下銅鈴︰「憑什麼要給你!上面寫了你的名字麼?」

綠衣少女哈哈一笑聲音甚是清脆︰「偷人東西還嘴硬,睜大你的招子好生看看。本小姐的名字剛好在上面!」

仲姜背朝那綠衣女子端坐,只覺那聲音甚是耳熟。

楚童仔細看那銅鈴,底部左邊隱隱可見有「靖」右邊刻有「琪」字。

當下硬著頭皮道︰「就算有字那又如何,也未必能證明是你的東西!」

「好啊!今日正好嫌平常了些!給我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賊!」她馬鞭一揮。十幾名隨從便將仲姜與楚童緊緊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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