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經過花店的時候,看到門口一大筐的玫瑰花,她停住了腳步。漂亮的店員小姐迎了過來︰「姑娘,讓男朋友給你買一支吧!」
05年正月初六,中山市的中心廣場美的如同游戲里的冰風谷。銀裝素裹,雪花飛揚。在這樣的世界里幾乎只有兩種顏色,白和紅,白的雪白,紅的艷紅。這是一個特殊的節日,第一個與許願有關的情人節。
「來一支。」在店員小姐疑惑的眼神兒中許願狡黠的一笑,接過玫瑰離開。
既然要給他驚喜,多一些又何妨?不由自主又想起第一次見他的場面。
那是一場大張旗鼓的追女儀式,富二代方伯逸帶著一幫人從拐角處出來,據說要去向校花表白。那時候許願在教室門口罰站,抬頭那張與氣氛格格不入的臉,眼神兒空洞迷茫,讓人心疼。反正許願有一種想接近他的沖動,想撫平他莫須有的傷。這種感覺很惆悵卻很美妙。
想到這里許願低下去的臉上又掛上了她招牌式的傻笑,就連迎面一個健壯的男生走過來都沒有看到。
「哎~干什麼你?」一頭撞在肉牆上之後肉牆產生了回音。
許願抬起頭,眼前的人是半年不見的王子涵,外號炸彈。心下已經明白了他的故意,索性臉一繃假怒道︰「你說干什麼?!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兒過,快請我上網!」
「啊?剛見面就敲我?我不過了還不成嗎?」炸彈裝出一臉的苦相。
「怎麼?還不高興啦?這是你福氣!看你這麼可憐,我只上半小時好了。」
「說話算數哦!雖然剛過完年,但是手頭也不寬裕。」
「好了好了,快走啦!」許願不耐煩的雙手扯著他的胳膊前進。兩個人嘻嘻哈哈穿過廣場的積雪。所到之處雪花似乎都開始融化了。
不遠處宙斯的石像後面站著一個人,冷冷的看著他們走過,隨後轉身離開,不動聲色。
網吧里,開電腦,點qq圖標,填密碼,登陸中——眼前浮現出靖哥哥的臉,許願的嘴角掛著可愛的弧度。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陰謀家,從當初打听他qq到送紙條到見面到今天,好幾年都過去了,真是忍辱負重啊!啊不,任重道遠啊,不過好事多磨,嘿嘿——
「嘿~妖怪,你發什麼瘋?」炸彈看著笑成白痴的許願,臉上現出陰險的笑容。他絕不放棄任何取笑她的機會。
「什麼?你叫我什麼?我叫許願啦!」好久沒人提,許願都要忘記這段恥辱了,可這個混球竟然揭人傷疤。
「就是妖怪啦,跟人不一樣的妖怪,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炸彈一邊說一邊雙手交叉在胸前做好自衛工作。
許願怒睜雙目正要一躍而起的瞬間突然想到自己的重要任務,只得閉上眼楮長舒一口氣。
「好吧,我今天有事,不跟你小子一般見識,不過還是叫我妖精吧,這個好听一點點。」無奈的閉上眼楮妥協後還是不放心,突然提高聲音,「還有,不要煩我了。」許願惡狠狠的說完,扯出好友名單,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粗魯了幸福就像小雞一樣被嚇跑了。
名單上,靖哥哥的頭像是彩色的,許願皺眉,帶著一絲狐疑,打了三個字過去。
「我來了。」
「知道。」對方回答的快速又干脆。
許願的眉頭皺的更深刻了一些。那是明擺著不想理我嘍。這樣想時許願感到一陣冷風吹過,隔著顯示器這小子都有這威力。都說女人翻臉像翻書,看來男人一點兒都不遜色。
「我想見你。」繞彎子從來不是她的作風,況且他那個大庭廣眾之下的吻難道不是認證嗎?
「我看到你了。」對方的回答沒有溫度。
「嗯?我說我想見你。」許願開始反感她的態度。
「哦」
冰冷的顯示器可能只會夸大他的冷漠。
「你不懂我的話?」許願耐著性子問道。
「懂,可我沒時間。」
「見,還是不見?」
「去我空間看吧,有我照片。」
許願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此時的心情真的可以用「悲憤欲絕」四個字來形容了。可是,她竟沒有力氣發泄。只是感覺冷——冷徹骨髓。
我看錯人了。
回過神兒來第一個動作就是點住他的頭像拉入黑名單然後刪除。永久刪除!只有這樣才會好過一點點吧!但心里的痛和恥辱要怎樣才能刪除呢?
許願像是一具尸體一般起身出了網吧,任由雙腿帶著自己隨意走著。手在玫瑰的花瓣上任意的蹂躪著,瞬間散落在白瑩瑩的雪上,刺目似血。
她抬起頭,看著宙斯︰「你說,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
炸彈氣喘吁吁的追過來︰「怎麼了?不說一聲就走了?喂——這玫瑰花不是送給我的嗎?怎麼碎了一地?像我脆弱不堪的小心肝——」炸彈捂著心髒為那束玫瑰痛苦的哀悼著。
雕像背後的男女的對話飄進了許願的耳朵里。女說︰「听說許家的小姐給人做小三,今天終于要修成正果,沒想到那老家伙昨天晚上出去偷吃給弄進去了——」男的說︰「真的呀?那送點兒錢出來繼續結唄,又不缺錢!哈哈哈——」女的口氣變了一變,「哼,男人就沒有好東西!他倒是真出來了,咱去觀婚禮吧!怎麼說也是中山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混蛋!」听到這里許願拔足狂奔。
「你罵我做什麼?!開個玩笑而已!哎哎——又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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