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現在是要回酒店嗎?」司機恭敬地開口。
蕭慕紫微微凝眉,「不了,去我家。」去那里在暗處看一看病中的爸爸,雖然得知他此刻還不曾有什麼大礙,但還是見一見為妙,第一時間回來就去看藍絕了,也是時候去看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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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您找我?」一個空曠的倉庫內,藍絕朝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
劉晉年今年四十六歲,一生打拼,以一個「狠」字統一了q市的黑道,他的主要生意是煤礦,多年來,由于在政府有關系,還有用不入流的手段,他壟斷了整個q市的煤礦市場,堪稱為煤礦大王。他還多次開設賭場進行賭博,還放高利貸,儼然是q市的山霸王。
因為早年當小混混的時候和人打架,弄傷了聲帶,導致說話聲音沙啞低沉,听起來很不舒服。
他是個行事十分謹慎的人,比伍會正更甚,後者起碼還有一個心月復榮德,只是後來他最寵信的親信背叛了他罷了。而劉晉年,疑心病極重,他幾乎懷疑所有人都有可能加害自己,繼而「黃袍加身」,所以,這些年下來,就不見他偏信過哪個人,就是救了他一命的藍絕,他也只是對他有些看重,給予了他不低的地位,但也從來只讓他做一些繁瑣雜事,從不讓他接觸幫會內部事務。
看到藍絕的能力被自己打壓下來,劉晉年很是滿意。照他的話來說︰「人一旦有了能力,又有了地位,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側臥之榻豈容他人安睡,我決不讓任何一個人有成為趙匡胤的可能。」
他讀書少,不懂歷史,卻對這位黃袍加身的宋太祖趙匡胤極為了解。
據說,他到酒店開房,房間窗口必定要面向停車場,一旦發現外界有什麼危機,他就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逃離。
劉晉年用那雙狹小的三角眼斜睨著藍絕,掐滅指尖的煙頭,吐出一口白霧,那道沙啞至極的嗓音幽幽響起︰「藍絕,我待你不薄吧?」
藍絕心中一驚,嘴上恭敬地回答︰「幫主讓藍絕成為了人上人,過上好日子,待藍絕自然是不薄的,幫主對藍絕的器重,藍絕銘記于心,願終生為幫主效犬馬之勞。」
「好,很好,說得好。」劉晉年暢然大笑,大拍雙手。
藍絕心中驚疑不定,臉上卻越顯恭敬,微微躬身,略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麼,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呢?嗯?藍絕?」笑罷,劉晉年忽地陰沉下來了臉,臉色黑得恍若子夜,他冷冷地盯著藍絕,整個人仿佛是在吐著信子的毒蛇。
說罷,倉庫大門被人從外面強行推開,一群男子拿著開山刀和鋼管氣勢洶洶地跑了進來,圍成一個大圈,包圍住了藍絕和劉晉年倆人,而他們犀利陰狠的目光皆是冷盯著同一個人——藍絕!
藍絕震驚至極,也知道了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了。他是晉幫的高層人員,自然知曉劉晉年的手段,特別是對背叛者的手段,盡管他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背叛行為,但只要是劉晉年懷疑上了,他就會秉持著「寧殺錯,勿放過」的手段處理了自己。
「幫主,天地良心,藍絕可以向天起誓,我從未背叛過您。肯定是一些宵小之輩說的讒言,離間我和幫主您。」藍絕還是秉著一絲希望試圖挽回局面。
「讒言?離間?」劉晉年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冰冷諷刺,「放他娘屁的讒言離間,藍絕,你對得起我啊!枉我一直把你當救命恩人,給你你想要的。沒想到,你最想要的,是我坐著的這個位置。」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不乖乖退位讓賢,免得讓兄弟我們動手,逼你‘禪位’就不好了。」忽然,倉庫門口傳來一道冷冷的男聲。
眾人驚詫地望過去,當看到門口處站著的兩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所有人的臉色同時暗了下來,因為,他們倆人的身後,還站著密密匝匝的男子,手里拿著匕首長刀,還有的,拿著精美的手槍。
特別是劉晉年,臉色陰沉得可怕。剛才的話,還有對方比己方多了一倍的人手,還有比己方優良的武器,讓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成子稷和黃衡如兩座不懼風雨的高塔一樣堅毅地站在門口,兩個同樣寡言的沉穩男子均是板著一張臉,眸光冰冷地直視對面的人,剛才的話就是出自前者之口。
「藍絕,還傻愣在那里干什麼?我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再理會這個劉晉年了,你偏不听,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心中的好幫主,如若我們不來,你死定了,而且,將會死得淒慘無比。」成子稷鮮少開口說這麼多話。
劉晉年聞言,臉色黑得似乎能滴出墨來,他冷睨了藍絕一眼,譏諷地笑了起來︰「好呀藍絕,我終是小瞧了你了。原本我收到消息說你小區來了一輛高檔的汽車,有一個神秘人來找了你,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了,而現在,你竟然還和這些人暗中有著來往,該死的,你這個叛徒。」
藍絕臉色白了一分。
他總算知道了,蕭慕紫這是在逼他呀!
她肯定想到他身邊絕對有劉晉年的人在暗中監視著,所以毫不避嫌地乘坐豪華汽車來自己家,還用當初自己許下的承諾讓自己離間晉幫人員,讓晉幫大亂。而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劉晉年的眼皮子底下進行著,她當然知曉,只是他局中者迷,還因為蕭慕紫的話讓自己心神不寧,所以還未想到這一點。
之後,當劉晉年懷疑上他的時候,她又讓人用這種方式出現,當著劉晉年的面讓他和她的人撇不開關系,坐定了他背叛的罪,讓他無路可退,只能幫著她毀掉整個晉幫。
狠!
她真狠呀!
她知道他重情義,她知道自己對幫著她這件事仍有些遲疑,竟是用了這樣的方法逼著自己妥協。
可是,盡管知道蕭慕紫的目的,可藍絕心中卻生不起一絲的恨意,只有被劉晉年冷語的羞愧難當,還有——對蕭慕紫的敬意!
成大事者,如她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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