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苟,你居然敢來找小爺的事,是看小爺不爽,來逗小爺是吧?好,既然如此,爺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逗誰。
「喲,我說誰在那叫得那麼大聲,原來是雲烏狗啊,呵呵,好久不見了啊。」風雪瀾懶懶的開口。
聞言,雲無苟的笑戛然而止,正色道︰「小王我叫雲無苟,不叫雲烏狗。」
「啊?你叫什麼?」風雪瀾皺著眉湊過耳朵去,假裝沒听清。
「我說我叫……」雲無苟的嗓子拔高了八度,正要再說一次,誰知,卻被風雪瀾立刻打斷。
「噢噢,知道知道,你叫,是你在叫。愛叫是你們這種動物的特點,不用解釋了。」風雪瀾擺擺手,「對了,雲烏狗,你那個啥練得怎麼樣了?」
雲無苟听風雪瀾暗罵自己是在狗叫,本來正想發作,誰知道他忽然一本正經地問自己「那啥練得怎麼樣」,頓時感覺一頭霧水,不禁茫然問道︰「什麼練得怎麼樣?」
「耶,就是那什麼啊……」風雪瀾擠眉弄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什麼?」
「小王爺你練成什麼了?」
周圍的一群小孩看風雪瀾一臉正經,還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得十分好奇,以為雲無苟練成了什麼絕世武功,紛紛出聲詢問。
「什麼練得怎麼樣?」雲無苟這邊,卻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風雪瀾嘆了口氣,搖搖頭慢悠悠地道︰「唉,不就是那寬衣解帶的本事嘛。當初在大街上,你授意自己的僕從給你寬衣解帶,他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顯得有些倉促了,沒什麼藝術感。我後來跟你說了,這樣月兌,吸引不到多少人的目光,因為這樣月兌,月兌得不夠浪蕩,露得不夠性感,態度不夠輕佻張揚。你非要回家再練,還說過幾日練好了要表演給大家看呢,怎麼,這麼快就給忘了?」
說到這兒,沒等對面氣得臉紅的雲無苟反駁,風雪瀾又眨了眨眼楮,繼續 里啪啦一通說。
「倒是沒想到,你不僅回家去練,還把這寬衣解帶的本事傳授給你妹妹雲憐嫵了。你說說,她上哪月兌不好啊,居然跑到我神武侯府的宴會上去月兌,唉,小爺我是講理的人,雖說你妹妹人長得丑點,看上去不太像人類,可人家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她這麼一月兌,你說我是看還是不看吧?」
「看吧,顯得我自己沒品位,不看吧,又顯得不給你小王爺面子,畢竟那可是你嫡親嫡親的妹妹。唉你說,她自己練寬衣解帶的本事也就算了,還非得去解赤城哥哥的衣帶。我說雲無苟啊,回去告訴你妹妹,人家赤城哥哥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長得丑還想給人家寬衣解帶啊,我看,還是省省吧。」
雲無苟氣得渾身發抖,卻根本插不進去一句話,直到最後風雪瀾說完了,她還嘆口氣,面帶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雲無苟肺都快氣炸了,手指著風雪瀾︰「你……你……」
「你什麼啊你,你還要練寬衣解帶?」風雪瀾躊躇地環顧四周,有點為難的模樣,「不太好吧,這里是太學鑒呢。不過如果你實在忍不住了,想就此寬衣解帶,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異議,而且,我還可以順道給你點建議,比如哪些地方不夠性感不夠浪蕩啊什麼的,哦?你臉都急紅了啊……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性急。好了好了,我不廢話了,你現在就開始月兌吧。」
「風雪瀾,你……你欺人太甚……」
風雪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大聲道︰「哎呀抱歉抱歉,我剛才說了太多廢話了,把要表演的主角的風頭都搶了。我有罪,我有罪……」說著一副將功補過的模樣,朝著四周喊道,「大家快來看,攝政王家的二公子要表演寬衣解帶的功夫,那什麼,他說了,誰要是不過來看,就是不給攝政王府面子,咱們都是被欺壓的一族,大家趕緊過來看吧!」
四周的孩童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那聲音傳出去,數丈之外都能听見。
「大家快來看,攝政王家的二公子要表演寬衣解帶的功夫,那什麼,人家二公子說了,誰要是不過來看,就是不給攝政王府面子,咱們都是被欺壓的一族,大家趕緊過來看吧!」
四周的孩童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聲音傳出去,數丈之外都能听見。
隔壁耳朵不太好使的太學先生也听見了,慌忙提著督學棍進來。
「荒唐!學書之地,嬉笑喧嘩,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太學老先生提起督學棍,在木桌上抽得「啪啪」作響,本來還哄鬧成一團的孩子們,頓時四散開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坐好,眼楮卻滴溜溜地望著先生手中的棍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它便落到自己頭上。
雲無苟本來很想把牙尖嘴利的風雪瀾暴打一頓,但從窗戶往外看了看大門口那幾個虎背熊腰的侍衛,再看看太學先生手中的棍子,暗暗忍下一口怒氣,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太學先生自然知道剛才的哄笑是由誰引發的了,可瞧瞧風雪瀾身旁漂亮的書僮和小丫鬟,再看看大門口雄赳赳的侍衛,到了嘴邊的責備,愣是生生吞了回去。
誰讓人家是神武侯府的掌上明珠呢,誰讓人家是四皇子最疼愛的小弟弟呢,誰讓人家有皇上作保呢?咱這樣無權無勢的,還是忍忍吧。
夏日炎炎,鳴蟬初鳴。朱閣危牆,書聲朗朗。
「今天,我們講的是對仗。」太學先生冷不防「啪」地一聲把督學棍敲在桌面上,驚醒了一個正在睡得流口水的小孩,「所謂對仗,就是在詩詞歌賦中,根據字音的平仄和字義的對偶,來使得句子互相映襯,優美和諧。」
「比如‘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這四句就是完美的對仗。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形容詞對形容詞,數量詞對數量詞,大家懂了嗎?」
「懂了。」幾十張小口同時張開,哇哇大叫。
「好!」
看到學生們的反應很好,太學先生非常高興,小眼楮咕嚕一轉,盯著最末排心不在焉的風雪瀾身上。
「風雪瀾,你今天第一天來上課,為了考驗一下你的水平,你現在就做四句詩吧,要求全部對仗,不限題材,不求意境,只要對得上就行。」嘿嘿,明的不行,我來暗的,反正這小子紈褲無能,是該讓他丟丟人了。
他堂堂雲國的最知名太學士,難道還管教不了一個小小孩童?笑話。
風雪瀾聞言,轉頭四顧,有些茫然。明亮清澈的大眼里帶著無知與純真,可愛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想要疼愛一番,她站起身來,負手微一沉思,清脆的聲音便回響在學堂中。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太學先生搖頭晃腦,跟著風雪瀾的句子連連點頭,靜靜等著她念下兩句。
風雪瀾卻是微微一頓。接著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雲無苟一眼,口中緩緩念道︰「待到日重陽,還來就菊花。」
「好,對仗工整,還不錯。」太學先生滿意地捋了捋山羊胡子,示意風雪瀾坐下,完全忘了自己是想要整蠱風雪瀾。
他老眼昏花,沒注意到風雪瀾念最後一句時朝著雲無苟做的那種表情,充滿了捉狹的意味。下面的一群學生卻眼尖心亮,一個個捂著肚子笑壞了。
「還來就菊花」,那意思不就是要爆了攝政王小王爺的菊麼?
孩子們一個個憋著笑,有的把眼淚都笑出來了,但卻沒人敢放聲大笑,生怕先生手里的棍子落到自己頭上。
雲無苟一直在打瞌睡,頭也沒抬一下。他只知道先生讓風雪瀾答了題,到最後也沒鬧懂大家在看著他笑些什麼。
風雪瀾嘻笑一聲,白了雲無苟一眼,有些無趣地趴在桌上繼續睡她的安穩大覺去了。
太學鑒深諳勞逸結合的道理,不出片刻便讓孩子們休息。
正在這個空兒上,雲赤城和一名十三四歲的華服少年同時走進了太學鑒。
四皇子從小就有專門的授業師傅,不用到太學鑒來上課,這也側面反映了雲昭明對這位皇子的獨特喜愛。而今天風雪瀾第一天來太學鑒,他就出現在此,所有人都更加相信四皇子寵愛小侯爺的傳聞不假。
「見過四殿下。」太學先生緩緩施禮。
「先生不必客氣。」雲赤城也還了個禮,攜著身旁的華服少年笑道,「這位是霧國蘭陵王,游玩至我雲國,今日想參觀一下皇族的太學鑒,我順路做個向導。」
太學先生連忙側過身子想再行禮,卻被鳳鳴淵探身扶住,邪魅的眼中一縷笑意︰「先生乃是儒學聖人,鳴淵焉敢受禮折福。」
說著,他狹長的眸子瞥了一眼風雪瀾,道︰「久聞雲國神武侯府小侯爺冰雪聰明,卻沒想到這麼小,就通曉了風花雪月之事,做得一手好詩啊。」
原來剛才風雪瀾那幾句,他和雲赤城在外面也听見了,因此出言相譏。
風雪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精芒,但很快便被滿滿的純真淹沒代替。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小腿快速朝鳳鳴淵跑去,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