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引爆的時候,盤踞在曠野的喪尸潮遭遇了滅頂之災。對于數量極其龐大的喪尸群,哪怕是戰略性殺傷武器也無法達到這樣的打擊效果。
數以十萬計的喪尸被崩塌的曠野之地埋入地底,就好像被澆上了一壺沸水的蟻巢般狼藉。
在丘陵之中的喪尸也沒能逃月兌爆炸的波及,整片丘陵崩塌陷落,沉入地底,高聳的山峰夷為平地。
但在被波及的範圍以外,依然還有喪尸的蹤跡。
這些喪尸圍繞在廢墟的邊緣,不停的盲動著,似乎漫無目的,又似乎在四處尋覓。
終于,一些喪尸察覺到了山的那一頭傳來的芳香血腥,那是喪尸活動的源動力所在,也是原罪所在。
x病毒對新鮮血液的渴求驅使著喪尸們向山頂進發。
王強一個箭步激射出十余米,借助下坡的輔勢,幾個閃動出現在喪尸群中。一拳擊出,目標直指喪尸蛆蟲滿布的頭顱,喪尸來不及做出動作,整個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破裂開。
接連出手,王強不費吹灰之力殺死了這幾只行動遲緩的初代喪尸。
山頂上,許飛和城防隊員紛紛放下手中的槍械,尚未來得及瞄準,目標已經被王強手刃,大家感覺自己似乎有一些多余。
王強看了看手上鮮血染紅的拳套,又抬頭尋找遠處還在密林之中穿梭的喪尸蹤跡,義無反顧走上殺尸的道路。
連續搏殺,連續追擊,王強越走越遠,陷入到密林之中。狀如瘋魔的王強沉浸在殺戮的狀態里,渾身浴血,周遭都是喪尸支離破碎的尸體。就在王強忘情搏殺的當頭,在密林另一邊,一只造型古怪的喪尸盯上了山頂的眾人。
這只喪尸顯得十分高瘦,站在密林之中不易察覺。喪尸的手臂頗為怪異,已經完全進化成了骨質刀鋒狀,雙肩也聳立著兩柄骨刃,整一個人形殺戮者。
刀臂喪尸尖瘦的腦袋上,兩顆綠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珠里,游弋著虛幻的瞳仁。刀臂喪尸吐出黑色的舌頭做出一個人性化的舌忝舐動作,輕微活動著脖子,脖子上魚鱗般細密的骨甲隨著動靜展示著黝黑的光彩。
若有人注意過關縣喪尸潮開遷徙的那個夜晚,就一定會發現,人民廣場上盤踞一方的數只霸主級的變異喪尸里,這刀臂喪尸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其時六臂喪尸和牛面喪尸大出風頭,沒人注意這一位獨特安靜的家伙。
高瘦的刀臂喪尸生有一雙獨特的眼瞳,若非丑陋腐爛的面龐無法直視,一定能發現他過分美麗的眼楮。
丑陋的臉龐卻擁有一雙寶石般的眼楮,上帝和億萬物種開了一個詭異的玩笑。
高瘦的刀臂喪尸用它獨特的瞳仁一直注視著山頂的眾人,那專注的態度好似一位具有卓越智慧的哲學家。
良久的時間,刀臂喪尸才緩緩轉過頭顱看向密林之中殺戮的王強,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終于,在王強殺出足夠遠的距離之後,刀臂喪尸雙足奔跳著消失在叢林之中。
當刀臂喪尸再一次現出身影時,它已經來到了山頂附近!
可怕的是,沒有人注意到它的出現,危險近在咫尺。
江雲正牽著弟弟的手,陪伴在江浩瀚身邊,他們正在為謝玲的尸體磊著墳墓。
在舊時代的生活里,埋葬死者是一件莊重且肅穆的事情,華夏族群千古傳統講究入土為安,那是古老民族對親人獨特的緬懷。
末世以來,人類遭遇災難,很多人死也不得安生,依然停留在人世,為禍世界,所以道德和傳統都崩壞在現實之中。
但這不代表人們會忘記傳統,即便是在舊時代圈地運動登峰造極的年代里,人們依然會壓上身家求得一寸埋骨之地,誰又會舍得遺忘傳統呢?
江浩瀚用充血的手指掘著泥土和石塊,一雙常年保養的手上,幾枚指甲已經在挖掘墓坑的過程之中生生月兌落。
江浩瀚渾然感覺不到手指傳來的劇痛,因為他的心更加疼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逐漸成型的墳墓上,從今而後,謝玲和他將要天人相隔,假如還有相見,那必是在夢中以淚洗面之時。
突然,江浩瀚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個跟隨林河逃難出來的年輕女子正從遠處的山頂上尖叫著奔馳往谷底而來,可惜沒跑幾步,腦袋就掉在了地上。
年輕女子的身體依然向前奔出幾步,才蹣跚跌倒,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停留在一塊大石上。年輕女人的眼楮還睜得大大的,似乎為剛才見到的驚恐一幕而不敢閉眼。
鮮血拖灑了數米之遙,看起來觸目驚心。不少人將惶恐的目光看向了事發地點。
刀臂喪尸正用自己 黑修長的舌頭舌忝著刀鋒上滴落的鮮血,獨特的眼楮煞有其事的觀察著在場諸人的表現。
許飛轉身就看到這個怪物,拉動槍栓想都不想就朝著喪尸射擊而去。
子彈擊打在喪尸的身體上,居然有金鐵交擊的鳴響,喪尸被子彈擊打得站立不穩,但它依然很專注的舌忝舐著刀鋒上的鮮血。
許飛一彈匣子彈打完,駭然發現喪尸居然站在那里若無其事的樣子。
糟糕了,這只喪尸不是一般貨色。許飛想著。
他轉身看向山腳下,已經找不到王強的蹤影,這可如何是好。
「大家分散開,保持距離!有武器的反擊,反擊啊。」許飛吆喝著,試圖組織一次防守。
十余名戰士和林河的近衛紛紛拔出武器還擊,子彈的重點關注終于激怒了刀臂喪尸。
刀臂喪尸嘶鳴著奔向人群,一雙刀臂相互摩擦著,發出難听的噪音。
喪尸似乎有意玩弄這些可憐的人類,所以沒有斬獲並不會急著進食,而是在研究刀臂殺人的藝術。
這個家伙絕對是喪尸里的奇葩,是喪尸之中梵高、畢加索之類的存在,竟然是藝術的追求者。
短短兩分鐘,就有五條鮮活的生命,死在了刀鋒之下,且都是被剖成等分的數段,尸體的長短那是千分尺量過的誤差。
在殺死五個人以後,喪尸終于盯上了林河。
體態偏胖的林河,屬于末世之中少見的胖子。末世里飯都吃不飽,能養出一個胖子來簡直比養一頭肥豬還難十倍!
所以林河在喪尸眼中必然是不同的藝術品,值得自己費點事研究研究。刀臂喪尸口發出低沉的嘶鳴聲,似乎有格外的喜悅之情在其中。
它撲哧撲哧奔向林河,那模樣絕對是看到媳婦的新郎,歡騰得不得了。
一直躲藏在石塊後面的林河發現喪尸居然沖自己而來,嚇得屎尿一起來,來不及批判喪尸的審美觀如何如何,林河拔腿就跑。
常年缺乏運動的林河絕不是田徑選手,才跑出不遠就累得不行,連連喘息,若非生與死的抉擇一直鞭策著他賣了老命的跑,只怕他早就躺下休息了。
刀臂喪尸明顯低估了胖子的跑步能力,它抱著研究的心態不緊不慢的追逐著。
就在老鷹捉小雞游戲第二關開始的時候,刀臂喪尸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前方,嘴里發出非常憤怒的嘶嚎。
林河發現窮追不舍刀臂喪尸竟然停下腳步來,一陣心花怒放,雖然他不解喪尸為何停下來不追自己,但是自己肯定很樂意喪尸在原地多休息一會兒。
林河屁顛屁顛的往前跑著,知道腳下一拌蒜,摔倒在地。
當林河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奇怪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高兩米的怪物,四只手臂各自在側擺動著,還有兩個觸角在林河面前比劃著!
林河看向怪物的腦袋,瞬間就噴飯了。這怪物的腦袋上,一道深刻的刀疤蠕動著萬千血紅的絲線般粗細的蟲子,讓臉面看起來惡心至極。
許飛和胡開清一起參與過對方家村聚居地的反擊戰,也听胡開清說起過自己斷臂的經過,那描述之中,不正是這樣一只身長六臂的喪尸嗎?
再看喪尸面龐上深入骨的刀痕,能劈開外骨骼留下這樣痕跡的人,不是胡開清還有誰。
許飛看著六臂喪尸,心知林河這盤算是徹底玩兒完了,大家都完了。
六臂喪尸的觸角挽過林河肥胖的脖子,輕輕轉了一個圈,林河的冷汗熱汗齊齊發出,額頭上的汗水打濕了一向從容的中分發型。
他哆嗦的看著眼前的喪尸,不敢稍動。
六臂喪尸饒有興趣的看著林河,並不急于殺死他,反而流露出觀察的神情。
就在這時候,林河身後的刀臂喪尸發出了更加嘹亮的嘶鳴,這像是表達不滿的聲音。
六臂喪尸不再看向林河,而是直視刀臂喪尸,只看見六臂喪尸腐爛的鼻孔噴出一股惡臭的鼻息,怒吼起來。
林河靠近六臂喪尸,深刻的體會到了喪尸十幾年不刷牙積攢下來的口臭,瞬間就被燻倒在地。
林河一倒,兩只喪尸就直面彼此,似乎有很多話兒要交流,你吼一聲我再吼一聲,吼來吼去,終于承受不住彼此的口臭,悍然動手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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