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楓葉飄零,一個穿著青色直裙的少年正站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幾片葉子落在他的肩上,發絲上,他卻毫無察覺,只顧盯著遠處發呆。我輕手輕腳走過去,想嚇唬他一下,卻沒留意腳下的石頭,竟一頭栽了下去。好在少年及時扶住,不然我破相是在所難免的。
「三妹,你這禮行得太過大了吧。」他忍著笑說道,俊俏的臉頰上有些微紅,我不滿地大聲說道,「喂,我是二姐好不好?」
「二姐,呵呵,虧你說得出口。」
「怎地說不出口?早年你不就是‘二姐二姐’,這樣喚我的嗎?」
「三妹,早年要不是你。」少年欲言又止,無奈地笑了起來,我看了他一眼,「別用那無辜的眼神看我,我可沒威逼利誘你叫我姐啊。」
「好,都是我的錯,三姐,二弟給你陪不是了。」
「哈哈。」
我被他的話給逗樂了,四年前,我們的結拜真是一個可喜的事情,這些年,月容雖說被小姐和夫人慣著,但我卻是不怎麼被待見,她想要照應我,也抽不開身。幸虧有于釗和劉淵在,讓我在這孤單的北闌園里也沒有被人欺負了去。
現如今,于釗是大少爺王琮眼前的第一紅人,而劉淵也是第二紅人,所以就算我們在王家出了什麼事,那些個狗眼看人的東西也不敢亂來,至于夫人他們,也會看在大少爺的面上,講講情面的,所以,這裙帶關系還是要得的。
「對了,怎麼就你一個人,不是說大哥也回來了嗎?」
「嗯,他被大少爺叫了過去,不然你以為我還會有這閑功夫在這等你。」
「知道了,二哥,知道你是個大忙人。」
「三妹,可不能光說不做呀。」
「放心,晚上,我讓青蓮還有春錦一起做上好吃的,給你和大哥接風洗塵。」
「好啊,我可是甚是想念三妹的那葡萄美酒呀。」
「放心,有的,我都珍藏了三年呢。」
「這就好,最是沒法忘了妹妹的美酒。」他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紫色的小絲帕,遞到我的面前,說,「月白,我在洛陽城買了一些小玩意兒,你看著若是喜歡,就先拿了去吧。」
「哎喲,三哥真是好啊,讓我先過目,不是讓我先佔了便宜。」我也不客氣,接過就直接打開了,劉淵看我的樣子,說道,「呵呵,貧嘴。」
那小包里卷著三樣東西,有一包是香粉,一包是胭脂,這兩件我都不喜歡,看到一個小木盒,我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個色彩鮮艷的小木人。
「看樣子,三哥,你沒少花心思啊。」我歡喜地將木人拿著手里,調侃道,「青蓮喜歡擦粉,月容喜歡腮紅,而我就喜歡一些新奇的玩意兒。」
「三妹,我原本是沒主意來著,就隨便買了,現如今,你這樣一說,我倒是踫上了好運氣。」
「二哥,真是會說話,什麼好運氣,是你用心記下了妹妹們的喜好而已。」被我這麼一說,他也不答話,只是輕笑,我忽地想起了青蓮,說道,「對了,二哥,青蓮前些日子傷了腳。」
「那現在可好了?」
「別擔心,現在好的差不多了。」
「嗯,月白,你把這個跌打靈藥給她帶過去。」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只翠色的瓶子,我小心接過,「行 。」
「三妹,我還要去照看一下那‘仙靈道人’,就先走了。」
「‘仙靈道人’?」
「嗯,是大少爺半路途徑一個道觀時帶回來的,他的丹藥甚是奇妙,只幾日的功夫,就治好了大少爺的心痛病。」
「啊,那真倒是新奇呀,真想去看上一看。」
「再有五日,就是中秋節了,你們到時就能看到了,大少爺還要獻個寶貝給太老夫人呢。」
「嗯。」
二哥走了,我拿著那瓶藥膏也從楓樹林出來了,跨出腳步的方向猛然縮回,我就讓那壞心眼的文簡多等一會兒。
自那日送走了月墨,回到東籬苑,我開始了痛苦的生活。二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把我暫時調到了文簡的手下做事情,這不讓我往火坑里面跳嗎。
听了這個消息,那文簡可是歡喜的很呀,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一會兒說廚房缺人手,一會兒又說浣衣的地方少了一個丫頭,反正我就是個「插秧」的,哪里缺人,我就填補哪里。
今早,有人來說二哥找我,他還不同意來著,硬是把一大堆的髒衣服扔到了我面前,說洗完了才可見面,我表面順從了,等他這前腳一走,我後腳便偷偷跑了出來,既然跑出來,那就晚一點回去,氣死他。
「青蓮,你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青蓮看著我手中的的瓷瓶,驚喜地大叫道,「是不是二哥和大哥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
「這個,可不像是咱們這地方該有的東西,還有,我聞到了二哥身上的一股子蘭花香味。」
「青蓮,你鼻子可真夠尖的,連二哥身上的香味都能聞到。」我不由地打趣道,見青蓮害羞的模樣,我繼續說正事,「大哥和二哥今早卯時回來的。」
「那我得趕緊過去見見他們,都一年沒見上了。」
「快別去了,你的腿上還未痊愈,快些躺下。」我按住了青蓮,然後把小瓷瓶遞到了她面前,「二哥說,這瓶藥是鐵打損傷的靈藥,我這就把靈藥給你抹上。」
「別,三姐,別打開了。」
「怎地,舍不得藥,還是舍不得人?」
「三姐,你就竟是取笑我。」
「我知道你這丫頭心思,他既然回來,你自然要好好表現,晚上,咱們就在北闌園的老地方聚一聚,你屆時多做些拿手的菜給他嘗嘗。」
「嗯。」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青蓮看著劉淵的眼神不一般了,好像是從兩年前開始的吧,似乎青蓮丫頭摔了一跤,劉淵把她一路上背了回來。後來,我們只要一說起二哥來,她就會捂著臉,一副羞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