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把匈奴分為五部,令左部居太原故茲氏縣、右部居祁縣、南部居蒲子縣、北部居新興縣、中部居大陵縣。
原來匈奴五部中,四部在太原以南,只有北部在晉陽以北,被並州三大重鎮晉陽、新興、雁門包圍。所以匈奴北部並未造反。表面上還歸附晉朝。
雜胡一般是匈奴早期征服的部落,隨匈奴進入山西。曹魏暗中鼓動這些部落**,並且對他們開放整個並州。雜胡部落隨後才能散居山西各地。朝廷是不讓匈奴五部隨便遷移的。
晉陽地區穩定下來,劉琨就專心研究整個並州的形勢。除了劉淵匈奴在晉陽西南的呂梁山區,幾乎並州全境都有雜胡居住。晉陽、上黨、樂平、常山有眾多羯族,山西是除陝西以外,胡人最多的地方。
與劉淵對雜胡的爭奪,成為劉琨在政治、軍事上的主要任務。劉輿知道後大搖其頭,趕緊給劉琨寫了一封信︰「听聞你已經安定晉陽,就應全力與匈奴作戰。若怕人力不足,就應調來關外拓跋部助戰。與劉淵爭奪雜胡費時費力,實屬本末倒置!朝廷派你去並州的核心目的是消滅劉淵。不管用什麼手段,你應以最快速度消滅之。切記,切記!」
劉琨並沒有听劉輿的建議。第一他不想借用外力,怕拓跋部成為第二個劉淵;第二。劉琨非常自信,自認為以並州漢人為主,再聯合境內原有的其他胡人就能消滅劉淵。只是這樣所用時間會稍長一些。
嗚呼哀哉!劉琨在並州的前期戰略大錯特錯。劉琨雖是本書主角。但是筆者並不想吹捧他。只希望盡可能真實的呈現那個時代。陸游「劉琨死後無奇士,獨听荒雞淚滿衣。」不過筆者欽佩劉琨在社稷將傾之際,鍥而不舍的奮斗精神。筆者的筆名便提取自劉琨的詩句,已在網上用了十年。
大晉對于長城以南和以北的胡人是區別對待的。對于長城以南的胡眾,大多三代以上就歸順朝廷。大晉基本上把他們看成自己的子民,一般在山區放牧,將部落酋長看成低級別的士族。一般是叫他們的子弟來洛陽學習文化。當然不可避免的被人看作是「當人質」。所以胡人以部落為單位,游離于陝西、山西的山川、水域之間,管理比較松。州郡對他們基本上是清靜無為。
這種政策的後果是明顯的,胡人安定放牧,人口暴增。雖然人口還遠不及農民,但是游牧的生活方式。本來就養活不了太多的人。使胡漢矛盾叢生。西晉後期,甘、陝、並三省約有近半是胡人。劉琨到並州時,並州全境漢人僅僅3萬人。
一個地區如果能養活五百萬農業人口,卻很難養活一百萬的游牧人口。
胡人眾多還不算,更要命的是他們的養馬技術還得到升華。漢人有很高的飼養技術。胡漢雜居百年。都被胡人學會。其中最重要的是馬匹的‘去勢’。還有在草料中加鹽,中草藥,馬群的公母比。
我們對草原的印象,遍地是駿馬。並不符合古代草原的實際情況。至少在金元之前。游牧社會養馬並不多。所謂‘分吹草地現牛羊’。游牧主要的食物是羊。一般是超過五只羊才有一匹馬。長城之內的胡人率先從漢人那里學到先進的養馬技術,所以他們比關外的鮮卑更強大。比關外胡人先在中原建國也就順理成章了。當然關內胡人學到的可不僅僅只是養馬技術。他們更接受晉人的各種制度。
游牧社會每一次強大。都和養馬技術的升華有很直接的關系。金元時期出現大規模的馬群。一個騎兵要領三匹馬出戰。他們不是去歐洲征服誰,簡直是去歐洲放牧。直到來復槍出現之後,騎兵才悲催了。
中原王朝一般設‘官馬’機構。可是卻無法保證足夠數量的優良騎士。所以軍隊一直走步騎結合的道路。草原王朝前期用民馬。既有戰馬又有騎士。翻翻歷史,什麼時候他們也設了‘官馬’機構,就說明他們的軍力開始墜落。到了後期,蒙古騎兵、八旗子弟也不太會騎馬了。
並州散居大量雜胡,劉琨要治理好並州,不團結他們是不行的。可是團結雜胡,也會犧牲農民的利益。農民要拿出糧食來交換牛馬、奴隸,農民的糧食也是不足的。
地主們也不可能要太多的牛羊,他們更多的要奴隸來擴大其生產。而奴隸們在游牧部落里以放馬、放羊為主,在農家卻從事繁重的農業生產。在漢民眼里農業勞動很正常,而胡人奴隸卻認為受到了更大的「奴役」。
所以匈奴劉淵對胡人的口號就是「晉為無道,奴隸于我」,內遷胡人響應的很多。
我多次述及胡漢矛盾,無非是說胡漢矛盾是由游牧社會和農耕社會的不兼容引起的。不能簡單的認為是胡人殘暴,或是農民奴隸胡人。
胡人拿奴隸與漢人交換糧食,其中受傷最深的是羯人。因為羯人在胡人中最沒有地位。
他們本來就是匈奴的奴隸對象,要交換,當然先交換他們。第一個統一北方的後趙皇帝石勒就是羯族人。
晉朝對長城以北的胡人,管理比較嚴格,不僅有護羌校尉,護烏桓校尉等如此的專門管理機構,還有輔相制度。
護羌校尉等是地方主官,對胡策略為「可安撫,則可撫;不可安撫,則擊之。」
而輔相則是晉廷派去幫助胡人治理領地的官員,也起到監督作用。
曹魏時邊防上有很多民屯。晉朝取消民屯,這些邊民成為護羌校尉,輔相的直接力量。而大晉對關外胡人的管理,雖然較嚴格,但因為沒有游牧和農耕雜居的問題,反而矛盾比較少。所以關外的拓跋族、慕容族、段氏在西晉存在時,都是與晉朝合作的。對晉朝給他們開放牧場也是心存感激的
鋼指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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