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石當然不是土匪,可是這種情形下,他也要當土匪,因為土匪是不太講理的,而季石對不講理的人,他一向覺得不講理是對付他們的最好辦法,別人不講理,我就用更講不講理的方法式來跟他們「講理」吧!
小頭目笑了,他笑著不說話,然後後面的幾十騎來了,呂妙見眾人都停下來,她終于在疤子雙手的緊抱中,頭很困難的抬了起來,看了季石一眼,啊,是他,他怎麼會在這兒呢?然後听得一人道︰「老大,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瘋了,他說他是土匪,他一個人也是土匪。」
呂妙听了心里卻十分難過,他怎麼會是土匪呢,他這樣的好人不會是土匪吧!呂妙一時覺得心里面好受,竟然比自己被擒了還難受。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想得很怪,對方不過向自己討了什麼吃東西,自己憑什麼說他不是壞人,他,他不是還強行摟抱了自己麼?
想到那一抱,自己全身又莫名其妙就熱了。
唉,現在還想這些沒用的作什麼,還是看季石他如何月兌困吧!
他一個人,對方這麼多人,擋路不是自找麻煩麼?
老大道︰「真是瘋了,我來跟他說說話兒。」
季石然後就看到了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前面的衣襟是完全敞開著的,那黑色的胸毛很強橫的在微風里晃動,身上的肌肉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那硬度,只怕自己的環首刀砍下去那廝也不會感覺到太痛的吧!
季石心里盤算著︰總之,這個家伙一定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物!
不過,哼哼,季石心里並沒有什麼懼意,因為自己才經過跟呂渚一場大戰,他相信眼下這些土匪,沒有一個人的武力能夠強到呂渚那種地步,既然那樣,他們人再多,只要自己策略得當,小心應對,甚至沒有一個單獨的呂渚帶給自己的壓力大。
季石冷冷一笑道︰「你難道沒有听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那老大鐵錘瞪大了一對銅鈴似的眼楮道。
季石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你得留下買路錢!」
季石說罷,還目光看了那一株茂盛的旅行家樹一眼,嗯,這話用到這兒,雖然是隨口說起,有路有樹,很妥切。
老大听了一愣。
那老二疤子此時也縱馬上前,听季石這麼說,他倒也樂了,「哈哈,此話有意思,有意思!」
說到這兒,他又回頭對眾人道︰「眾位兄弟,給我記住了,這話咱們算學得了,以後攔路搶劫就說此話!又漂亮又有氣勢。」
疤子說完,看了季石一眼︰「你雖然話說得挺有意思的,可是我還是勸你清醒一些。今天你算運氣好,咱們老大心情不錯,所以他會放過你的,你還是抱頭鼠竄而去吧!」
老大真臉上帶笑。
老大的心情真好,老二疤子說得一點兒都沒有錯。
因為他快樂有快樂的理由,又搶了不少的糧食又搶得一個美女,他心情當然不壞,回山寨享受這美女是正事,他真無心跟季石兩個糾纏。再說了,就算一刀將眼前這沒開眼的小子給殺了,驚嚇了美女,只怕美女心神不定的,等會兒上了山寨,做那魚歡之事也走神,那豈不是大煞風景之事麼?
正因為這樣,老大沒有出手對付季石的意思,一點兒都沒有。那老二疤子跟老大也處算是有一段時間了,他當然明白老大的心思。
季石道︰「可是我並沒有走的打算。」
頓一頓,季石又道︰「我既不會抱頭,也不會鼠竄,因為我是一個人,並不是一只老鼠。」
季石冷冷的說,語氣顯得緩慢又堅定。
呂妙心里似乎明白季石是來救自己的,季石並沒有說一個關于自己的字,可是只在季石無意有意的掃自己一眼時,呂妙明白季石的眼里有一種憐惜的含義。
只是季石目光一掃而過。
季石只能是一掃而過,因為他不能看呂妙太久,如果天下有一個女人能夠讓季石這一顆無比堅韌的心也有所動搖的話,那就非呂妙莫屬了。
季石淡然道︰「所以,我不會走開的。」
「呀呀呀,你這小子,老大,你看這小子,他說話真可氣,咱們不跟他計較,他還這麼跟咱們說話。」疤子看著老大,連疤子都覺得季石可氣了。
他心里大概只覺得從來沒有一個人跟土匪這麼說話的,這語氣比土匪還要硬氣啊!
老大也是一怔,上下打量季石心下嘀咕道︰「這小子到底想干什麼?」
季石一個人攔了一群人,態度上還這麼的鎮定,老大心里有些犯嘀咕,他四下掃望一眼,也沒有什麼人。
這人究竟是何來歷呢?
老大一對濃眉緊緊皺起來,沖季石喝道︰「我說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季石。」沒必要改名,更沒必要隱瞞。
季石?這個不是什麼響當當的名字。
老大鐵錘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你確定自己不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季石顯然不明白這家伙是什麼意思。看著他那一身如鐵的肌肉,季石心里盤算等會兒動手,一定得快,而且最好不要跟對方硬斗,使小巧的擒拿手法對付是上上之策。
老大鐵錘大笑著道︰「你不是呂布?」
「不是。」季石不知道他哪兒看出來自己是呂布的。
「你既不是呂布,那你敢一個人攔咱們這麼多人,你不是失心瘋,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哈哈哈!」
季石沒笑︰「我的確不是呂布,但是,對付你們,不需要呂布也成!」
「語氣真硬,好,我來問你,你攔下咱們,打算干什麼?」老大大聲道。
「我要幾樣東西。」季石還是那麼鎮定。
「幾樣東西,哪幾樣?」
「兩樣或者三樣,我不確定。」
季石的話反而引起了老大的好奇心來。
老大一對銅鈴眼楮死盯著季石道︰「你還不確定,那你確定的是什麼?」
「我確定的是兩樣東西,糧食跟女人我要。」
「哦,胃口很大。」說到這兒老大眼楮一瞪,頓時眼楮珠子像要飛出眼眶一樣,一個膽小的人見了,那副怪凶樣一定會嚇他一跳的,可是季石卻全然沒有反應。
老大問道︰「兩樣都胃口夠大了,我倒有興趣听一听你還有三樣是怎麼回事兒?」
「三樣就不決定于我了。」
「那誰決定?」
「是你來決定。」
「哦,有意思,更有意思了,你說來听听我怎麼決定三樣?」
老大張大嘴巴問道。
「你決定的方式也極為簡單,那就是——」說到這兒,季石看了一眼疤子,道︰「就是這位疤子土匪說的話,你們抱頭鼠竄而去。你們滾蛋了,我就只要你們留下的糧食與女人,如果你們要抵抗,就多一樣東西,那就是你們的命,這就是我所說的兩樣跟三樣的區別,你懂了麼?」
「哈哈哈!」老大笑了起來,最先的一怔之後,老大居然笑了。
可是笑也分得好幾種,老大現在這樣的笑法是含著恐怖意味的笑法,笑很快收回,他看了疤子一眼道︰「你去殺了他!」
疤子應得一聲,他雙腿一夾,手里掄刀砍向季石。
現在他見季石又臭又硬,早就不耐煩了,直接砍了,少些嗦之事!
老大鐵錘見季石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他反倒心里有些上下不定,一個人越是鎮定,越是讓人難以捉模,所以越是令人不敢小瞧,現在季石就屬于這種情況。老大讓疤子老二先出馬,也有著先讓疤子先試試季石身手的意思。
季石見刀砍來,他卻沒有舉刀的動作。
他應對的法子也完全出乎于老大老二的意料之外,因為他沒有閃避,而是拍馬直沖了過來。
但是他的目標不是沖老二來的,而是輕輕一提馬韁,徑直向老大鐵錘沖了過來。
季石的馬跟疤子的馬相交而過,已經來到了鐵錘的面前。
鐵錘吃得一驚,手里大刀立即向季石砍去!
季石心里打定主意,先將這兩人打倒,余下的土匪就好辦了,不要等到他們群起而攻自己,那會很麻煩的。
季石見鐵錘刀到,力度十足,心里一驚,此人臂力果然驚人。可是季石又拍馬,向右一閃,卻一下轉到了疤子的身後,伸手一抓,將疤子的後頸一下抓住了,季石虛虛實實,疤子一下吃了虧,只覺得整個人一下子就騰空了起來,疤子身量也不算短的,被季石提在手里,他在空中反手一刀想砍季石,可是季石已經松開了手,將疤子當暗器擲出,對象就是老大鐵錘!
鐵錘也被季石連續幾下變招弄得莫名其妙,本以為季石棄了疤子是來跟自己一戰,可是一招砍出,季石卻反手去對付疤子了,現在又將老二向自己扔了過來。
老大吃了一驚,他連忙收刀,雙手去接老二,好個季石,覷得這一個大好機會,他如何肯放過,所以飛起身來如影隨形,就跟在老二身後也如一只大雁般飛撲了過來,老大雙手一接住老二,來勢很大,他雙腿緊緊夾馬,來了一個扎實而標準的「馬步」,這才穩定身子,可是他全副注意力都在接人並不致自己摔下馬去,所以沒料到老二身後還有一個人呢!
那就是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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