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望著王愛萍房間微微透出光亮,腦海浮想聯翩,納蘭虹這麼明目張膽地爬窗,王愛萍的丈夫就沒意見嗎?或者……三劈?!蘇白的腦海冒出這一驚人的想法,心想,蕭愣頭真是一個偉大的丈夫。
但是話又說回來,蘇白此番重訪神農大院,似乎從未見過蕭愣頭。
正當納悶之際,又一道黑影從另一邊的牆角掠過,蘇白吃了一驚,迅速跟了過去。但是那道黑影經過呂小印家的拐角,忽然消失不見。
蘇白鬼使神差,進入呂小印家的偏院,只用籬笆圍起的一塊地方,里面開闢出了一片菜地,還有一架葡萄。葡萄架下擺著一張竹箯,橫在兩張長凳上面,竹箯躺著一個人。因為被葡萄藤葉以及葡萄串遮住,夜色之下,蘇白沒有看清是誰,只听一個女性低沉的呻|吟。
蘇白陡听之下,以為是誰生病,躺在葡萄架下哼哼,但是仔細一听,聲音充滿愉悅,不像生病。蘇白恍然大悟,難道竹箯上面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但是如果是兩個人,應該會有很大的動靜,而且他也沒有听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蘇白抑制不住好奇,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只听那個聲音輕輕叫喚︰「啊,親親,你好棒噢,我好愛你……嗯,用力,我快不行了……啊∼∼」
蘇白嚇了一跳,這是呂大印的聲音,他又感慨,人生果然無常啊!像呂大印這種撲朔迷離的長相,也有男人肯上她,真是勇氣可嘉!
蘇白倒要看看,這位英雄到底何許人也!于是,他又靠近一些,貓著身子掀起垂下的葡萄藤葉,然後他就驚訝地發現,竹箯上面真的只有呂大印一個人,竹箯下面焚著一盤蚊香。
難道她……與鬼……
蘇白沒有再想下去,因為她看到呂大印的睡裙下擺伸出一條細線,一直延伸到了她右手里的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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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印雙目緊閉,朦朧的夜色籠罩著她朦朧的表情,她似仍在睡夢之中。天氣悶熱,古城區家有庭院的人家,都會選擇露天睡覺。呂大印的條件還算浪漫,還有一個葡萄架隱藏她的秘密。
呂大印此刻的行為,雖然充滿誘惑味道,但憑她的尊容,蘇白就連偷窺的**也沒有。轉身要走,忽听呂大印聲音陡然拔高︰「啊∼∼」蘇白嚇得雙腿一軟,差點沒尿褲子。
接著又听呂大印輕輕叫喚︰「蘇先生……」
蘇白心中暗暗叫苦,想著應該怎麼去向呂大印解釋,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的偏院,又想著怎麼搪塞過去,他什麼都沒看見。
蘇白愁眉苦臉地轉過頭去,透過葡萄藤葉的縫隙,看到呂大印依舊雙目緊閉,不由松了口氣,她是在說夢話。
呂大印夢話又說︰「蘇先生,你好棒噢,我還想再要一次……」
蘇白嚇得撒腿就跑,想到自己的清白之軀,不知在呂大印的夢里被她玷污多少次,心中就有一種莫名悲催。
……
折騰一個晚上,蘇白次日起來,哈欠連天。
苗清看到,問道︰「蘇先生,昨晚睡得不好嗎?」
「很好呀!」
「可是我看你很困的樣子,要不你回房再補一覺吧?」
「不用,天都亮了,睡也睡不著了。」
「你的酒都醒了嗎?」
「醒了,你看我現在的精神不是很好嗎?」
苗清微微一笑︰「我做了早餐,你願意嘗一嘗嗎?」
「十分榮幸。」
早餐是木樨粥,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惹得蘇白食指大動。自從昨晚嘗過苗清的手藝之後,蘇白肅然起敬,島國的女人從小就會做菜,不會做菜被視為恥辱,但在華國,為了迎接女性解放,女人的這一技能逐漸退化。所以,苗清給了蘇白一個很大的意外,他在島國四年,為討慕夕顏歡心,苦心研究各種菜式,依舊趕不上苗清的水平。或許是苗清做的都是家鄉菜,有一種讓蘇白熟悉的情懷在里面。
「怎麼不見阿姨和周先生?」
「我媽沒有睡到日上三竿,她是不會起床的。」苗清嘴角帶著對她母親的寬容,笑了一笑,又說,「周先生一早就出去找工作了,他不是本地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也真不容易。」
「噢,怪不得說話的口音有些奇怪。」
苗清忽然奇怪地望著蘇白︰「蘇先生,我發覺你有時候說話,有些字的音都很像桐城的口音,你在沒去島國之前,是住在桐城的嗎?」
蘇白暗暗驚訝,苗清的觀察能力倒是細微,他在島國四年,除了慕夕顏,極少與人說華語,更別說桐城口音了,早就被遺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畢竟是喝桐城的水長大的,有些東西根深蒂固,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嗯,是在桐城住過一段時間。」
「噢,是在哪個地方?」
蘇白現在的身份不是蘇墨,而且也不能讓苗清知道他就是蘇墨,只有瞎掰一個地址︰「是在山前那一塊。」
「噢,那里現在都被重建了。」
「是嘛,改天回去看看。」
「你家里人呢,現在還住那邊嗎?」想到蘇白就連山前重建也不知道,應該家里人都不在山前了,否則他就算不回去看看,至少也會听家里人提起。
「我爸去世了,我媽改嫁了,現在……我沒有家人了……」蘇白似乎很艱難地說出這一句話,心情一時跌入谷底。
「對不起。」
蘇白笑了一笑︰「沒關系。」
苗清忽然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沒有言語,只是盈盈注視著他的雙眼。從她的眼里,蘇白可以讀出,她是想讓他,把她當成家人。只是她生性靦腆,有些話她是說不出口的,她期盼他能夠明白她的心意。
「謝謝你,苗清。」
那一瞬間,苗清有些感動,她確信這個男人明白她的心意,她甚至都不用開口說話。
她有一種感覺,他似乎熟悉她的一切。
而她,對他的熟悉,這才剛剛開始,或許,他比自己更早愛上對方。
苗清這麼一想,心里就有一些甜蜜,也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
早餐之後,蘇白拿出昨晚那本奇怪文字的古籍,去問苗清︰「苗清,這本書你是從哪兒來的?」
「噢,這是蕭牆送給我的,也不知他從哪來的,他因看不懂里面的文字,就把它送給我了。」
「那你看懂里面的文字了嗎?」
苗清搖了搖頭︰「我問了我的一個同學,說是吐火羅文,但拿去問國內研究吐火羅文的專家,也只能依稀辨認幾個單詞而已。因為這些文字一部分是由吐火羅文的發源字母婆羅米字母拼寫,但又摻雜一些其他語系的字母,令人無法辨認。更多的專家認為,這是有人在惡搞,故作深奧。所以,我也沒怎麼注意這本書,隨手將它放在客房的書櫥里了。」
「說不定這是另外一種新的文字呢,只是月兌胎于吐火羅文,就像島國文字最早月兌胎于華文一樣。」
「是呀,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蘇……白……」苗清及時地將「蘇先生」改口成為「蘇白」,她想,蘇白既然已經開口稱她姓名,她也應該有所回應,但因太過緊張,顯得有些生硬,「你真聰明。」
蘇白笑了一笑︰「咱們應該去問問蕭牆,這本書到底是哪里來的,我看這本書十分古老,應該有一些年頭了。」
苗清表示贊同,雖然她對此類事情並沒什麼興趣,但因蘇白的關系,她還是表現出十二分的熱心。
隨即到了蕭牆的家,蕭老太坐在門口的竹交椅上,雙目混濁,抬頭看了蘇白、苗清一眼︰「噢,我認得你們。」
「阿婆,是我,苗清。」苗清怕她眼楮不好,看不清人。
「苗清,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自然認得你。」
「這位是蘇白,我的……朋友……」苗清介紹蘇白,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
「我也認得他,那天那個外地人嘛!」
蘇白微微欠了︰「阿婆,蕭牆在家嗎?」
「蕭牆呀,剛跟他媽吵了一架,又跑出去了,我可憐的孫兒!」蕭老太抹了一下眼角的淚。
蘇白暗自訝然,按理說,母子發生爭執,也是常有的事,就算祖母再疼孫兒,也不至于到了落淚的地步。
離開的時候,苗清幽幽地嘆了口氣︰「要說蕭牆也真可憐,父親失蹤兩年沒有音訊,母親對他經常又打又罵。」
「他的父親失蹤了?」
「是呀,莫名其妙就失蹤了,警方找了好久,也沒找到。」
蘇白終于明白,納蘭虹昨晚為什麼敢爬窗,而不怕撞見王愛萍的丈夫,原來她的丈夫蕭愣頭已經失蹤兩年了。
「苗清,我也在你家打擾很久了,就先告辭了。」
「不留下來吃午飯嗎?」
蘇白笑了一笑︰「吃午飯的時間還早呢!」
「那你回來吃嗎?」苗清不死心似的又問了一句。
「不了,我在酒店吃吧!」他的目的只是想接近苗清,並未想過要與她發生男女朋友的關系,但是顯然,苗清和包租婆都不這麼認為,蘇白覺得有必要與苗清拉開適當的距離。
「噢,那我送你。」苗清的語氣顯得有些失落。
「嗯,好。」
苗清送他到了神農大院的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離開,一顆芳心也隨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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