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字跡已被畫的亂七八糟,那幾個名字間被箭頭穿來穿去卻始終無法找到聯系點。『言*情*首*尹慕冬煩惱地敲打著指尖,皺眉看這幾個名字,思緒有些紊亂。
這個蘇新月既不是關撼濤的女兒也不是阿嬤的孫女,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她的聲音和氣質以及一些微小的習慣都那麼像關雨桐?既然從那個庸醫那已證明真正的蘇新月是真的啞女,無論如何也不能會說話,那這個女人和蘇新月以及關雨桐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聯系?
其實,當蘇新月出現在尹慕冬眼前,他第一個感覺就是關雨桐回來了,除了不同的長相,還有那有些冰冷的眼楮,他想盡辦法證明她就是關雨桐,是結果卻更是撲朔迷離。張緒看著他的樣子也有些為他煩亂。
「尹董,其實墓園里關雨桐的墓碑下應該……」還未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那里面才是真正的蘇新月。」尹慕冬嘆息著說完,就仰頭陷入柔軟的沙里了,閉上眼楮,是蘇新月那冰冷的眸子。「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刻意在接近我。只是,她到底是誰?誰又能和雨桐有著那麼多相似的地方?在我心里我早已確認她就是雨桐,我很想問問她,這麼做是為什麼?為復仇嗎?呵。」
尹慕冬自嘲一笑,不再說話。如果她接近我真是為了復仇,又有什麼奇怪的?
「是這dna報告……」張緒思索著,他也弄不清這兩個女人之間到底是什麼聯系。
「出去吧,讓我靜靜。」尹慕冬的語氣中透露著深深的疲憊。
她一定是關雨桐,一定!
音輕輕流淌在車內,打開車窗,是徐徐吹來的海風,被蘇新月拒絕見面多次的佟宇恆死守在她家樓下終于硬拉進車里,一路無言,蘇新月的臉上既沒有生氣也沒有高興,一副淡淡的樣子,這有些涼意的淡漠卻便佟宇恆心中不知不覺間燃起火苗。
此時,車已在海邊停了許久,二人卻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有些死寂的沉默,若不是海鷗偶爾的叫聲和著輕拍岸邊的海浪,那麼這車內過分安靜的氣氛更是會令人火大。
蘇新月打開車門走到車前輕輕站在車前,任海風吹起她的長,迎面而來的海風夾雜著淡淡的海腥味,卻令人聞起來別樣舒服,她的心似乎突然間放松了下來,表情也不那麼冷淡了。
「新月,」雖然內心有些火大,卻在看著一臉恬淡的蘇新月時,頓時消滅,他的聲音柔柔的,從後環住她的腰身,「非要嫁給他嗎?其實,我們有很多辦法來對付他的,他那樣傷害你,我相信你是不會原諒他的,對不對?只是用嫁給他這種方法成本太大了。新月,我的心意你知道的,我們……」
「我決定了。宇恆,你不必回來的。恆遠珠寶的事我听烈姐說了,你好好當你的佟大少吧。」蘇新月的語氣淡淡的,她輕輕松開了腰間佟宇恆疊握的雙手。「你沒必要參和進來,你好好生活,宇佳姐才會感到安慰。」
她說的是實話,雖然和佟宇佳相處時間不長,卻很是相見如故。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佟宇恆再參和進對尹慕冬的事,畢竟,他與他其實並沒什麼關系。
「這次回來,我已想好了,我決定…」佟宇恆想把自己的打算完全告訴蘇新月,卻沒想到她回復的那麼堅決。
「你的決定是你的事,你的生活也是你的事,作為朋友,我們還算相處愉快,也謝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只是,宇恆,你真沒必要這樣做,翁凱雄這個陰險小人已進了監獄,估計他是出不來了,你姐姐的仇也算是報了,你我之間也沒什麼非要聯系在一起的關系,所以,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這不好嗎?何必弄的你深情我依戀似的?我們不能成為情侶的,而且,」她輕輕撫了撫被海風吹亂了的長,望著不知名的遠方,淡淡說道,「而且我又沒有愛過你。」
佟宇恆的心猛的一頓,她說什麼?她說沒有愛過他?他不信,他馬上轉到她的前面,直視著她的眼楮,「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沒-愛-過-你!」她直直回望著他那漂亮的桃花眼,那雙迷死人的眼楮,捏碎自己的心,一字一頓地向眼前這個男人表明自己的態度,任自己心如刀割,任淚水流進心底。從精神病院逃離出來那些個恍惚的日日夜夜,面對被毀容的半邊臉無法支撐下去的崩潰邊緣,那些她需要知道的關氏毀滅真相,還有蘇新月身世的安放,所有的所有,幾乎都是佟宇恆想辦法幫助她來面對和解決的,那些坐在他哈雷後座的日子,那些山上日出日落的欣喜和蒼涼,陪伴在她身邊的是眼前這個一臉受傷表情的男人,要說一點都不心動怎麼能呢?
是,當初尹慕冬不也這樣溫馨陪伴著她渡過那些青春歲月嗎?難道那不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嗎?那些裝修選料,婚紗婚禮的準備,不也透著濃情蜜意嗎?結果呢?結果卻是以尹慕冬的背叛和殘酷告終。她自以為的十幾年的兩小無猜,到頭來卻只是成為他扳倒尹氏的棋子,一場大火毀了父親大半生的心血,逼死母親,甚至毀了她半邊容貌。
甚至,那輛小巴是尹慕冬親自參與的改裝,還搭上無辜的蘇新月的性命。
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一時非理智的沖動?還僅僅是荷爾蒙的過度分泌?對于關雨桐來說,愛情只是一場陰謀的華麗偽裝。
那顆單純清潔的心早已在精神病院里的枯寂時光中損完了。
一場愛情,奪去了父親的理智,母親的生命,把人生最重要的親情一把火燒盡。
那不過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如今,面前的這個男人,俊美的五官,邪魅的笑容,誘人的桃花眼,差一點又使她陷入迷蒙,多少個夜晚,她望著樓下那抹落寞的身影,幾乎心軟得想飛奔而去,撲入那個溫暖的懷抱,是那些噩夢般的歲月早已沁入心靈,她又怎麼能相信所謂的真情?
蘇新月再一次靜靜望著面前這張曾出現在夢中的臉,仔細記住他此刻的樣子,或許經年之後,這張記憶中的臉哪怕只能帶給她點點安慰。她輕輕撫去他緊攬著她的手,語氣冰冷道「我最後說一次,我是尹慕冬的未婚妻,請尊重我。」
良久,佟宇恆不情願地松開了她,他不致信地望著她,一臉的憂傷。他風塵僕僕趕來,最終卻得到她這樣的回答。還能怎樣呢?
在花叢中從不沾一瓣的他,第一次動心卻被人狠狠拋下,這種痛又該怎樣撫平?
「新月。」康建偉的聲音及時響起,蘇新月拼命把酸楚壓抑回心底,听到他的聲音輕輕松了口氣。
「建偉,挺準時啊。我們走吧。」蘇新月微微一笑隨康建偉上了那輛早已停在不遠處的賓利。她親熱地挽住他的胳膊,用只有二人听到的聲音說道「謝謝。」
康建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了佟宇恆一眼,微微頷首算作禮貌,而後離去。
康建偉的賓利漸漸駛離海邊,從後視鏡望去,佟宇恆還呆呆地望著他們的方向。他不禁有些同情這個男人,如果說尹慕冬陰險狡猾的話,那佟宇恆實在是太純良了。
「真的能放下?」康建偉看了眼蘇新月有些紅的眼楮,心內也有些酸。
「我不想談感情。哥,謝謝你能來。」蘇新月用一種感激的語氣說。
「嗯,只有這樣,他才不至于危險。」他顧自說了一句,卻透露了蘇新月心底的想法。
她猛然抬頭望向他,他卻只做出專心開車的樣子。
「哥,查的怎麼樣了?」蘇新月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于是轉移了方向。
「祥瑞麼,看起來是個小公司,卻在台灣以外的地方項目眾多,上次給你的資料,只是九牛一毛。」
「是麼?」連康建偉都覺得驚訝的事,蘇新月更是自不必說了。
此刻听康建偉這麼一說,她更是詫異的說不出話來。
李阿嬤啊李阿嬤,您這麼做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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