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除了趕還是趕。
馬車從襲江客棧一經駛出,不到小半個時辰就已經上了大路,因為夜里上船,江上也不不便行船,很是危險。
所以展夕干脆就仗著駕馭術熟練,再借著馬車車廂兩角上垂掛的燈籠的朦朧燈光照路,一路就驅趕四匹高頭大馬快速的往前路奔去。
一夜疾趕了兩百里夜路,在天亮的時候,就感到了下一個州府,然後再從那個州府包下一條快船,趕著馬車馬兒們這才上了船。
而此時,顛簸了一個晚上的眾人,直到上了船後才有了短暫休息的時間。
而青書因為暈船,自然再度沒了安歇的命,吐的七葷八素自是不用說了,難得的是寧雨煙居然也變得睡不著了,也開始跟著暈起船來了。
把林中行和秋月急的臉都發白了。
有心想要叫船家不要把船劃那麼快,但是卻被寧雨煙阻止住了,「中行,本就要來不及了,你別去,不然我們真要趕不上回家了!」
「可是煙兒你難受成這樣,難不成要我這麼一直看著,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做?」
「中行,不過是暈船而已,來的路上我一路好吃好睡,什麼事也沒有,如今回去輪到我開始暈船,也算不得吃苦,畢竟都享受過了一路了,不是嗎?嘔——我沒事的,嘔——你,你答應我,不許去干擾船家們行船!」
林中行很想搖頭,但是看到寧雨煙即便吐到臉色白發,那手指還是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的樣子,他還能說什麼呢?
頓時只得無奈的點頭同意了。
「早知道應該把範大夫也帶上的,他是大夫,起碼能給你熬上些讓你吃了能舒服點的湯藥的。」
寧雨煙苦笑著搖頭,「今天江上有浪,行船才會有些搖晃,加上為了盡快趕回去,這船本就不比我們昨日順流而下的大船行的慢,現在就算範大夫在,他也沒有辦法治這暈船的。中行,你就不要皺眉了。」
「更何況青書不也暈船的厲害?他都一路暈了來,現在又一路暈了回去,算起來,比我他可要慘多了!」
「青書究竟是個男子,身體基礎要比煙兒你好的多,我看你這般吐的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了,如何使得?怕你往後傷了內腑和脾胃,可就要花不短的時間才能養得回來了。
「實在不行,我們趕不及便趕不及吧,回頭,由我回去和諸位賓客們解釋一下便是了。」
「中行,沒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們會趕得及的。你別這麼緊張了,你這麼緊張我,反而會讓我心里更緊張,更想要吐的,放輕松點好嗎?我沒事的,頂多就坐兩天船而已,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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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天半後,當他們重新在要塞港口下了船,依舊坐馬車上路的時候。
青書已經完全不再有暈船的癥狀的時候,寧雨煙的暈車現象卻又開始。
總而言之,就是回程從上了船開始,一直到二十八日凌晨時分,一行五個人疲累不堪的偷偷回到林府後,每個人都已經像是去了半條命了。
而其中個,情況最是嚴重的自然就是寧雨煙了。
那幾天在馬車上好吃好睡好不容易養出來了一點點的肉,在這回程的兩天三夜里,已經被消耗的干干淨淨,外加還清減了下去不少。
看在林中行的眼底,更是把自己殺了的心都有了。
而此時的林家,開放給貴客們居住的院子里,已經早就住滿了人,就都只等今天的這場婚禮了。
雖然對于他們都住進來兩天了,還沒有見到林中行本人,下人們的解釋是老爺實在是太忙了,所以怕是非要到大婚之日才能與大家見面的解釋,很多人心里都不免有些感覺怪異。
但是一想到林家的家業之大的程度,眾人又都能理解為什麼林中行會忙成這樣,連要當新郎官的人了,也不得不整日忙到最後一天才能得閑。
那麼實際上呢,呢,二夫人,三夫人他們何嘗不也焦頭爛額著呢?
因為別人不清楚,她們作為林家的自己人,難道還會不知道老爺和新婚的夫人根本不在府內?
一開始她們也不著急,因為知道她們若要阻攔老爺帶著寧雨煙出門,那是師出無名的,所以想著林中行心里肯定都是清楚的,也一定會趕在二十八日前回來籌備婚禮的。
哪里想到眼看著今天就要拜堂了,但是新郎和新娘的人影都還沒見著,賓客卻絡繹不絕的幾乎全到齊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難道去跟所有的客人說,其實林中行和寧雨煙早在十天前就已經拜過堂成了親了,所以今天明天其實已經算不得成親之日了,也因此新郎和新娘干脆都不在家?
這樣的話,便是誰給她十個膽子,她也是不敢去說的,畢竟這事關整個林家的聲譽,也事關林中行個人的為人和誠信問題。
雖然她們心里都已經徹底把寧雨煙給恨上了,但是這關鍵時刻,還是要槍口一致對外,先維護林家的聲譽再說的。
便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當心月復攬月和清風終于來報告說老爺和夫人趕回來了之後,秦秋月和林瓊花的心第一個反應就是——總算還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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