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之往里走了一陣漸漸看到一些光亮,趁著朦朧的光亮看到三四人影圍在一張小桌上,人影東倒西歪絲毫沒有形象可言。林兮之只是站在這邊就聞到濃厚的酒味,要讓林兮之說出什麼話來形容……這幾名獄卒也實在太安逸了些。
他們身後便是牢獄,連轉彎都不用,這幾人也是有心,知道將桌子搬到出口正中央。這般堵著想來也是怕有人越獄之後他們不好交代。
只是看他們如今的樣子,哪里是有力氣阻止旁人的樣子?林兮之背著光也沒有刻意避開他們,那幾人卻無一人注意,只顧著飲酒說話,模樣好不自在。
也不知他們喝了多久,林兮之忍不住便往前走了兩步,還特意發出聲音提醒他們注意。倒是有一人注意到了,佩刀「噌」的出鞘喝道︰「哪里來的毛賊!還不快快退去。」聲音倒是響亮,可惜身子站不穩。
林兮之拱手客氣道︰「我是來探監的,請諸位爺行個方便。」
林兮之的話一說完,不僅拔刀的人笑了出來,那幾個醉生夢死的人也是醒了過來,也不知道哪句話惹得他們發笑,幾人竟是自顧自地拍桌大笑。
那拔刀的獄卒道︰「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這里都是死刑犯!罪惡深重就等問斬的死刑犯!這里是不允許探監,你……」說著那人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好不容易扶著桌角站穩又道︰「你與死刑犯有交道,莫不是你也是他們同伙?」
林兮之之前在邳國模爬滾打的時候雖然也遇到很多不平事,但是打交道的從來不是這些人。如今見到這般境況當真是哭笑不得。林兮之也是來過監獄的,一排人恭維著,來的快,走的也快。根本也沒有時間細看。如今卻是有些後悔了。
那獄卒見林兮之不答。好似要沖上來拿下林兮之一般,可惜沒了力氣,只能扶著桌子顫顫巍巍看著實在是好笑。
林兮之不想與他們糾纏。道了句︰「不是,還請諸位官爺行個方便。」
那人依舊不依不饒。坐在他旁邊趴在桌子上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消消火氣,我來。」說著撐起疲憊的身子對林兮之道︰「既然來了想必也知道我們的規矩吧?」
林兮之哪里不明白?只是身上沒有帶銀錢。況且就是有也不願意給這些人,于是退後一步,拱手行禮,趁著寬大的儒服遮掩從地下撿來一粒石子遞于那獄卒。
獄卒拿到手先是掂量了幾分,而後皺著眉頭道︰「就帶了這些?」不耐煩的打發林兮之道︰「快些!快些!看完立馬走人!」竟是放人進去了。
林兮之暗道︰好在這牢中沒有光亮,若不然還真不好交代。
林兮之過了攔路的地方後便順著牆壁往里走去,走的越深越是能看見牢中的慘狀。林兮之形容不上來。但是最讓林兮之覺得不解的是里面竟然有數名孩童。大的*歲,小的甚至牙牙學語。
林兮之在獄中待了一天,甚至沒有看到送飯之人。傍晚時分蘇卿過來接林兮之,林兮之問道︰「這些獄中之人都是死刑犯?」
蘇卿見林兮之面色暗沉回道︰「蘇卿不甚了解,但是今日神司大人安排公子過來想來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林兮之一驚,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曲折。想到白君澤那人,林兮之對他是欽佩的。總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可惜,如今自己換了身份,只能從頭再來。若不然。在戰場上一決高下也不枉此生。
如今听蘇卿說自己是由白君澤安排過來的,不免存了幾分心思。于是問蘇卿道︰「你如今在白君澤手下做事?」
蘇卿回道︰「初來乍道確實是神司大人幫襯了一把,但是如今蘇卿在刑部做事。」
刑部?林兮之知道周筠廷此人。見蘇卿說的坦蕩想到之前花色與自己說的,感慨道︰「記得保護好自己。」
蘇卿並未回應,半晌才對林兮之道︰「今日去的地方在卉城可不止這一所,神司大人想來也是知道其中的奧妙,因此才特意將您送去牢中吧。」
林兮之了然的點頭,之後二人便是沉默。
回去後天色已經不早,林兮之目送蘇卿離去後轉過身便見到林千舫倚著房門等自己。林千舫道︰「今日你去的地方好似有些距離啊。」
林兮之未應聲。
林千舫又道︰「我勸你如今還是不要進去的好,有只瘋狗在咬人。」
聞言林兮之抬起頭來,見林千舫說這話的時候面露不屑。心思一轉便有了些眉目。當下本來就暗沉的臉色更是黑了一片。
林千舫見他這般聳聳肩沒有再做聲,見林兮之抬腳往里走去也跟著去了。
進了院子有人確實如林千舫說的在發瘋。幾乎是歇斯底里的鬧著。看見林千舫與林兮之進來指著二人道︰「說,是不是你們拿了我的東西!」
院子里已經圍滿熱鬧的人。听見那人斥責林兮之二人都是噤了聲看二人如何解決。看熱鬧的人中有過了春試第一關的,也有沒有過的。緊湊的圍在院子里看著實在讓人心生不悅。
最讓人不悅的便是那找茬的人。這人便是昨日面色不善的那人。好像是姓劉,全名林兮之倒是不記得了。
雖說這人與林兮之二人住在一個院子里,但是大多是不屑與二人交流的。好似家里有些權勢,總之是被人慣壞的公子哥。
那人斥責林兮之二人後見二人未理又是罵道︰「你們玩到這麼晚回來可是偷了小爺的銀錢?」
林千舫听了這話終于有了動靜,掏了掏耳朵裝作驚訝道︰「哪里來的狗吠聲?哎呀!畜生就是畜生,勞碌命啊!」說人家勞碌命不是打臉說他沒有被選中麼?這話罵的刻薄,那劉姓的學子臉都綠了。
林兮之暗自好笑,心道這林千舫旁的本事沒有,氣人的本事真真是當仁不讓。
那劉姓學子也是個能忍的,硬是沒有接話,對著二人道︰「你們二人一身窮酸相,哪里來的銀錢出去揮霍?還不是偷了我的銀錢!這院子里除了你們便沒有旁人進來,你們還不快快將我的銀錢還與我!莫要等我報官,說我害你們前程!」
林千舫一听嗤笑出聲,向那劉姓學子走近兩步道︰「你說我們窮酸相,如今你這副樣子倒是比我們窮酸啊,一個人錢財不要看得太重,有那功夫多看些書充實你這副刻薄的心靈吧!還是學子呢!」
林千舫嘲諷的話自是說的明白,直指這人因為落了選心生不忿,因此來誣陷二人。林千舫說完便有人笑出聲,有一人就有二人,喪家之犬的模樣看著實在是可悲。
林千舫並沒有停下來,繼續道︰「再說,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們出去揮霍了?小爺被送回來後可是大門都未踏出去,那位可是剛剛才回來,你這不僅心靈不美,眼神也是不好啊!」清了清嗓子林千舫繼續說︰「再說這院子又不是只有我們三人可以進出,要說嫌疑,住在這里的所有人可都有嫌疑啊,莫不是所有人都欠你銀子?還有啊!你說的話真真是……唉~既然你都說了我們拿了你的錢去揮霍,哪里還有錢還你?莫不是讀書讀傻了?」
說完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林千舫總結道︰「誣陷的話就要做出真憑實據來,造假都不會!嘖嘖!要不要小爺教你?」說完又是嘖嘖兩聲搖著頭回了屋子。
林兮之也是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余下劉姓學子面色漲紅,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了。
看熱鬧的也三三兩兩散去,林兮之回屋後收拾了一些東西敲響林千舫的屋子。林千舫開了門見到林兮之已經收拾好包裹當下露出一抹笑來,側出身子讓林兮之看,林千舫也是收拾好了東西。
那劉姓學子晚間受了這麼大的侮辱,想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人是個魯莽的,連一些耐心也沒有,人又是個小心眼的,今夜只怕會有一些小動作。
林千舫是不怕把事情鬧大的,只是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也只能包袱款款的避避禍。
二人小心翼翼地出門進了隔壁院子,隔壁院子的三人還在討論著之前發生的一幕,見到二人過來許是覺得有趣,扯著林千舫眉飛色舞的說話。
不一會才注意到二人手上還拿著東西,問道︰「二人這是做什麼?」
林千舫道︰「以防萬一。」
隔壁院子的三人听了不以為然,勸著二人回去,林兮之與林千舫不理,自顧自坐下道︰「若是沒有地方借我們留宿一晚我們便坐在這里吧!總好過一覺睡到閻王殿的好。」
那三人見了只當二人小題大做,各自告辭進了屋子,竟是沒有一人信。
林千舫只能嘆息一聲,拉著林兮之坐下。二人相顧無言坐了許久,後半夜果然有了動靜——隔壁院子燒了起來。
林千舫咂舌道︰「這人膽子也真是大!」放火行凶這可不是小事,能這般肆無忌憚想來真的來頭不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