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戰士齊齊毆打著林河,往日極具個人魅力的下城魁首,現在成了地上亂滾的落水狗。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兄弟,小哥,爸爸,我的爺爺唉!」林河抱著頭痛苦的求饒。
然而越發的示弱越發容易挑逗報復者的神經,兩個戰士的拳腳更加重了。
遠處看著的目睹這一慘劇的人們,或表現出麻木,或表現出玩味,而那些林河的家眷,更多的則是表現出失去靠山的惶恐。
一雙手分別按住了兩個戰士的肩膀,試圖勸住他們。
可是狂暴的報復者現在處于天王老子我也不買帳的狀態,其中一人更是回手打來,勢必要多管閑事的人付出價。
按住他肩膀的手陡然加力,戰士揮出的拳頭在半空之中成了雞爪,還是泡椒味的。
戰士發出一聲慘叫,瞬間失去了戰斗力。
另外一個戰士听到慘叫聲,有些惱恨的轉過身,卻看到王強嚴肅的臉。
「強哥兒,你什麼意思?」戰士不解得問。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會把他打死。」王強搖搖頭說。
「這種人打死又如何,強哥兒,你要知道,下城不知道多少條性命死在他的手中。」戰士狠狠的說。
「你說的事實我都知道,但現在你就是把他打死,那些死去的人也無法復活啊。」王強說。
戰士沉默以對。
「我們還需要他,給我們帶路。不然我們恐怕還很難找到去南方的路。」王強想了想,繼續說道。
戰士一口濃痰吐在林河身上︰「就他?看他足不出戶的樣子,怎麼可能知道南方的路啊,強哥兒你的眼力真差勁。」
「但是我答應過胡老爹和林二,要照顧好林河,我不會出爾反爾。況且下城一路活過來的人就咋們些了,你殺一個少一個,于心何忍?」王強堅持己見。
戰士轉念一想,是啊,下城最後的人大概就這一些了,倘若破壞最後的團結,大家恐怕都不得善終。
于是兩個戰士放過林河,背起武器率先走向山洞洞口。其他人緊隨著他們的腳步,大家收攏自己的武器裝備,緊緊跟隨大部隊,開始了未知的征程。
王強踏出山洞一剎那,眼楮有些畏光,幾個眨動以後,一片陽光透過濃郁的樹枝灑下來,倒映出一片翠綠。
這是一個沉陷于低凹之地的山谷,王強以前從未來過,蓋因為秘密的保護吧。因為王強對于下城周邊的環境是極其熟悉的,三公里以內有這樣一個山谷的存在王強竟然不知道,簡直不可思議。
王強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在山谷的中央,有一個清幽的碧潭,潭中幾尾稚魚,正懸著魚目偷窺者水世界以外的一大片青苔蕨癬。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地面天堂啊,王強由衷感慨。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山谷開始顫抖起來!王強身邊的眾人紛紛摔倒在地,有個別傷得不輕。山谷之中抖落大量碎石,擊打在眾人周遭,稍有不慎,就有人被石塊砸得鮮血直流。
王強急忙回頭看向山洞口,只見山洞已經被掩埋了大半!王強發瘋一般撲到山洞上挖掘起來。
老趙還沒有出來啊,絕不能讓洞口被掩埋,王強想著。
江雲冒著飛落的石塊,奔向王強身邊,不料一腳踏空,摔倒在地,扭傷了腳腕。
江雲一聲痛呼喚醒了王強的理智,他拋下手中的活計,大踏步來到江雲身邊,扶住跌倒的江雲,關切的問道︰「哪里受傷了?」
「腳被扭到了,哎喲。」江雲一聲申吟,表情非常痛苦。
王強扶著江雲充血的腳luo,心里的難過有多了幾分,原本郁結難抒發的情緒,積攢到了節點。家鄉的陷落,朋友的死亡,長輩般的老趙和胡開清還有林二音訊杳然,此時江雲又因為自己而受傷。王強心中怒罵自己無用,竟然一耳光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殊不知王強的手勁已經今非昔比,一耳光實實在在扇下,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不要這樣,阿強。」江雲忍痛撲到王強懷中,一只手捂住王強已經腫起來的臉。
「我真沒用,真沒用啊。」王強聲音哽咽。
江雲溫柔的的看著王強,一只手撫模著他受傷的臉,輕聲說︰「這不是你的錯,阿強,不要再這樣對待自己了。」
兩人相擁而泣。
這時候江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姐姐,姐姐,快來,媽媽她……」
江雲和王強循聲望去,只見謝玲躺在地上,腦袋涌出大量的鮮血,那長長的秀發都被染成了醬紅色。
謝玲的面色看起來蒼白如紙,一點血跡沾染在面上,像極了盛唐時期的血暈裝扮,無奈那張酷似江雲的面孔上,已經沒有太多生氣。
「啊……玲玲,你怎麼了,不要啊!」江浩瀚坐在苔癬上哀嚎,腳下的鞋子已經不見蹤跡,褲腿上污泥混著血跡。
「快,抱我去媽媽身邊,快快。」江雲神色大急。
王強來不及自責,抱起江雲奔到謝玲身邊。
江雲爬到謝玲身上,顫抖的撫模著她的面龐。
「媽媽,你醒醒,我是雲兒,你醒醒啊。」江雲呼喚著。
謝玲毫無反應,依然緊閉雙目,抿著嘴唇。
「爸爸,為什麼不救媽媽,你是醫生,你一定可以的,爸爸,你听得到我說話嗎?」江雲尖叫道。
哀嚎的江浩瀚听到江雲的質問,沒有回答,反而哭得更加響亮了,眼淚鼻涕齊齊來,一副晶瑩的瓖金邊眼鏡已經碎落在地。
王強逮著江浩瀚猛烈搖動著︰「江叔叔,叫你救人啊!再不救救來不及了。」
江浩瀚幾乎被王強從地上抓起來,身上的衣衫也被扯得破爛,謝玲親手裁補的紐扣滾落碧潭之中,蕩出點點漣漪。
王強把江浩瀚往地上一扔,惶惶然原地轉了兩個圈,連連問道︰「醫療包在哪里,在哪里?」
江源哭著手指向不遠處的地上。
王強把醫療包抓起擲到江浩瀚懷中︰「快救人啊,來不及了就要。」王強大聲嚎叫著,似乎世界要崩潰。
江浩瀚這時候反而不哭了,他怔怔的看著王強,眼神直如勾鋸,戳動王強悲怮的心。
「救不活了,她的頭被擊中,顱內出血,活不了了。」江浩瀚語氣淡漠的一字字說道。
王強轟然倒地,渾然不覺身後的石塊有多麼磕人。
天空湛藍,晨曦明媚,綠水青山,但世界彷如灰燼之中。
身旁哭泣之身不絕于耳,在剛才的地震之中,有幾位不被上天眷顧的人受到了意外的飛石襲擊。此時,大家都沉寂在痛楚之中。
這時候,許飛站在山谷的高出高聲喊著王強,似乎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當王強登上山谷的高處,整個人頓時就傻掉了。
「怎麼會這樣!」王強喃喃自語。
只見不遠之處的數坐丘陵,此時已經一位平地,而更遠處的曠野,已經不見蹤跡,剩下的不過是一個塌陷的巨大陷坑。
望著目光所及的坍陷巨坑,王強心有所感,終于知道地震的來源。
兩行清淚劃過臉龐,王強失聲。
打小就生存的家園,此刻化成一地廢墟,曾經的記憶此刻定格為永恆,往昔一幕幕回放于眼前,止不住的淚花,涌出眼眶。
「趙老爺,胡老爹,林二哥,你們在哪里?」王強跪倒在地,痛苦的抽泣著。
一旁的許飛早已經化作淚人,打濕了青黑色的作戰服。
越來越多的人走上高處,看向遠方,無一不淚涌如泉,泣不成聲。一座被稱為家,心之歸宿的地方,此刻消失無蹤。每個人都感受到心中出現了巨大的一塊空缺。就連林河也坐在地上悶頭哀嘆,下城是他的基業,雖然他放棄了下城,但也無法直視這慘淡的結局,人生痛苦莫過于此。
就在大家遐思緬懷,悲痛莫名之際,江源眼尖,看到了什麼,他指向遠處問道︰「你們看,那些黑點是什麼?」
大家極目遠眺,紛紛大驚失色。
「喪尸,是喪尸,啊,天啊。」大家驚呼,戰士們紛紛操起武器,準備戰斗。
王強一腔悲憤正惱恨得不到發泄的地方,不料有貨色送上們來。
王強戴上拳套,一拔腿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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