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第一日就燒了一把火,雖然火力不旺,但也足夠小鎮上的人喝一壺了。即使結果不了了之,陰影也算是在小鎮人心中留下了。不得不說,徐燦然這一手段厲害。
回去的路上垂柳對新來的縣令百般夸贊。花色只是沉默不說話,腦子里千回百轉。這些日子熟人頻頻出現,怕不是巧合。
垂柳因著闖了禍回到家便老實的去做功課。教垂柳讀書寫字的本來是花色,但是蘇卿來了後花色就將垂柳交與蘇卿了。好在兩人都沒有意見,雖然偶爾會鬧些不愉快,好在蘇卿脾氣不錯,垂柳沒有與之斗嘴的,事情往往也就過去了。
花色進了院子,老大夫坐在椅子上曬太陽,見到花色進來不客氣的道︰「婦道人家開醫館能治的病也不多,如今這般大張旗鼓的,我也覺得沒必要。」
花色笑笑,上前替老大夫倒了一碗茶,回話道︰「老先生的此話花色覺得不對。救死扶傷本就是大夫的職責,哪里來的那些忌諱?」花色知道老大夫是關心,婦人治病救人在大多數時候確實不方便,但是因著避諱就斷了救死扶傷的天性實在是因小失大,因此才反駁老大夫的話。老大夫接過花色的茶碗也沒再說話,花色知道他算是默認,長舒一口氣。
花色遞過茶碗後抬腳向廚房走去,卻被人叫住。回過身來便看見徐粲然站在門口,滿是淘氣的模樣。
花色連忙屈膝行禮喚了聲︰「縣令大人安好。」
老大夫听了花色的話也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徐粲然卻是變了表情,蹙起眉頭道︰「怎的這般見外?可是來的時候沒有與你說,因此你生氣了?」
花色一陣詫異,這話說的好似自己與他有多熟似的……
徐粲然上前牽過花色的手道︰「我替你看看身子,身子好些了怎麼不找我?我還特意空出時間等你呢。」
花色哭笑不得,這人說他隨性還真是較真?若不是今日他提起這麼一出,誰還想的起來?徐粲然把脈把的認真,花色也不好掙月兌開去,只好硬著頭皮道︰「看了大夫,身子好了不少,勞大人掛念。」
徐粲然一咂嘴,滿是不耐煩的道︰「喚我粲然哥哥。」
花色瞪著眼楮,真是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徐粲然看到花色的表情好像很是開心,揉了揉花色的頭道︰「果真是可愛。就是兮之不在我面前夸你我也喜歡你的。」
花色此時已經神游出天際了,老大夫適時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叫花色回過神來。只見老大夫死死盯著二人交握的手,一個勁的咳嗽,臉憋得通紅,要是花色再不甩開徐粲然的手怕是要咳到天黑去。
花色自己也反應過來,徐粲然不知什麼時候不是把脈,而是把玩自己的手……花色漲紅了臉,絲毫不客氣的將另一只手里拎的半壺茶潑向徐粲然。
好在徐粲然躲得及時,避開水後抱怨道︰「你怎麼能潑熱水?若是我毀了容可怎麼好?」也沒有說重話,純粹只是抱怨而已。
花色潑完之後便有些後怕,見徐粲然沒事,又有些惱怒,皺著眉頭道︰「男女授受不親,徐大人這是做什麼?」
徐粲然有些許無辜道︰「我看你手上有不少血痕,想著幫你調配些藥,你怎麼不識好人心?」
花色到被徐粲然堵了話,一時也沒了反駁的力氣,瞪一眼徐粲然道︰「大人還是請回去吧,廟小,容不下您這座大佛。」
徐粲然也不介意,狡黠一笑道︰「本官今日是過來體恤百姓,與你無關。」說著朗聲喊道︰「垂柳可在?」
垂柳原先便听到這邊的動靜,一直豎著耳朵听著。如今被點了名,立馬跳出來道︰「在呢,在呢。是誰喊我啊?」看見徐粲然後又裝作驚訝的樣子說︰「哎呀!是縣令大人啊!您怎麼過來了?」
表情假的讓花色也覺得害臊。
徐粲然說了一些問候的話,而後留在這里用起餐來。知道花色想開醫館還滿是詫異,听花色學了些醫後也沒再深問,只是給了幾個實際的意見,確實讓花色受益不淺。
吃過飯,徐粲然邀花色出去走走。花色沒應,倒是垂柳在一旁幫著花色應下,而後拖著花色一道出了門。出了門便離花色與徐粲然一段距離,不遠不近的跟著。
徐粲然笑道︰「倒是個聰慧的。」
花色笑笑,而後沒有憋住,將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你到底是誰?」
徐粲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半天強忍住對著花色道︰「你如今的表情真是與你哥哥一般模樣。」
花色一驚,原來徐粲然與哥哥是熟識的?許是花色表情太過明顯,徐粲然又是笑的沒了形象。惹得一旁的垂柳頻頻向這邊探首。
好半天徐粲然才收拾好心情道︰「我與你哥哥是至交。總听他提起你,之前在寧國見著你時便想著認你,只是時機未到。」說著徐粲然清了清嗓子道︰「你哥哥表字兮之,你怕是不知道吧?這表字是我替他題的,你不知道也是常情。」
花色暗自點頭,自己確實不知道。
徐粲然又說︰「至于我,名字便是徐粲然,沒有表字!我們寧國人沒有那麼多講究。」
徐粲然是寧國人?那為何之前成為邳國的使臣?想著花色也問了出來。
徐粲然笑道︰「受人之托而已。」旁的也沒再解釋。
花色也沒再問,又是走了一會,兩人分道揚鑣。花色與垂柳一起往家里走去。垂柳自然不會放過花色,逼著花色交代與徐粲然的關系。
花色一陣無奈,沒好氣地問︰「今日的文章可是做好了?」一句話將垂柳打發。
要說徐粲然是花色哥哥的朋友,花色倒覺得沒有違和,如此倒也解釋了不少想不通的事。只是,既然哥哥之前便知道自己在哪里又為什麼不來與自己相認?越想越是亂,越亂越是沒有頭緒。
不過往好了想,至少徐粲然在的這段時間自己也算是有後台的吧?這樣藥館開起來也會容易的多。遇上疑難雜癥之類的也可以向徐粲然討教,反正,他看上去也很閑。
花色想著便笑了出來。而後又覺得不對,徐粲然當初在朝堂之上出盡風頭,沒道潰幕之不知道?二人要是見上面……那如何解釋?
只是花色不知道,鄭家一脈沒有在朝為官的,這般擔心實在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