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這一切只不過是我的奢望而已。」
勾出一絲自嘲,無月直起身子,一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眸子,溢滿苦澀。
明明早就知道不可能,卻偏偏不死心。
人啊!怎麼總是妄想著,得不到的東西呢?
「無月!」
看到少年瞬間黯淡的神情,非魚忽然間好心疼。想要安慰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成了深深的嘆息。
有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安慰,又如何能安慰別人呢?
就這樣吧!她是安王的王妃,而無月是她的情人,到現在為止唯一可以和她交心的人。
兩人都不說話,一時間偌大的暖閣里,只有冉冉燻香從瑞獸的口中溢出,一圈一圈的在空氣里散去,安靜的就連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敞開的窗欞外是一株粉色的秋海棠,花朵緋燦,風一吹便如雨蹁躚,亂過眼前。偶爾有幾片落在紅木金漆的窗戶上,打兩個卷又飄進了室內。
如果不是香味不一樣,非魚還以為是,從什麼地方飄來的桃花呢!
「我……」
「你……」
非魚和無月一同開口,話撞到一起,兩人又默契的閉口,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還是非魚率先打破彼此之間的尷尬。
「我忽然想出去走走,你可以陪我嗎?」
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似乎連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骨頭僵硬不說,還會抽筋呢!如果再睡下去,不好好的活動一下,骨頭都僵了。
「你身子還沒好,不能出去吹風,若是你悶的慌,我吹簫給你听好不好?」
知道非魚是個閑不住的主,但是她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宜出門。所以無月就用別的法子哄她,只要她開心一切都好。
「你會吹簫?」
一听無月會吹簫,非魚的眼楮瞬間亮了,在中國傳統樂器里,她最喜歡的就是蕭,喜歡蕭古樸蒼勁,悠遠綿長的聲音,仿佛能將人帶入其中。
「嗯。」
輕輕的點頭,無月寵溺的為非魚攏了一下散落的發絲,然後溫柔的說。
「我去取蕭,你乖乖的在這里等我。」
「好!」乖順的用臉摩挲了一下無月手心,非魚松開手,讓他可以去取樂器。
輕然一笑無月轉身離開,青翠如竹的衣袂飄過非魚的眼前,讓她想要伸手抓住,最後握在手心里的,只有一絲清冷的空氣。
很快就要到深秋了,深秋過後就是冬天,天上會下潔白的飛雪,將世界籠罩在一片純澈干淨的白里。
然後在屋角或者是庭院里,堆一個雪人,胡蘿卜做的鼻子,小番茄做的眼楮,一張笑嘻嘻的嘴巴,就用紅色顏料畫一下,再把一頂聖誕老公公的帽子,戴在雪人頭上就完美了。
沒事的時候繞著它說說話,也挺開心的。
只是,雪總是會化。
小時候堆過的無數雪人,沒有一個可以留下來的,唯一留住的,也只不過是,一起拍的照片而已。
想著想著人就開始犯困,又或者是剛才的藥里放了安神的東西,非魚的眼皮開始不听使喚般合了起來。
在睡意襲來的最後,她好像看到了走進暖閣來的黑衣少年,他俊美的猶如九天神祗,又邪魅的猶如地府修羅。
這樣的男人做老公欠缺溫柔,做情人不懂爛漫,如果把他上妝,換套衣服送到煙花巷里的水月閣去,又冷得跟快冰似地,不會討好人,反而砸了人家招牌,干脆將他塑成金身供奉起來,或許還能除魔驅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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