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俠如夢 二一 戰!戰!戰!劍俠宿命亙古未變

作者 ︰ 方乾

盡管山門前十分喧嘩,但在少林寺後山禁地,卻是異常寧靜。除了鏗鏘有力的講佛聲,便是那鳥語蟲鳴了。陸驚雨渾然不知山下發生了什麼,身上好幾處穴道被封,只能是盤坐在緣生面前,老僧入定般听其講佛說法。

少林寺門前地勢較為平坦,惡魔嶺這邊,站成一個扇形,將武林正道圍在中間。

風萬里看到對面少林寺、三清觀、丐幫等江湖上的眾多門派,都派人前來,衣著統一,倒是好認。當然,如此「盛會」,自是少不了他的老冤家——林浩然。看樣子,七星盟這次是下定決心,不要他們活著回去了。

兩邊對峙一會兒,鐵鐘馗先是忍不住,大聲吼道︰「方丈老兒,快快交出陸驚雨。否則,休怪我等大開殺戒了。」

楊宇呵斥道︰「此乃佛門淨地,豈容你們這群污穢之物如此放肆。」

方丈悟念不羞不惱,可見境界之深︰「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佛家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你們現在丟下武器,即刻離去,少林寺定然不會追究。若是仍舊執迷不悟,也只能超度了你等。」

「我們放下屠刀就成佛了,那你們放下屠刀成什麼呢?」孫乾詭詐道。

他這一番話,頓時引來惡人「哈哈」大笑。

悟通怒道︰「真是狂妄之極,一派胡言亂語!」

林浩然勸道︰「大師不必和他們一般計較。待將其擒住,看他們還逞口舌之利。」

風萬里用十分平和的語氣說道︰「方丈大師,各位掌門!我們來此只為救人。他雖然身在惡魔嶺,但本性善良,不應受此懲罰。還望••••••」

「不管你救的是誰。就算我們不殺他,也要滅了你們這幫惡徒!」林浩然打斷他的話,狠狠道。

「風大哥!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下令殺吧!」邵萬兩。

風萬里猶豫再三,終于是高聲喊了出來,「殺!」

「殺~」惡魔嶺眾人隨聲附和。一時間喊聲震天,響徹山林。這一次,一直盤坐的陸驚雨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身體微微動了動。緣生嘴上未停,但心里受到了牽引,看了一眼陸驚雨,繼續講佛。

血魔朱洪,拳腳並用,殺起人來,比刀劍還要利落。兩邊一交手,就是血濺滿袍。對他來說,殺人似乎是一種享受,血蹤萬里之名,果不虛傳。

酒鬼孫乾,自從上山時起,便酒不離口。到現在還一手提著一個盛二十斤的酒壇子,酒香四溢。這邊喝著,另一邊輕羽劍連連出手,只取敵人咽喉。

毒手墨丹心,此刻已經換上一副黑色手套,十分詭異。但凡被手套沾染之人,不一會便面色發青,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毒手」之名,方才名副其實。

神偷邵萬兩,九節鞭或伸展,宛若毒蛇撲擊,直取要害;或當作匕首,近身作戰,收放自如。再加上他身法輕巧靈活,在人群中竄來竄去,猶如月兌兔。

浪子李君,漆黑的鐵扇上露出一截尖刃,黝黑 亮。鐵扇在他手中,飄逸灑月兌,暢快如行雲流水,怕是連那舞姬也自嘆不如。

惡通天鐵鐘馗,還是那把鋸齒大刀。即便沒有利刃,一刀砍在人身上,也是去了半條命。這次為了營救陸驚雨,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將其打磨的鋒刃無比。寬比面龐,厚比手掌,立起來能頂到下巴,當真是殺人利器,還未交手,就先讓敵人膽寒三分。

再看武林正道那幫人,別看武功高強,可真要殺起人來,就不是那回事兒了。有些人明明有機會偷襲,卻非要等到對方注意到自己了才出招。還有些人原本就沒見過如此血腥場面,當場嘔吐不止。好些人冤死在惡人刀劍下,而惡魔嶺眾人也在幾位嶺主的帶領下,佔據優勢。

風萬里也是一往無前。冰玉劍寒光襲人,冰雪劍法用出,氣溫驟降,就連惡人也不敢靠他過近。

「風萬里!」

忽然,他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那林浩然提著一把星光閃耀的寶劍,沖到自己面前。看上去十分興奮,很是自信。

林浩然從一開始就緊盯著他,像是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他的《天罡劍法》,雖說早已練的純熟,可越練,反而越覺得奧妙無窮。武功精進,又用上七星寶劍,可謂信心滿滿。

其他幾位星君也都各自行動起來。

悟法很是反感朱洪的作為︰殺人的時候故意讓其血流不止、痛苦掙扎,似乎還想要喝人血。他立刻沖了上去,少林棍封住對方去路,死死纏住。

朱洪記得上次偷襲七星盟時,他的對手就是眼前這和尚。本來就對和尚非常憎惡,現下又被他阻攔,不禁怒氣橫生,發指雲霄。手上力道猛增,一雙鐵拳剛勁無匹,虎虎生風,與他棍棒相交,絲毫不懼。他還未用上血魔秘法,悟法就已連連退避,似是落入下風。

孫乾只幾招,身邊便沒了活人。只見他醉醺醺的,身體搖搖欲墜,走路都成問題,可就是再沒人敢上前招惹他。

方倩影記得,上次就是與他對陣,知道不是其對手,卻依舊迎了上去。心想,只要與他糾纏,不讓他濫殺即可。甚至,還可能從對戰中學得一些用劍技巧。想法是有些天真,但也看出她的自信。

孫乾見是她,知其劍法靈動,不似那旁人般拘板。而且,她的身法異常敏捷,單是這一點就足以纏住自己。他仰起頭,猛灌幾口酒,眼楮也不離酒壇,渾若無人。

方倩影不敢貿然近身,一劍揮出,一列虛影迅速逼近對方側面。

孫乾繼續喝著酒,同時右手隨意的抬起輕羽劍,虛影撞上劍尖,隨即消散。

被對方識破,像是在意料之中,方倩影也不驚訝,只想著和他慢慢糾纏。憑借以假亂真的幻影,或是進攻,或是躲避。

秦嫣然雖是女子,也愛干淨,在丐幫長大,對毒蟲、毒物也算是有些了解。旁人怕那「毒手」,她卻不怕,徑自找上墨丹心。也不是她不怕毒,她知道只要不踫到那雙毒手即可。

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有不少了,周圍躺了一地,身體上沒有任何傷口,臉色發黑,面目猙獰,顯然死時痛苦不堪。墨丹心想不到她一個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居然敢跟自己交手,十指來回抖動,像是在對她說︰不要靠近我,不然你會死的跟他們一樣難看。

只是,秦嫣然根本不理睬,還把他那動作當成是挑釁。二話不說,降龍掌挾著一股勁風就攻了上來。龍吟嘹亮,掌法剛柔相濟,身法矯若游龍。和那日對敵鐵鐘馗時相比,功力又增加不少,足見她的勤奮和天資。她時刻小心,不觸踫到那雙手,待他放出毒氣時,便用掌風吹散,甚至連暗器都不能近身。

墨丹心暗自嘆息,原來人家是人家有備而來。

遠處,秦簫不想她如此冒險。一開始也是為她捏了一把汗,見她能從容應對,心中才稍微放松。

這邊,邵萬兩正殺的起興。忽然間冒出一人,身形敏捷,劍法如行雲流水。正是三清觀流逸塵。邵萬兩不願和他過多糾纏,只想多殺一人是一人,憑借得意輕功,四處游走。無奈,卻總是甩不掉他,便只得與其交手。邵萬兩自認九節鞭如指臂使,對任何兵器都有應對之策。卻不想對方憑借三尺長劍竟能應付自如,而且看他樣子,似乎還有所保留。不敢大意,將多年的小心謹慎都用上,實在不行就用輕功拉開距離。

在邵萬兩感嘆對手劍法高深的同時,流逸塵也暗自佩服他的鞭法詭詐、輕功絕技。心想︰《玉清劍法》已是爐火純青,能夠與之對匹敵者,無不是當世豪杰。若不是他有著惡魔嶺嶺主的稱謂,怕早已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封焱提一把通體火紅的火焰刀,奔著那人群中最為惹眼的鐵鐘馗而去。論刀法精妙,自認不會輸他,似乎也有一種想要羞辱對方的意味。

見有人送上門來,鐵鐘馗大喝一聲,鋸齒大刀舉起,劈頭蓋臉的斬下。封焱當然不敢硬抗他那鋸齒大刀,向一側靈巧的躲開。同時,趁他未來得及轉身,手中火焰刀橫著割向他的腰間。

這一刀,已然威脅到自己生命,鐵鐘馗大駭。忙不迭向一旁躲避,只能拿大刀格住對方火焰刀。「鏗!」火星四濺,勉強擋住。不過,火焰刀還是在他腰間留下一道傷口,鮮血滲出衣物。鐵鐘馗也顧不得那火燒火燎般的疼痛,大吼一聲,使出渾身解數,誓要將他砍做兩截。

要是一刀斃命,那他也不配做惡魔嶺嶺主了。只是,封焱也沒想到他這兩下子還挺靈活。他借力退後幾步,只等對方再次揮起大刀時趁機下手。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但凡被他的火焰刀割傷,必是持續火燒般疼痛,分散注意力;另外,火焰刀造成的傷口短時間內難以愈合,血流不止。

鐵鐘馗只覺傷口疼痛難忍,幸好傷口不算太深,血流地也不是很多。令封焱還想不到的是,這疼痛正好激發了他的戰意,化作無匹蠻力,大刀旋起,沙土飛揚。

李君手握一把黑色鐵扇,風度翩翩,器宇軒昂,似乎生就一副笑臉。別看他柔弱書生模樣,鐵扇在他手中時而翻滾,時而旋轉,開合自如,看的人眼花繚亂。別忘了,這可是在廝殺,趁著對手「欣賞」他扇舞的時候,扇骨上長出的一截尖刃,就已割破喉嚨,刺中心窩。

楊宇早年拜入林清風門下,修習武藝。他頭腦靈活,心思縝密,《天罡劍法》雖說不上有多深的造詣,但貴在中規中矩,深得師父林清風的青睞。手中的玄鐵劍就是林清風所賜,堅韌鋒利,造型也是中規中矩,倒和他十分搭配。林浩然和他接觸多年,感覺他在很多的地方都能彌補自己的不足,也是非常器重。

楊宇遠遠的盯上李君,趁其不備,玄鐵劍筆直刺了過去。

「叮!」一聲。玄鐵劍受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鮮血四濺。

李君手中鐵扇輕搖,行若無事。只有他心里清楚,剛才若是偏了半分,沒有刺在扇骨上,他可就一命嗚呼了!原來是老對手,李君看清來人,直接欺身上前,憑借鐵扇的靈活,只要自己不出錯,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失去一擊必殺的機會,楊宇也只得與其纏斗在一起。

七位星君糾纏住七位嶺主。沒有了嶺主帶領,惡魔嶺眾人幾乎喪失了戰斗力。少林寺、三清觀、丐幫等各個門派都在掌門的帶領下開始反擊惡人。武林正道都是些好手,有了先前血的教訓,下起手來也不再猶豫,完全成了單方面的屠殺。惡魔嶺眾人哀嚎遍野,死傷慘重。但是後面的人全然不顧,依舊向前沖殺。此時,武林正道這邊許多人手上都有了數十條人命,看著被自己殺死的人,听著那淒慘的叫聲,腦海中不斷閃現的仇怨的眼神,不覺手上又軟了起來。

風萬里正和林浩然斗的正酣,有太上忘情神功在身,自認此間內功超過他的人,屈指可數。本想盡快擊敗他,可對方的劍氣卻比自己的更為剛猛、凌厲,似乎武功長進不少。又是幾十個回合,風萬里發現,對方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發出劍氣,讓人猝不及防。可他的內功卻又不比自己高,似乎和那柄星光閃耀的寶劍有關。

殊不知,林浩然對他的感觸更深。上一次風萬里硬接下「一字破天劍」,一直以為是他僥幸,還有本身的配合不夠默契。可這次,連祖上所傳七星寶劍都用上了,卻也只能堪堪與其戰個平手,心中忿忿不平。

兩人你來我往近百回合,不分勝負。

「擺劍陣!」突然間,林浩然大吼一聲。

風萬里一听,這才發現,對方七人已經靠在了一起,暗道︰糟了!

原來,七位星君早有預謀,每人對上一位嶺主。然後將他們引到一起,再用七星劍陣將其剿滅。

「快阻止他們!」風萬里大聲喝道。見識過劍陣的威力,他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他們組成劍陣。

與此同時,孫乾急速沖出。不想,卻被方倩影和流逸塵兩人包夾,遭到圍攻。

這時,其他幾位嶺主想要沖過去,卻被另外幾位星君攔住。

風萬里見孫乾獨遭到圍攻,大吼一聲,「全部沖過去!」

只見後面的惡人蜂擁而上,逼得林浩然他們節節後退!

方丈悟念時刻注意著場上局勢,見到這邊的狀況,趕緊沖過來阻攔。「千手觀音」幻化出無數條手臂,沒有人能近的了身。隨後,身上浮現「?e字真言」,對著惡魔嶺眾人大吼,聲若洪鐘,震耳欲聾。眾惡人人仰馬翻,輕者,抱頭翻滾;重者,七竅流血。正是少林寺的絕技之一的「獅吼功」,內力越是深厚,威力越大。方丈悟念從小修煉《洗髓經》,如今年近六旬,功力可見一般。饒是風萬里神功在身,怕也不敢說高過他。

孫乾孤立無援,同時對兩位用劍高手,竟不落一點下風。不過,也難以取勝。

方倩影和流逸塵兩人初次配合,憑借對劍道領悟,攻守連貫,盡顯默契。

孫乾東倒西歪,左搖右擺,並非做作,卻是真醉。只是,離他想要的境界還差那麼一絲。《醉仙劍》上說︰忘乎雲愁,神游天外,身劍合一,心境相融,仙劍自成。他還需要酒,一個後躬,輕羽劍墊在背上,擋住留影劍的橫削;左手提起酒壇,一番牛飲。「啪!」一聲,正喝的痛快,卻被快速斜刺來的絕塵劍將酒壇打破。美酒激在臉上,反倒讓他瞬間清醒了一下。再看他二人動作,在遠處時還正常,一旦近到身前,似乎變緩了許多,輕輕松松就能避開。

短暫的清醒,隨之就又變得迷醉,眼神迷離,倒像是在夢游。

方倩影和流逸塵見到他這副狀態,真是跟個酒鬼沒什麼兩樣。卻不料,他出劍、躲避更加果斷、干淨,比之前更為可怕。兩人相視一眼,顯得驚駭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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