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展昭收拾好第二天出巡要帶的隨身物,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而後吩咐門外的小廝為他準備浴桶和洗澡水。
人生在世,最美不過享用一桌豐盛美食及睡前泡上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泡好了澡,他又差人將桶搬出去,自己隨意套上一件內衫,頭發濕漉漉的就那麼隨意披在肩上,也不去管它。
他大大咧咧的以大字型橫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感到舒適到不行。忽然又想到早上他與白玉堂同枕而眠,而且……他還把那耗子給模了——嘖嘖,其實那耗子手感還不錯。
現在某貓雖然想到這件尷尬的事還會有些面熱,不過比起早上已經好了很多——同樣都是男人,模一下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會模一下就沒了……
展昭躺在床上,手臂抬起,五指張開放在面前,眼楮雖一直盯著自己的手,但實際上他的腦子早已雲游到不知哪里去了,以至于自家門被人開了又合上,有老鼠偷溜進來他也全然沒有發覺。
「你這蠢貓!發什麼呆!給白爺爺起來!」剛剛偷溜進來的老鼠見到床上的大貓正在裝死,有些不滿的用腳踢了踢大貓的後爪。
展昭被這突然的動靜嚇得一個激靈,他趕忙坐起來,隨手抓過一根發帶試圖將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綁起來。
白玉堂見狀,深深皺起了眉頭,他動作快某人一步,一把扯掉某人的發帶,而後從旁邊的櫃子里拽過一條干淨的布來替他擦頭發。
展昭被白玉堂這一連串連貫的動作給噎住了——這、這這這囂張的耗子在給自己擦頭發!!!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他狐疑的偷睨某人的側臉,微弱的燭光下,這耗子白皙的皮膚映襯著那張精致的臉,顯得越發的好看。展昭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而後挪開目光——他驚覺自己似乎有點被那只耗子吸引了。
白玉堂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就那麼安靜的給展昭擦頭發,擦干之後又用梳子替他梳好,最後才將他的頭發攏一攏,用發帶扎起來。展昭被他服侍的目瞪口呆,他看著白玉堂此刻的樣子,有點渾身不自在,他總是覺得對方好似在想什麼轍來準備捉弄他。
「白、白兄……」展昭舌忝了舌忝唇,小心的叫了一聲,別是這大哥腦子被門擠了突然性情大變了吧!
「好了!」白玉堂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的拍了拍手,而後一扭身在展昭身邊的床鋪上坐下,「老子服侍完了你,你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回報你白爺爺一下?」他靠在床前,揚著抹笑看展昭,直把他看的有些窘迫。
「不知白兄想讓展某如何……服侍……」展昭心下一沉,他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這耗子不是想要把早上的模回來吧?!
卻看白玉堂頂著一張俊臉慢慢的向展昭湊近、再湊近……展昭面對此刻的局面有些手足無措,他憋紅了一張臉,心里撲騰撲騰折騰個不停,更要命的是,他覺得白玉堂溫熱的氣息掃在自己臉上,酥酥癢癢的,他下意識的就要抬手捂鼻子,然後起身逃跑,不過白玉堂顯然已經模清了他的路數,他玉手一抬,反手將展昭的手腕子鉗住,同時阻斷了他要逃跑的後路。
展昭掙扎無力,心想完了完了,這回是栽了!于是他只好認命的閉上了眼楮,順便還帶有一絲絲的絕望。
等了半天,發現某人並未對他動手腳,展昭小心翼翼的睜開一只眼楮,卻看見白玉堂的臉近在咫尺,正發愣的看自己。
他又試著把第二只眼楮也睜開,小聲輕喚︰「白兄……」
白玉堂猛然醒悟,而後將腦袋縮回去,扭頭,「白爺爺餓了,你去叫昨天的廚子再去弄碗面來。」他側臉不去看展昭,但他卻分明看到這耗子白瓷一樣的耳朵,好像有點泛紅……
展昭佯裝什麼也沒看見,起身將內衫理了理,又扯過一件外衫胡亂的穿好,對著白玉堂的背影說了句「白兄稍等」後,腳底抹油,跑了。
他快步移到小廚房,手腳麻利的開始和面, 面,燒水,切面,煮面……不一會就端著一鍋熱氣騰騰的面出來。
展昭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往回走,心里暗怪自己怎麼一愣神就弄了這麼一大鍋出來,那耗子平時也吃的不多,這下要浪費糧食了,不知道廚房大娘知道了會不會要教育他不懂得農民伯伯的勞動成果……
「熊飛?大晚上你不睡覺這是去哪里了?」
听到聲音,展昭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他這才想起赫連舍今晚也賴在了府衙內不肯走。低頭看了看自己懷里的那鍋面條,他突然回過頭對著身後的人展顏,「赫連兄要不要一起去小弟房里吃宵夜?」
赫連舍在展昭回身的時候視線便被他懷里的鍋吸引去了,他還納悶這大半夜的哪里來的香味這麼濃。
「這是你做的?」他走進了幾步,盯著鍋問他。
「恩,一起去吃點吧,不然也是浪費了。」展昭似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連連邀請,他實在不太想被廚房大娘嘮叨。
赫連舍也不推辭,點頭應了一聲便隨著展昭一道回了房間。他本以為可以有和展昭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料進了屋他才發現屋里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白玉堂等了展昭許久,好不容易把他等回來了,抬眸卻看見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他的面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怎麼去了這樣久!還跟了條尾巴回來。」某耗子不滿的撇嘴。
展昭眼角瞥見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赫連舍,心里有點郁悶,他將鍋平放在桌上,用袖口按了按額角。「反正是做多了,一起來吃有什麼關系,若是浪費了廚房大娘要嘮叨的。」他辯解著,拉著赫連舍一並坐下。
「碗筷呢?」三人圍坐在桌前,瞪著眼楮盯著鍋,好似這鍋面用看的就能全部吃光一樣。
展昭尷尬,「展某忘了!這就去拿!」
他剛要起身,左邊的腕子突然被人摁住,「你別動,還是我去吧。」赫連舍輕輕一哂,已經起身出去了。
展昭扭頭看白玉堂,頗有些無奈,「白兄,你做什麼總跟赫連兄過不去?你們有仇麼?」
白玉堂卻慵懶的一甩頭,「你沒听過朋友的朋友即是敵人這一說法麼?」
展昭無力的扶額,這種鬼說法虧他想得出來!
「赫連兄心系百姓,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讓所有百姓不再受苦,能有飯吃能有書讀,展某敬重他的為人和這份心意,當他是自己人,你就不要處處為難他了。況且他又不在開封待太久,明日我們便要出巡,說不定等回來的時候他已然離開了,你做什麼還要較這勁呢。」展昭試圖開解某只小心眼的耗子。
白玉堂哼了一聲,不說話了。展昭知道他是暫時妥協同意休戰了,于是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
這時候去拿碗筷的赫連舍正巧回來,他看了看搭在白玉堂肩膀上的手,而後垂下眼眸牽動嘴角。他將三個碗里都盛滿面,又分別將碗推到各人跟前。
三人無聲的吃著自己碗里的面,過了一會,白玉堂突然抬頭,問展昭︰「明日啟程都誰跟著去?我可以申請再帶一個人麼?」
展昭將埋在碗里的頭抬起來,「白兄說白福?可以的!展某還以為你把他留在陷空島了。」
白玉堂卻否認,「白福應該還沒到開封,到時候我找人給他留個信兒讓他趕上我們就行了。我指的不是白福,是這廚子。」他用下巴點了點自己面前的碗。
展昭看著他,瞬間懂了他是對自己的手藝比較滿意,于是也不點破,笑道︰「這個廚子是跟著我們的,你若對胃口,到時候再讓他給你做就是了。」
身旁赫連舍瞟了展昭一眼,故意將某些內容過濾掉,開口問︰「熊飛,你們明日要出巡麼?」
展昭扭頭看他,「是啊!明日聖旨一到,我們便要隨大人一同出巡離城,吳大娘那邊小弟已經打點好了,赫連兄莫要擔心。」他以為赫連舍是擔心良母在府衙無人照顧。
「哦!」赫連舍點點頭,沉思片刻,又問︰「要到哪里出巡?」
白玉堂听到這本能的就想開口反駁他既然討厭官府干嘛還管那麼多,不過想起剛剛展昭對自己說的,他又將話生生的咽了回去。少說話,多吃面。
「大人奉命要護送郡主去揚州為清平侯賀壽。」為避免他再接著問下去,展昭索性將出巡的目的一並說了。
赫連舍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麼。
三人吃好了面,赫連舍便告辭離開回自己的廂房了,展昭送走他,回頭一看,白玉堂不知什麼時候又爬上自己的窩了。
他沒好氣的踱過去,一把拽起床榻上的人,「要睡回自己的屋子,休想再佔了展某的床。」
不料白玉堂卻耍起了無賴,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趴在展昭的耳邊輕聲道︰「不讓白爺爺睡,就讓我模回來啊。」
展昭「騰」的紅了臉,他倏地松手,認命的月兌了外衫和靴子,然後爬到床榻里側去躺好,閉眼。
白玉堂得意的揮滅蠟燭,在外側舒服的躺下,睡覺。
然而此刻,對面的廂房內,赫連舍在黑暗中緊盯著自己的窗外,見展昭的屋子已經黑了燈卻仍未見白玉堂從里邊出來,他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道深壑。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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