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周志立和李叔送走後,周亦凡和周雲錦也陷入徹底的冷戰中。
不再上樓同他吃午飯,不再一起回家,有時候就算在家里遇見,周亦凡也會迅速的轉身。
平心而論,周雲錦並沒有對不起自己什麼,甚至對于自己和周家,他也給予過給很多的幫助。
就算這樣,周亦凡還是忍不住生他的氣。
那天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客氣並且疏遠的周雲錦,別的周亦凡感覺不到,就感覺到他身上強大的自控能力。
面對感情的事,他都能做到收放自如,這樣的話,喜歡還是喜歡?
經過上一世的事,周亦凡已經足夠的清醒並冷漠,一開始,感情的事甚至就不在他的規劃中。
在周雲錦悄無聲息闖進自己的生活,自己也快對他卸下所有防備的時候,他卻又突然擺出那種樣子。
在周亦凡的眼中,他就徹底變成了一個麻煩。
現如今,周亦凡只恨不得他能遠遠的走開,那樣,自己就不用再對他牽腸掛肚,煩躁的就快拿頭撞牆了。
臨走的時候,周志立似乎是對張婷做了一些囑咐,再加上周雲錦討厭熱鬧,不喜歡與人交際,因此代表藍宇出席某些必要場合的任務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周亦凡的身上。
這樣的場合包括慈善晚宴以及與其他公司某些合作項目的達成儀式上。
換做從前,周亦凡也會感到厭倦和不耐煩,但自從他重生在心里擺正自己的態度,又知道這些事對于他來說避無避後,他就開始學著忍耐。
此時的周亦凡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囂張到不一世的周亦凡,褪去一身的戾氣和浮躁,當他站在那里或者與人說話的時候,他也會給人一種成熟內斂的感覺。
眾人震驚他的改變,但最震驚的,卻是與他關系親密的張婷。
雖然一早就已經察覺到他的不同,但在自己面前,周亦凡永遠表現的像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暴躁,易怒,並且一如既往的幼稚,因此猛然現他其實很鎮得住場面,並且以和比他大上很多的人應付自如的聊天時,張婷才現他是真的長大了。
心里有些感概,孩子終究都會長大,對此還有些不習慣的張婷只能用調侃周亦凡的方式排解自己內心的寂寥和悵然。
這天照例是一個慈善晚宴,由國外一家大型的連鎖咖啡廳主辦,旨在為國內的一些聾啞學校籌集善款。
這項活動他們已經舉辦近十年,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因此周亦凡和張婷剛下車,他就被守在酒店門口的記者團團圍住。
問的最多的問題是凌風的第二張專輯什麼時候,這次他和周雲錦還會不會參與這張專輯的制作和錄制。
听到周雲錦三個字,周亦凡心里無端的一陣煩躁,但表面上,他還是客氣的與那些記者虛以為蛇,做足懸念。
轉身的時候,他就在想,慈善始終都只是一種手段,大多數的人不過是靠它為自己或者為自己的公司博取更多人的好感。
似乎是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周雲錦為什麼會這麼討厭這種場合。
他不喜歡以避開,自己卻不行。
為了在臨城站穩腳跟,為了不再犯前世的那些錯誤,自己如今也就只能這麼將就著過了。
「小凡!」
張婷大概一直在等自己,見她身邊站著一個已經同自己表示過好感的世伯,周亦凡忙在臉上揚起一抹客氣的笑容朝他們走過去。
同那個世伯寒暄完,周圍又有和那個世伯差不多年紀的人同自己說話,周亦凡知道他們的心思,但他對那種事沒有興趣,因此不管那些人暗示什麼,他都只是安靜的听著,不表自己任何的看法。
好不容易擺月兌那些人的控制,台上那家咖啡廳的中國區負責人也開始準備講話了。
「小凡,剛剛又有幾個人主動給你留了他們的私人號碼?」
那些人來這里也不過是為自己挑選合適的乘龍快婿,听出張婷語氣中的調侃,周亦凡不由得瞪她,說︰「干媽,你要不要這麼無聊?」
「誰無聊了?你單身,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再說了,在場這些人的身家比你爸的雄厚多了。」
「你的意思是讓你我去做小白臉?」
「臭小子!」張婷小聲罵了他一句,又說︰「我是說你該談戀愛了!」
「我現在沒興趣,等公司成功過渡了再說。」
「你啊……」見周亦凡沒什麼表情的看向自己,張婷又說︰「你現在太拼了,雖然工作努力是件值得鼓勵的事,但你再這麼下去,以後你的生活就真的只剩這個了。」
「干媽。」
見周亦凡一臉嚴肅,張婷也不由得靠過去,說︰「怎麼了?」
「既然你知道我忙,那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拉我參加這種無聊的晚宴?」
周亦凡語氣中的譴責意味十分的明顯,但張婷卻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將他放在自己旁邊的那只手臂挽住後,她才討好的說︰「你長得帥,拉出去比較有面子,而且今晚非你不!」
周亦凡一開始沒有听懂她的意思,但等到台上的那個主持人說出今晚的籌款方式時,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慈善晚宴的籌款方式其實都差不多,不過是讓參加宴會的人拿出一樣東西,然後拿到台上參加競拍。
東西不一定值錢,但因為在場這些人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們彼此間的關系,因此到最後,那件東西都會以一個驚人的價格成交。
以往這種有關名利角逐的事,周亦凡有多遠躲多遠,但此時听到台上的主持人念出張婷的名字,他就只剩了徹底的無語。
按照那個主持人的意思,是白□人節就快到了,他們應該給在場的女士一個驚喜。
因此籌款的方式是通過競拍獲得那個女士的一個吻,說完那個主持人頓了頓,又說︰「熱吻也以。」
台下一干人開始含蓄的鼓掌歡呼時,周亦凡看向張婷,說︰「干媽,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能消停點?」
這樣的籌款方式周亦凡不知道,但張婷顯然一早知情,听出周亦凡語氣中的無奈,早已想好應對方案的張婷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你魏阿姨陳阿姨她們都參加了,是她們逼我的!」
听到張婷說起魏阿姨和陳阿姨,周亦凡立刻就明白了她這麼堅持的原因。
兩位阿姨是那種真正的貴婦,平時沒事在家,就喜歡拉著別人比所有她們能想到的東西。
連新做了指甲都要別人夸獎再借機踩低別人的人,她們又怎麼能會放過這種以在人前大秀恩愛的機會?
想到張婷的老公已經過世,她平時對自己的那些關心,周亦凡很快笑開,說︰「干媽,今晚我一定讓你開心。」
平時周亦凡忙于工作,幾乎沒什麼花錢的時間,想到他自重生後賺的那些錢,以及公司每年的分紅,他的笑容不免變得有些自信。
一個吻而已,再加上這次晚宴的性質,因此就算場中坐著很多的有錢人,他們也不會為此做出什麼令人覺得適得其反的事。
周亦凡原本覺得一百萬應該差不多了,是他剛把價格抬上去,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柯振宇就加入了這次的競拍中。
周亦凡現在真的是煩死了柯振宇,蟑螂般打不死罵不走,似乎不和自己生點什麼,他這輩子就永遠不會離開。
張婷的那個吻最後被他們抬到三百萬,再加上柯振宇那幾個喜歡凡事喜歡湊一腳,在年輕一輩中也算得上出眾的朋友,這晚的張婷算是出盡了風頭。
站在台上的張婷,穿著黑色的禮裙,脖子上的鑽石項鏈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雖然已經上了一定的年紀,但此時她笑的就像一個少女,就好像一個終于得到自己心儀玩具的小孩,笑容中甚至帶著一種夢幻般的滿足。
想著千金難買心頭好,即便周亦凡的心在滴血,看到這個樣子的張婷,他還是忍不住為她開心。
鄭重的在張婷的臉頰邊親了一下,周亦凡才擁抱著她說︰「恭喜你了干媽,今晚你夢想成真。」
周亦凡語氣中的調侃讓張婷忍不住在他後背輕拍了一下,以後她才抱著周亦凡,說︰「謝謝你,小凡,我想就算有天我死了,也不會忘記今晚你帶給我的這份感動。」
不管語氣或者她說的話,都給周亦凡一種過分嚴重的感覺,哎過一聲後,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怎樣的話比較合適。
這晚張婷是真的很開心,她開心的後果是會喝很多的酒。
好不容易吃完飯熬過晚宴結束,周亦凡又立刻扶著她讓她家的司機送趕快她回家。
正準備自己也打車回家,周亦凡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柯振宇。
「周亦凡,如果你今晚也參加這個活動就好了。」
柯振宇的語氣中帶著遺憾,周亦凡看著他冷笑,轉身繼續攔車。
「哎!我為了你已經出席過很多次這樣的場合,也厚著臉皮和你說過很多次話,周亦凡,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搭理我?」
見周亦凡還是不理自己,柯振宇索性將他的手拉住,說︰「說吧,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搭理我?」
臉上大義凜然般的表情,周亦凡看著他,不知道怎麼就想起自己剛剛和周雲錦認識的時候,一樣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真誠的意味,一樣將自己當成一只寵物在戲弄。
想到這一點,周亦凡更加的不耐煩,摔開柯振宇的手說了句滾後,他很快鑽進面前的那部計程車中。
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周亦凡原本以為周雲錦已經睡了,但他剛進門,周雲錦就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來。
想著自己已經有幾天沒有看見他,周亦凡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幾天你去哪里了?為什麼一直看不到你。」
「莊林住院,我需要照顧他。」
說完這句,周雲錦上樓。
周亦凡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想果然,他說的那些話都是騙自己的。
對他千依百順又凡事需要他照顧的莊林,其實他的真愛吧?
這麼想了以後,周亦凡只覺得自己都快氣炸了。
看什麼都不順眼,這種煩躁夾雜著苦澀的心情,就算他把房間里一切以砸碎的東西全部摔在地上,他的心情也不見得有所好轉。
所以等到他第二天下班看見站在公司門口看起來專程等他的柯振宇,他就把自己的怒氣撒在了他的身上。
「柯振宇,信不信我滅了你?!」
對于生氣時的周亦凡,柯振宇就像看到一只炸毛的貓般興奮,眼角上揚的說了句你滅不了我以後,他走到離周亦凡更近的地方,說︰「怎麼?你心情不好?」
「老子看見你心情就不好!」
「哎!多大點的事!」說完他話鋒一轉,說︰「不如我陪你去喝酒?」
「柯振宇……」
周亦凡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正準備朝臭不要臉的柯振宇的身上狠狠踹上一腳,他就听見有人大聲叫了一句。
聲音有些耳熟,周亦凡抬頭,正好看見已經很久不見的郭淮拿著一把匕首朝他沖了過來。
靠!老子又要死一次了?
周亦凡的大腦和身體因為郭淮迅猛的姿勢完全的僵住,就在他真的以為自己又要死上一次的時候,旁邊的柯振宇已經將他推開。
他的動作使得周亦凡迅速的清醒,只是等到他看見郭淮將那把匕首刺進柯振宇的月復部時,他的瞳孔還是不自覺的縮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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