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寫過,陝西諸胡最多,早在西晉武帝末年就因人口膨脹,與農耕民族產生多年戰爭。直到公元29年晉廷才基本平定陝西動亂。時隔僅僅十年,當年作亂的人大多健在,應該是比較仇視晉廷,只是攝于晉在關中的強大而不膽發作。
劉淵在平陽稱帝,關中胡人紛紛來投,被劉琨擠出並州的劉淵從此獲得了更多的兵源。至此鳳凰涅槃,虎嘯天下。
劉淵、劉聰父子在與晉廷作戰時,常有敗仗,而每次戰敗,均能很快卷土重來。陝西的諸胡來投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騎兵打敗仗後的損失較小,比步兵要損失少的多。
在這一點上,劉淵和王彌、石勒完全不同。王彌、石勒的兵源來自一撥又一撥的農民起義。
劉淵命石勒、王彌在河北、山東一帶騷擾晉廷,他也派了一些人去監督。當他听說石勒軍好濫殺城中平民時,嚴厲禁止石勒過多殺伐,殺伐的對象主要針對晉朝官吏、士兵,對于民眾甚至城內的富戶要盡量減少殺伐。石勒早已對劉淵佩服的五體投地,從此減少對平民的殺伐,而這個策略的好處馬上就顯現出來。石勒攻下魏郡三城,只殺害了一些官員和反抗的士卒,不再殺害城中莊園主,而是只逼迫他們出糧、出丁。城中莊園主對其刮目相看,本來這些人也是要給朝廷出賦稅的,出給誰不是出。只要造反之人不刻意迫害他們,就已經感激涕零了。這樣城中的平民不再深刻恐懼起義軍,起義軍面臨的阻力大大降低。甚至還有一些失意的低級別士族開是投靠石勒,這種狀況在以前是沒有的,這標志著石勒向地主階級作出一定的妥協。
劉淵將佔領的河東城再次修好,和在平陸的晉軍相持不下。石勒、王彌對劉淵的側應作用十分巨大。如何與石、王聯軍連成一片,成了劉淵下一步的重中之重。
平陽郡和鄴城所在的魏郡中間只隔著並州上黨一郡。山西欲來風滿樓,上黨終于成為劉淵和劉琨決戰之地!
劉淵剛剛拿下河東,即派劉景攻打上黨壺關。劉景帶上一萬騎兵。拉上眾多攻城器械偷襲上黨壺關。壺關是並州的東大門,是從魏郡、鄴城進並州的唯一通道。壺關東面是狹長的谷地,從東面攻壺關是非常艱難的。但壺關西面城牆則不雄偉。地勢也較平,從西攻壺關相對容易的多。劉景這次帶全了攻城用器,很輕松的攻下壺關。可見多年未經過戰亂的大晉月復地是多麼不堪一擊!
劉琨接到壺關丟失的消息後,大吃一驚。馬上回信令上黨太守務必奪回壺關。不使石勒、王彌有進並之路,並派溫嶠領三千騎兵火速支援。溫嶠還沒走到一半,就收到探報,上黨太守已戰勝劉景,奪回壺關,溫嶠就班師回晉陽了。上黨太守征用的是境內的雜胡騎兵,整個並州人口是胡漢各半,胡人勢力遠超農民。
第一次上黨之戰。劉景先勝後敗。匈奴未能達到和王彌、石勒連成一體的戰略目的。劉淵大怒,非要親自去攻上黨。
陳遠達阻建道︰「現在已進入冬季。今年天氣異常寒冷,還是等來春再戰。今年我們拿下平陽、河東,已經收獲頗多。」
劉淵無奈,只好罷兵。今年劉淵出離並州,拿下平陽城做基地。南面以河東郡城抵抗晉廷,在北面河西郡徹底毀去左國城和一些小城,使劉琨無法進佔,河西郡形成了與劉琨的天然緩沖。
天色已晚,余霞散綺,劉琨站在晉陽城樓之上,放眼並州大地。涼風拂面,恍惚之間,已不知身在何處。四年來龍盤並州西隅的劉淵,終于被擠出了並州大地,劉琨入並二年,其中辛苦又有誰知。
二年前劉琨入並,晉陽人民流離失所,窘困不堪。回頭向城中觀望,如今的晉陽,家家炊煙裊裊,一派安寧景象。
環視城中,劉琨心有慰藉。可是向南眺望,卻好似看到神州烽煙,風雨如晦,中原大地赤野千里,餓殍遍野,民怒沸騰。詩人心如刀割。
年關將至,天寒地凍,各方罷兵熄戰。公元3年進入收官。
這一年,漢王劉淵在劉琨晉陽的威脅下,南下平陽,離開並州,卻意外收獲大半河東郡,陝西胡眾紛紛歸服。從此開始與大晉爭奪天下。
這一年,東海王做出了一個巨大的戰略失誤,在潘滔的建議下,東海王自領兗州,原兗州都督苟晞東遷入青、徐。
兗州北鄰鄴城之魏郡,東接青、徐二州。三年來,無論汲桑、石勒在鄴城的反叛,還是王彌在青、徐的起義,均有苟晞主持軍事大計,清一色全殲匪軍。36年陣斬公師藩,7年殲滅汲桑,連續三年攆走王彌。東海王只需防御司、豫。苟晞在大戰之中掌控稍縱即逝的機遇的能力,在整個西晉末年排第一。這一點劉琨不具備。後來的石勒也沒他強。
苟晞多年混跡于西晉禁軍,熟知武略。但青州是流民起義的主要策源地,苟晞錯誤的采取以殺止殺的白色恐怖,使青州的形勢更加惡化。苟晞越殺越忙,連青州也出不去了,也就談不上支援別人。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苟晞東遷,石勒、王彌聯手大鬧鄴城,自兼兗州的東海王既要討滅石勒、王彌,又要抵御劉淵進攻河南,使其東西分兵,一時難顧。
兗州兵鎮數州,曹操以兗州為基地,發跡中原,所以潘滔請東海王自領兗州。可是東海王哪有曹孟德的軍事才華?難得兗州有虎將苟晞,還被東海王加官遷走。
苟晞東遷青、徐,是東海王在3年的最大戰略敗筆。東海王自己不能分身,就派清談大名士裴憲做前敵‘元帥’。王彌、石勒開始縱橫中原,豎子成名。
這一年,石勒、王彌加入到劉淵集團,劉淵不允許他們妄殺平民,使他們月兌離了匪氣。以王彌、石勒為支柱,匈奴劉淵集團成為了可以和晉室一爭天下的政治力量。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
鋼指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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