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俠如夢 二十 蘇筱筱失魂汨羅縣,風萬里不燼少室山

作者 ︰ 方乾

蘇筱筱又一次離家出走,錦繡山莊再次陷入混亂。蘇泰感到這次妹妹的失蹤是一場危機。上次妹妹出走遇到了個「雨哥」,可這次,他被少林寺擒了去,誰又能保證她還會遇到好心人呢?況且,近來洞庭湖一帶不斷有少女失蹤的案件發生。這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弄的人心惶惶,家里有閨女的,都好好看著,不敢露面。為此,蘇泰放棄去少林寺,修書一封給少林寺方丈,說明緣由。同時他決定前往洞庭湖一帶去尋找妹妹,她沒被抓去還好,若是真的和那些少女失蹤有關,也好想辦法解救。

且說蘇筱筱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宛若親姐妹。這一日,來到汨(mi)羅縣內。蘇筱筱忽然覺得有些頭暈,昏昏欲睡,不知是不是身體又犯病了。她說道︰「姐姐!麻煩你先趕著馬車,我頭有點暈,先休息一下!」

「好的!妹妹怕是勞累了,先睡會兒吧。」那女子笑吟吟道。然後趕著馬車,拐出了大道,向著一處密林駛去。

蘇筱筱半睜著眼楮,意識模糊不清。像是到了晚上,躺在一張床上,旁邊還有一張破舊的木桌,上面一盞燭台,燈光昏暗,看不清周圍是什麼情況。

不多時,一個中年婦人蹣跚的走了過來。衣著樸素,面容十分憔悴,手里端著一個粗瓷大碗,里面還冒著點熱氣。她走到床前,一手端著碗,一手將蘇筱筱扶起。

蘇筱筱不知道她要干什麼,竭力想要站起身,卻一動也動不了。想要問她話,可連她自己也听不見聲音。

碗里面半碗清湯,泛著淡淡的黃色。婦人兩眼空洞無神,將湯水送到蘇筱筱嘴里,口中還念叨著︰「小姑娘啊,別怨徐娘,喝了這湯,洗淨回腸,忘了情郎;等來生啊,莫上了當,比翼成雙,再點紅妝,做回新娘!」

蘇筱筱不知她喂的是什麼,也無力掙扎。隨後,又一次暈倒!

四月底,惡魔嶺眾人在嵩山南麓登封縣集結。

風萬里召集各部分頭領,一起商討進攻少林寺的方案。

浪子李君︰「我們從惡魔嶺帶來的,加上外面據點的人馬,總計有四千多人。••••••」

李君先將惡魔嶺這邊的總體情況介紹了一番。

風萬里听了,人數倒是比他預期的要多一些,「為了方便指揮,還是將所有的惡人分成七個部分,由七位嶺主號令。」

李君︰「好!現在就是不知道驚雨被關在哪?到時也好直接前去營救。」

神偷邵萬兩︰「要不,我先去打探一番,看他們如何布置防御?」

風萬里否定道︰「不可,少林寺高手眾多。萬一你也被他們擒住,就不好辦了。」

惡通天鐵鐘馗︰「咱們這麼多人,直接沖進去,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蕩平了少林寺!」

李君無奈道︰「我們雖然人多,也都有著不怕死的膽氣。問題是,雜七雜八的人太多,都是些烏合之眾,不如他們那般高手如雲。若是他們聚在一起,兩方相遇,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鐵鐘馗咬了咬牙,「那就一把火燒了少室山,然後咱們再殺進去。」

酒鬼孫乾一听,笑道︰「嗯!火燒少林寺,這是個好主意。別看惡通天平時莽撞,關鍵時候倒也有點用處。」

少林寺依山而建,寺內寺外,山林茂密。若是放火燒山,少林寺也將變成一片火海,不攻自破。

李君等人點點頭,也都覺得這是個出奇制勝的好辦法,

風萬里卻皺起眉頭,這樣的確有希望救出驚雨。可後果呢?少林寶剎毀于一旦,武林正道生靈涂炭。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他又將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父母,如何向師傅交代?

看到他猶豫不決,血魔朱洪說道︰「風兄弟!你是不是擔心這麼做,太絕了?」

風萬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朱洪又道︰「可是,如果不這麼做,救出驚雨的可能性有多大?很可能,咱們會全軍覆沒。他們的命是命,咱們弟兄的命也是命!雖然咱們做了很多的惡事,弟兄們該死。但這次是為了救驚雨,本來,咱們都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現在,既然有辦法救出驚雨,卻又為何猶豫不決呢?」

邵萬兩焦急道︰「是啊?」

其他幾人也都面色凝重的望著風萬里,不知道他這次怎麼變得優柔寡斷了。

「不是我不想救驚雨,實在是這代價太大了。」風萬里說道,「我早年得師父傳授神功,不說行俠仗義,可也不敢忘記他老人家的教誨。後來,陰差陽錯,入了惡魔嶺,行事更加謹慎。發展惡魔嶺,攻打七星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我已經罪無可恕,不希望驚雨因為我把他帶到惡魔嶺也留下惡名。本來,我打算勸他離開。可那次,他說‘善惡自在心中’。我知道,他有一顆大善之心,即便身在惡魔嶺,也不會受到沾染。驚雨一定要救,就算死在這里,我也問心無愧。但是,火燒少林寺,天怒人怨,我是萬萬做不出。我想,驚雨也不會希望我們為了救他而這麼做。」

朱洪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不置可否的說道︰「驚雨是個好孩子!」

邵萬兩︰「可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卻要殺他。這是哪門子事兒?」

「我對不住兄弟們!」否決了火燒少林寺的計謀,風萬里覺得愧對眾位兄弟。

李君︰「風大哥,別這麼說。若是沒有你的帶領,咱們弟兄又如何聚到一起呢?」

毒手墨丹心︰「是啊。雖然你不像我們,做事不計後果。但是,也只有你做頭領,咱們大家才信服。若不是有你號召,我們說不定還在外面過著四處漂泊,提心吊膽的日子呢。惡人不怕遇上好人,就怕遇到惡人!有了風大哥,惡魔嶺才會聚集這麼多的惡人。「惡魔嶺」三個字,才讓天下人聞之喪膽、談之色變。這是何等的風光啊!」

孫乾︰「人生得遇風兄弟,是大家的榮幸。讓咱們也懂得了什麼是義氣,什麼是兄弟!我這一生,算是夠頭了。」

風萬里本來還想著如何勸說他們放棄火燒少林寺,沒想到他們說出這番話來。心中無比激動︰「風萬里愧對弟兄們,若是有來生,希望咱們還做兄弟!」

「嗯!」

「吩咐下去,多置辦些酒肉,讓兄弟們吃飽喝足。」風萬里。這一戰,不知有多少會永遠的留在這兒。

當晚,惡魔嶺營帳,篝火映天,好酒喝著,好肉吃著,一醉方休。只能一聲令下,攻上少林,拋頭顱,灑熱血,毫無怨言!

少林寺這邊,統計了下人數,也有兩千多人。雖然比惡人少了將近一半,但大都是武功高深,經驗豐富之人,惡魔嶺那幫烏合之眾自然不能與其相提並論。

「兵臨山下」,方丈悟念絲毫不敢大意。這畢竟是在自家,不僅要消滅惡人,還不能讓少林寺毀于自己手中。

大雄寶殿,各門派掌門、七星盟七位星君還有幾位少林寺高僧,聚在一起商量應對之策。

楊宇︰「初步探明,惡魔嶺在登封縣聚集了大概四五千人,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而咱們只有兩千人左右,人數相差很多。但咱們貴在精,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

林浩然感慨道︰「惡魔嶺這才幾年工夫,就聚集了這麼多人,若是繼續讓他們發展下去,武林正道必將遭殃。多虧這次方丈大師想出妙計,即使不能一舉殲滅他們,也可以給他們來個沉痛打擊。」

方丈悟念︰「阿彌陀佛!為武林正道出力,就是為了我們自己,少林寺理應如此。而且,就算沒有這次屠魔大會,林盟主一樣可以率領群雄剿滅惡魔嶺。」

听方丈如此看好自己,林浩然輕聲笑道︰「圍剿惡魔嶺,談何容易。這回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到時候一個惡人也不放過。咱們本就人少,必須集中一起才能對抗他們。若是分散了,怕是會被他們各個擊破。」

方丈悟念點點頭,「林盟主言之有理,就按你說的吧。」

楊宇︰「問題是,咱們集結寺中,還是去外面迎擊?」

林浩然看了一眼方丈悟念,這是在少林寺,自己不好做主,自然由他說了算。

方丈悟念︰「上山之路只有一條,若是堵住路口,勢必可以給他們迎頭痛擊。但南面地勢略低,就怕他們會繞道背後偷襲。我看還是留在寺中,只等惡人攻上來,便在山門前迎擊。」

商議至此,玉虛道長說道︰「方丈大師深謀遠慮,少林寺為武林正道付出這麼多。大家必當盡心竭力,盡量避免少林寺的損失,事後,也會為少林寺分擔一些。」

秦簫也附和道︰「嗯!少林寺不愧為武林泰山北斗,大是大非面前,當仁不讓,值得我們效仿。」

「阿彌陀佛!」

就在大家以為只要留守少林寺就可等惡魔嶺前來送死的時候,坐在一旁的武曲星君封焱,問道︰「要是,惡魔嶺放火燒山怎麼辦?」

他說完這一句話,殿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皆面露恐慌之色。

藏經閣長老悟通,手中念珠搓的飛快,「方丈師兄,這不可不防啊。少林寺依山而建,寺內外林木成蔭,而且寺內房屋都是磚木構建。一旦他們放火燒山!阿彌陀佛,後果不堪設想啊!」

方丈悟念心頭直顫,腦門幾乎都要滲出汗來。他千思萬想,卻沒想到這點,幸好有人提了出來。若不然,他不僅成了少林寺的罪人,這兩千多條人命也將因他而葬送。

「阿彌陀佛!」方丈悟念起身,對著封焱雙手合十,「多謝施主提點,若不是你這一句話,險些葬送了數千條人命!」

封焱起身還禮,「方丈大師不必多禮,這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到,就提了出來。」

林浩然同樣也很是非常後怕。不過,他隨後又將注意力放在封焱身上。之前就有些懷疑他的身份,這次他又怎會想到惡魔嶺要放火燒山呢?肯定不會是突然想到那麼簡單,或許他在惡魔嶺有認識的人?不得而知!

戒律院長老悟空依舊愁眉不展,說道︰「阿彌陀佛!若惡人真的放火燒山,那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是加強戒備,一旦起火,就要撤離少林寺。」

方丈悟念幾乎亂了方寸,不禁後悔做出屠魔大會的決定。

玉虛道長起身,安慰道︰「或許是我們多慮了。他們雖是惡人,可都尚未泯滅人性,應該不會做出這等慘絕人寰的舉動。」

林浩然搖搖頭,「那就看被抓之人對他們的重要性了。這次,惡魔嶺能為了救他傾巢出動,可見他們的決心。要是我,也會不擇手段。」

方丈悟念當然希望他們不會那麼做,可也不敢不防,「這關系到數千條人命,不能大意啊!還是趕緊下令,砍伐掉院內外的樹木。同時加強巡邏,不分晝夜的監視惡魔嶺的行動。」

林浩然點點頭,「嗯!方丈大師放心,我這就加派人手,確保萬無一失。」

方丈悟念感激道︰「阿彌陀佛!有勞林盟主。」

少林寺建于少室山,隱匿于山林之中,風景秀麗,因此而得名。歷經數百年發展,少林寺蒸蒸日上。兩大神功,《易筋經》、《洗髓經》,由達摩祖師所創,分別被譽為武林外功之極以及內功之極。傳聞,《洗髓經》修煉至極致,可延年益壽,白發變黑,緣生便是如此;若將《易筋經》練至極致,必是鋼筋鐵骨,刀槍不入。只是,兩種內功(《易筋經》隨時外功之極,卻也是一門內功心法)都極為深奧,數百年來,少林寺高僧參悟者眾多,可有成就的,卻是極少。

五月初一,天氣晴朗,微風和煦。

少室山下,正有一大隊人馬趕往少林寺。他們正是集結了所有惡人的惡魔嶺大軍,雖說都是惡人,可也並不全是凶神惡煞。很多都是出于無奈,做了惡事,才入了惡魔嶺,以求自保。想當初,他們也曾是所謂的武林正道人士。隊伍中,飄揚著五顏六色的旗子,代表了七位嶺主掌管的各個部分。眾人浩浩蕩蕩,來到少林寺山門前。

以少林寺方丈悟念、七星盟主林浩然為首的武林正道,早已在山門前列陣,等著他們的到來。

在後面的人群中,有一位俊美女子,背著把墨色古琴,正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麼人。她,正是紅舫琴絕梅香了。她不知道小弟陸驚雨是不是被押了過來,混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找了半天,卻不見蹤影,怕是被關押在了什麼秘密地方。

人群中還有一人,同樣關心陸驚雨是不是來到了這里。此刻,她正待在哥哥唐暮春身旁,焦急的到處打量。大戰一觸即發,唐暮春害怕妹妹做出什麼傻事,緊緊盯著,不敢讓她四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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