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顏果然不在山海醫館,山海醫館確實存在打斗的跡象,看來慕夕顏真的遇到危險了。蘇白給她打了電話,電話依舊處于關機狀態。慕夕顏崇尚自由,手機從來不裝定位軟件,蘇白想要通過手機尋找她的想法也告吹了。
蘇白右臂的尸毒已經拔除干淨,左臂的傷口仍在包扎,沒有慕夕顏的山海醫館,蘇白還真有些不大習慣,默然坐在地板心不在焉地欣賞櫻井茶女精湛的演技。
蘇白感到一種從所未有的無力,期盼薛靈芸盡快蘇醒,說不定可以借助她的靈力尋找慕夕顏。
他特意準備了一只雕花的紫檀木匣,作為安放《青囊書》的地方,也是薛靈芸幻化成書的時候,她的寢室。
師父會不會留下什麼線索?蘇白忽然想到。
首先是從藥堂開始,因為藥堂留著大面積的打斗痕跡,破碎的花瓶,慕夕**出的菱花針,被踫撞的桌椅……
蘇白鑽入八仙桌底下,扭動機括,地面打開一個入口,沒有任何階梯,只有兩條鏈鎖,底下就是慕夕顏的地下車庫,收藏著她各式各樣的名車。慕夕顏通常不借助鏈鎖,就可以從出口跳入地下車庫,但是蘇白不行,慕夕顏交他醫術,卻沒教他武功。
雖然要去刺殺韓牧之,但是慕夕顏覺得醫術更比武功能夠派上用場。
蘇白老老實實地來到地下車庫的大門,輸入密碼,打開,里面蘭博基尼,軍用悍馬,奔馳跑車,等等,一輛也不曾少,但是奔馳跑車的銀色漆面多了一些東西。
一個歪斜的山字,應該是慕夕顏反手以菱花針偷偷劃下的,因為劃線很細,卻很深。
難道是……山口組?
蘇白帶著疑問回到自己房間,顯示屏里的櫻井茶女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叫聲極其淒烈,令人不忍听聞。
蘇白又給父親蘇植的靈位上了炷香,拜了三拜,說道︰「爸,你一定要保佑師父平平安安,在這世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雖然母親白絮尚在人世,但她已經重組家庭,而他,也不願去打擾他們。
已是深夜,冰箱里的東西早已過期,蘇白隨手裝入垃圾袋里,將安放《青囊書》的紫檀木匣裝入房間的暗格。然後開著慕夕顏的金色寶馬8系,到了附近的面館,隨意叫了一碗普通拉面。
剛一坐下,就听一個聲音跟他打招呼︰「蘇先生,這麼巧?」
「小澤警官,這麼巧?」
小澤明奈微笑著說︰「現在不在工作時間,不必叫我警官。」
「難道叫你老婆嗎?」
小澤明奈流波婉轉,似乎並不生氣,指著蘇白對面的位置︰「我可以坐這里嗎?」
「請便。」
「謝謝。」
小澤明奈叫了一碗魚板烏冬面,蘇白的拉面剛好端上來,湯頭十足,熱氣騰騰,小澤明奈嬌聲說道︰「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蘇白真受不了島國女人,搞得從來沒吃過拉面似的,問道︰「你要嘗嘗嗎?」
「可以嗎?」
蘇白拿了一只小碗,分了一些面條給她,小澤明奈忙道︰「不用那麼多,一點點就夠了。」
「對了,你不是在東京嗎?」
「我來茨城看望媽媽。蘇先生呢,住在茨城嗎?」
「嗯。」
「就蘇先生一個人嗎?」
「嗯。」
「蘇先生不開心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問你話,你總是‘嗯嗯’地回答,蘇先生似乎很不喜歡跟我說話。」小澤明奈小嘴撅得老高,黯然地望了蘇白一眼。
蘇白知道島國女人不僅身體比較敏感,心理也比較敏感,忙道︰「沒有的事,你不要多心。」
「那麼,蘇先生有什麼心事,可以對我說說嗎?」
蘇白想到小澤明奈是個警察,有些事情,說不定她還真能幫上什麼忙,說道︰「是這樣的,有一個朋友失去聯系,我想找她,卻怎麼也找不到。」
「是很重要的人嗎?」
「是的。」
「去她家問過了嗎?」
暈死,慕夕顏就和他住在一起,問個毛線,但小澤明奈並不知情,蘇白只有點了點頭︰「她家沒人。」
「電話也打不通?」
蘇白無語,正常人找不到人都會先打電話的,這是什麼警察,盡是問些廢話,說道︰「電話關機。」
「現在有種軟件,就算關機,也能定位,你試過沒有?」
「她沒裝這種軟件。」
「噢,失蹤多久了?」
蘇白暫時不想警方介入,說道︰「其實不算失蹤,我回島國找她,她有可能搬到別處,或者換了手機。」
「如果她的手機自動關機,可以利用手機的客服基地,可以查到手機關機之前最後的位置,不過位置沒有衛星定位那麼精確。」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蘇白覺得,這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雖然知道機會渺茫。
小澤明奈的烏冬面上來了,笑道︰「蘇先生,我分一點給你吧?」
「不用,你吃吧!」
「那我開動嘍!」
二十分鐘之後,吃完了面,蘇白準備買單,小澤明奈急忙阻止︰「今天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這一頓我請你。」
蘇白沒有拒絕,他很反感那種搶著買單的事,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好呀!」
看到蘇白開的金色寶馬8系,小澤明奈就有一些驚訝︰「這車是你的嗎?」
「有問題嗎?」
「可是你不是才來島國的嗎?」
「其實我在島國待了四年,雖是華人,卻是島國國籍。」
「原來如此,怪不得島語說得那麼好。」
「上車。」蘇白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請她上去。
小澤明奈母親的家,是個偏僻的村莊,車子駛進一條幽靜的小路,兩邊黑黝黝的樹影疾速向後掠過,不久,看到前方一戶人家的燈火。
「前面就是媽媽的家。」
蘇白將車停在門口,二人下車,小澤明奈順理成章地請了蘇白進去小坐。小澤明奈的母親小澤沙耶香迎了上來,雖然人過中年,但是保養得極其不錯,皮膚白皙,身材也沒有臃腫的跡象,看起來倒像是小澤明奈的姐姐。
「媽,這位是蘇先生,今天剛認識的朋友。」
小澤沙耶香十分熱情︰「歡迎你,蘇先生,隨便坐。」
蘇白鞠了一躬︰「打擾了!」
走進收拾簡潔的客廳,小澤沙耶香請著蘇白入座,蘇白跪坐一張長形的茶幾前面,小澤沙耶香進入廚房準備糕點,小澤明奈則是露了一手茶道。
茶道和插花在島國被視為是女性最富藝術的兩項技藝,當然,在蘇白看來還有一項更富藝術的技藝,就是愛情動作片的技藝。
「蘇先生,請喝茶。」
「謝謝。」
端上糕點,小澤沙耶香欠了︰「我不打擾你們了。」
小澤沙耶香穿著家居和服,走動的腳步極其輕盈,蘇白問道︰「令尊呢?」
小澤明奈黯然說道︰「爸爸過世了。」
「噢,對不起。」
小澤明奈笑了一笑︰「沒有關系。——對了,蘇先生,你現在住在哪兒?」
「山海醫館。」
「咦,怪不得我看你這麼眼熟,你是山海醫館慕大夫的學生,兩年前我去看過病的,咱們應該有見過面的。」
「這真是太巧了。」蘇白稍稍意外,畢竟看的病人那麼多,他也不可能一一記住,何況是兩年前的事情。
「令師還好嗎?」
蘇白嘆了口氣︰「剛才我跟你說的失去聯系的朋友,就是家師。」
「啊,會不會出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
「需要幫忙盡管直說,千萬不要對我客氣。」
「我會的,謝謝。」
半個小時過去,蘇白起身告別,小澤明奈送他到了門口,目送他的車子離去。
接著,回到客廳收拾,小澤沙耶香走了過來,面色凝重︰「明奈,你跟我到後院來。」
小澤明奈放下手里的東西,隨著母親走到後院,月光如水瀉了下來,一只圓形的古井波光粼粼,倒映明月。
小澤沙耶香朝著古井念了一段密語,說道︰「龜田君,你出來吧!」
古井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水中浮出一張怪異的臉,披頭散發,頭頂有個凹槽,盛滿了水。眼楮銅鈴一般,圓而且大,發出銳利的光,沒有眉毛。塌鼻,尖嘴,闊嘴。
他將雙手攀在井沿,濕漉漉地爬了出來。長著青蛙一般的四肢,手腳只有四根手指或者腳趾,兩指或者兩趾之間,有一塊蹼,指甲尖銳。只有孩童一般大小,身上一絲不掛,皮膚呈淺綠色,表面附著黏稠的透明液體,有些像清鼻涕。最奇的是,背上還有一只龜殼。
龜田匍匐在地,聲音嘶啞︰「參見兩位主人。」
「龜田君,你剛才感知到什麼,對明奈說說。」
「小人感知到一股強大的靈力,現在又消失了。」
小澤明奈一怔︰「難道說……」
小澤沙耶香︰「那位蘇先生的靈力是正是邪?」
龜田︰「回稟主人,小人沒有感知正邪的能力。」
小澤沙耶香望向小澤明奈︰「那位蘇先生什麼身份?」
「他是山海醫館的醫生。」
「或許,他可以幫助咱們喚醒安倍家族的血脈。」
小澤明奈羞答答地低下頭︰「好難為情的。」
「殺生石已經復活,為了陰陽師的使命,咱們別無選擇。」
「可是,才跟蘇先生認識。」
「那你就接近他,並且不讓他懷疑你。」
小澤明奈看到母親表情嚴肅,不敢再說什麼,但是想到蘇白,又不自覺地面紅耳赤,一顆芳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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