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回到白府後就開始著手吩咐將白府名下的產業往楚子言名下轉,她就要離開這個府邸了,白淨的眼楮有些酸澀,她抬頭四處看了看這個她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家,她舍不得將這個宅子賣了。
白府的管家就在白靜的身後憐惜的看著白靜,心中一陣嘆息,多好的小姐呀,怎麼就遇上了這樣的變故,她支持小姐的決定,這麼多年呆在白府,小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他都將白靜當女兒了,「小姐,你放心的走吧,這個家老奴會給你看著,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可以隨時回來。」
白靜抽了抽嘴角,「李伯,謝謝你,你放心,我每個月會讓莊子上的人給你們送來一百兩銀子,這樣,你們的生活也簡單一些。」
府里的其他丫鬟小廝都沒人給了兩百兩走了,李伯和李嬸是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的人,白靜又舍不得自己住了多年的家,便讓李伯和李嬸兩人繼續呆在白府照看府邸,這兩老夫妻留在一起,也算是有的照應。
李伯老臉一慌,「小姐,這可怎麼使得,這麼多銀子,我們兩個老人也是用不到多少的。」
白靜只一笑,「李伯,不多,你和李嬸都老了,平時都少做點事,吃的穿的都拿銀子買,這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李伯,我也知道你和李嬸從小就心疼我,若是真的心疼我,你們就一定要接受這些銀子。」
李伯嘆息一聲,「傻孩子呀。」她說著模了模白靜的頭,真的像是一位老父親在關愛著自己的女兒,白靜的眼角不禁又酸澀起來。
卻說楚子言回到楚府,卻見楚府張燈結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楚府要辦什麼喜事。
入得楚府趙氏便迎了上來,「是大少爺回來啦,老爺,大少爺回來啦。」趙氏說著便將楚子言拉到了前廳,前廳里早已聚滿了人,還有三四歲的小孩子,估計是楚子言最小的庶弟庶妹,還有很多生面孔,有幾張嬌俏的不行的臉,估計是楚越凡又新納的小妾,這算什麼,大歡迎儀式,瞧著這樣子,楚府的姬妾孩子估計都呆在這里了,而楚越凡了,則是滿臉欣喜的看著楚子言,臉上的笑甚至帶著幾分讒意。
吵吵鬧鬧的,很多人都上前說著恭喜的話,再不是就是某小妾拉著自己的孩子向楚子言介紹,這是她的哪一個妹妹,哪一個弟弟呀,她們都覺得楚子言現在有權力了,得討好呀,這樣她們以至于她們孩子的日子就好過了,楚子言幾乎是硬著頭皮回應著這一幕,半響,才聲音僵硬的喚了楚越凡一聲,「父親。」
楚越凡似乎才察覺到大兒子心情不好,于是厲喝一聲,「都別吵了。」一群小妾嘰嘰喳喳的聲音才停下來,楚子言看著滿屋子的女子,嗅著滿屋子的脂粉香氣黑了臉,楚子言覺得楚越凡絕對是種豬,都那麼老了,身體還動的了嗎?竟然還一房房小妾的往回抬,真不知道那些小妾什麼心思,不找年輕力壯的,倒找楚越凡這樣快啃不動骨頭的人,即使現在的楚越凡還有強勢之氣,但是這又能持續多少年呢?終究是比她們老的快,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一生就要這樣毀了,為了什麼?錢財?楚府都快成空殼子了。勢力?楚越凡的地位又有多高?不過若是青樓的女子,倒是說得過去的,到了楚府來,即使再不好也比一直接各種各樣的客人好。
這些女子楚子言是瞧不起的,從她們選擇走這條路開始,就意味著她們的身份必定是低賤的,這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自己糟蹋自己罷了。
楚子璃只是看著楚子言陰陽怪氣地說道,「恭喜大哥了。」話中並沒有幾分真心,楚子言也並不在意。現在南宮玥與楚越凡和離,雖然外間人還不知道,但是楚府的人是都知道了,趙氏也早已被抬為正妻,楚子璃也算得上是嫡子了,相比較來說,楚子言的身份反而顯得有些尷尬,楚子璃早已將早前的那套客氣給拋棄了。『**言*情**』
楚越凡忍不住呵斥一聲,「子璃,注意身份,他是你大哥。」
楚子璃冷笑,什麼大哥,現在他才是嫡子,他根本不需要對楚子言表示尊重,曾經,楚子言的母親是嫡妻,楚子言是嫡子,所以他的身份不得不在楚府低人一等,現在,一切都改變了,他本來是等著楚子言這個被廢掉的嫡子向他低下頭,結果楚子言被封官,父親就完全忘了這個事實,竟然要他向一個庶子表示尊重,憑什麼?他不服。總有一天,他要將楚子言踩到他的腳下。
楚越凡干笑一聲,也並沒有再責備楚子璃,畢竟楚子璃這段時間給他帶來了不少好處,雖然楚府名下的鋪子支撐不下去了,但是這段時間楚子璃總是會從外面弄一筆錢來支撐楚府的生活,他有哪里知道這些錢是他的兒子睡女人得來的,是在皇甫欣那拿的。「子言呀,你被封官,為父實在是高興呀,今日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席慶功宴,一家人現在都在這里,現在我們大家一起樂一樂。」什麼一家人都在這里,楚越凡是完全忘了楚子言的娘親不在,楚子言眼神冷厲了幾分,這些不把她當一家人的人,她有必要將人家當一家人嘛?有了好處的時候倒是搶著想要,一群烏合之眾。
楚子言的官餃是正一品,比楚越凡的高多了,楚越凡能夠進入朝堂本就不是全靠能力,先帝已去,新帝是重視人才的人,楚越凡在朝堂上毫無建樹,已經被皇帝很是不喜,朝廷什麼時候願意一直養著這些蛀蟲,所以,楚越凡的官職是一降再降,馬上都沒資格再在朝堂上出現了,現在的楚越凡可是感覺危機四伏,所以他即使舌忝著臉也要讓楚子言到時候提一下他這個父親。
楚子言譏笑,慶功宴?她可沒有立什麼功,辦什麼慶功宴,可真夠小題大做的,以前也沒見這樣重視她呀,這樣刻意的討好也太明顯了吧,楚越凡那老東西怎麼不想一想,曾經他不重視楚子言,任由楚子言被府中的人欺負,哪里受到嫡子該有的待遇,現在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轉的太急了,也不怕楚子言多想,難道說他是吃定了楚子言,這樣的父親,絕對是拖後腿的。
一頓餐宴,簡直是食之無味,每一個人的嘴臉看上去都是那樣的虛偽,尤其是楚越凡,變著法的讓她在皇帝面前多說好話,她又不認識皇帝,又不清楚皇帝的性格,又不想接近皇帝,也對她這位父親沒什麼感情,憑什麼要做這樣的事。相比較而言,楚子言倒是稍微有些看重楚子璃了,起碼楚子璃沒有刻意想要討好她,其實楚子璃是想他的身後有皇甫欣,沒什麼需要討好楚子言的。
「子言啊,你現在要做官了,總住在縣丞府也不方便,要不還是住回來吧?」一頓飯吃完,楚越凡是說起了自己最先的打算。
楚越凡的意圖很明顯,楚子言在心底冷笑,官員之間大多需要走動,而楚越凡不被什麼人看中,所以來楚府走動的官員幾乎很少,楚越凡是想她住在楚府,那些官員到楚府多了,楚府面上有光,他也可以與那些官員多接觸一下,果然打得一手的如意好算盤,可惜,楚子言偏不想讓楚越凡如意,「父親,這可能不行,朝廷本就有提刑府,只是這些年廢置了,如今,朝廷已播下銀兩修葺提刑府,我可能就要住在提刑府了,這樣辦案也方便些,不用每天跑來跑去的。」楚子言為難的說道。
楚越凡一听覺得楚子言說的有理,朝廷特地賜居所,那可是更有面子的事,那肯定住在朝廷所賜的居所里好。楚子言是三言兩語就將楚越凡呼弄過去了。
楚子言掃了一圈屋子,楚子璃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近听探子來報,楚子璃經常神出鬼沒,楚子言覺得楚子璃可能是有什麼行動了,那些探子都是莫嘯天分派給她的人,她支使了幾個盯著楚府的情況。
楚子言回了離園,朝廷已經將官服送了來,並通知楚子言三日後可搬到修葺好的提刑府內,朝廷的人並不知道楚子言的新住處,朝廷也不會時間來查一個新上任的官員的住處,之所以知道也是縣丞府的人說的,這件事楚子言曾告訴過顧兆飛他們,楚子言道了一聲謝便送對方走了。
楚子言沒有想到白靜竟然這麼快就來到了離園找她,她本以為白靜要處理家中的事應該還有一段時間的,她也沒有打算催促白靜,白靜見到楚子言倒是恭敬的行了一禮,楚子言並不喜歡這些虛禮,「我們之間就不用這些虛禮了,你既選擇跟著我,只要好好做事就可以了。」
白靜應了一聲變將手中的契約書遞給了楚子言,楚子言揚眉,「這是?」
「這是白府名下的鋪子,我只留下一家供養家中老僕,其余全在這里。」
楚子言一笑,將手中的契約書退還給了白靜,斥責道,「我並不缺這些,若是你想的話,你可以與我名下的鋪子合作,這件事情只要找寒琛就可以了,寒琛是我名下鋪子的管事人,後面你就會認識的,我手中的鋪子也挺多的,這是你父親多年的心血,你怎可這樣輕易就交出去,你這樣做可又想到對不對得起你的父親。」
白靜一陣愧疚,楚子言所說的確是事實,但是她不想將時間都浪費在管理商業上,更何況,她對這些真的是一竅不通。
楚子言也看出了白靜的矛盾之處,「若是你有難處的話,就將鋪子交到寒琛的手里,讓寒琛給你幫忙管理,但是,這些鋪子還是屬于你的。」
白靜喜不勝收,沒有想到楚子言竟是這樣好相處的人,她真是跟了一個好主子。
白靜是女子,穿女裝行事多有不便,所以楚子言吩咐白靜以後辦事的時候最好都穿男裝,白靜的身材比較嬌小,看起來比楚子言矮一些,楚子言的男裝白靜是穿不得的,所以白靜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需要好好多做幾套男裝。
翌日,楚子言穿上朝服,帶上朝冠,這一身裝扮起來,還真是有種玉樹臨風的感覺,休閑的在屋內走了兩圈,這才起身出了離園。
離園外,早有小廝等著,這小廝是司徒驚璁的人,手上會點武功,楚子言利落一躍便跳上了馬車,拉上布簾,馬車這才咕嚕嚕的響起來,朝著皇宮趕去。
正是早朝時間,宮門大開,到得玄武門門口,楚子言便讓小廝停下馬車,自己從馬車中跳了出來,馬車外竟是特地趕來上朝的人,楚子言也跟著這一群人往宮內走去,眾人不解,這個年輕人是誰呀?怎麼隨意進入皇宮,而且守門的侍衛竟然不阻止,眾人都出示過宮牌,並沒有看到楚子言出示宮牌,所以才有疑惑,其實他們是沒看到楚子言出示宮牌的那一刻,他們都覺得楚子言還沒張開,臉上的氣息似乎還透著稚女敕,這樣的小孩子能干什麼?其實,他們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楚子言雖然在行事的時候沉穩老練,像個成人,但終究也才十四歲左右,在經歷眾多的朝臣眼前自然也就顯得稚女敕了。莫嘯天之所以不這樣認為,是因為他從不拿身份年齡論人,他看中的是個人的實力。
到得金鑾殿,他們竟還是看到了這個小孩子,而且當皇帝出現的時候,皇帝也沒有特別斥責這個年輕人,只有楚越凡的一張老臉笑的快要開花了,直到皇帝特意介紹了楚子言,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年輕人就是皇帝新封的正一品提刑官,這沖擊力太大了,他們只听說過名字,沒見過人,自然不認識,如今一見,只覺不可思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江山代有人才出呀。當然,認識楚子言的除外。
顧廷不覺得多打量了楚子言幾眼,這便是兆飛經常提得連他也佩服的人嗎?兆飛很少有服的人,如今卻幾次對楚子言另眼相看,看來這楚子言也的確不簡單,他瞧了瞧楚子言,年齡不大,出入金鑾殿,在這樣氣勢恢宏壓力大的地方,竟然不見一絲慌亂,光是那份鎮定就讓人滿意,尤其是那雙眼楮,褶褶有神,一看便知是明智之人。顧廷不自覺的點點頭,這年輕人,果然是以人才。
趙光默也多看了楚子言幾眼,這個以前在楚府默默無聞的人,沒想到這麼快就變得讓人不識,竟連子璃也要忌憚幾分,他倒要看看這楚子言究竟有什麼本事。
楚子言任由各種眼光打量著她,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覺得這些人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壓力。
皇甫宸軒早就見過楚子言的本事了,所以對楚子言的反應毫無意外,他只低咳一聲,聲音在金鑾殿一轉,自有一番威嚴,整個金鑾殿便安靜了下來,楚子言這才抬眼打量眼前的帝王,很年輕,身上的氣勢迫人,一雙眼眸幽深無比,像是磅礡的大海一樣,怎麼都看不到盡頭,明明眉眼帶笑,但楚子言覺得這人笑里藏刀,第一眼覺得這皇帝絕對是心機縝密之人,皇帝的容貌很突出,更是比司徒驚璁還要出色幾分,楚子言低咒一聲,這老天是怎麼回事,讓她遇到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長得美,這還讓她們怎麼活?很奇怪,這個皇帝身上的氣息似乎有點熟悉,她似乎在哪里遇到過,雖然遇到的次數不多,但是她的直覺向來很準,可是眼前的這張臉,楚子言確定她沒有見過,況且這樣風華絕代的美人,雖然她看到過的帥哥很多,但是像皇帝這樣的,她即使不迷戀也會多看一眼的,怎麼就沒有印象呢?難道是她多想了。
皇甫宸軒與大臣們寒暄了一陣,正準備宣布退朝,外面有動靜了,說是太後來了,喲,這算又是演的哪一出?楚子言並不清楚皇甫宸軒和孝安之間水深火熱明爭暗斗的關系,這些事也算是皇宮里的秘辛,知道的人估計都差不多死光光了,而且這些她也不感興趣,只是這太後在上朝的時候明目張膽的來,顯然有干預朝政的想法,一般的帝王都想將權利掌控到自己的手中,即使是生母,皇帝給太後的也只是一份尊重,而不是希望自己的親人插手朝廷中的事,質疑自己的決定,說得難听點,其實這是掌權者長久以來的私心,楚子言記得慈禧太後當年插手朝堂之事,幾次不將自己兒子的決定放在眼里,最後母子兩的關系便是水火不容,楚子言偏頭細看了皇甫宸軒一眼,果見皇甫宸軒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不過,上位者最擅長的就是偽裝,皇甫宸軒的臉上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幽深的黑眸微轉,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這個小小的插曲只有楚子言一人注意到了,楚子言自問若是她仔細觀察一個人的神色,絕對能看出對方心底想法的大概,但是,對于皇甫宸軒,楚子言就感覺她模不準了。若是有人想要問她她對皇甫宸軒的第一感覺是什麼,她只有三個字「不簡單」。
孝安現在來朝堂又是何意呢?難道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楚子言一點都不否認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孝安估計早早就記恨上她了,為什麼呀?因為她可是當初絲毫不將孝安的懿旨放在眼底,還給孝安直接安了幾條大罪,讓孝安在百姓面前丟了面子,更是有理也說不清,楚子言覺得依皇甫欣對她的不善,絕對將她當時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孝安,說不定還添油加醋了呢。楚子言模不準皇甫宸軒的想法,但是楚子言想皇甫宸軒之前一定派人查過她的信息,皇甫宸軒既然選擇用她,應該也不會明目張膽的讓孝安為難她。
在大家都沒注意的瞬間,幕昊的眉頭微沉,這個妹妹現在怎麼越來越糊涂了,做事之前也不知道三思而後行,這金鑾殿是她該來的地方嗎?
只是在楚子言的心思幾次轉換間,便見一身著高貴的婦人走了進來,那婦人的髻高盤,頭上代表太後尊儀的金冠更是襯著她貴不可言,一身烏紅色的宮袍上繡著展翅將飛的鳳凰,雍容華貴,由于保養得好,倒是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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