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頭一天的新鮮勁兒,小公主們第二天開始蔫了,都覺得整天悶在車上不好玩,還搖來晃去的,硌得渾身都不舒服,尤其丹陽和安陽,從第二天起,就分別膩在鳳琪和羅素心懷里不起身了,也不鬧著要找姐姐玩,元陽也無所謂,妹妹們懶得動彈,她就安安靜靜陪著顧微,一路也不無聊,倒是秋然,每天被君璃帶著在外面瘋玩,不僅不嫌累,還興趣日漸濃厚,搞得君璃苦不堪言。
君璃原本計劃的是,暴雨出宮不易,他們要在京城,他找他切磋一場不容易,出來就不同了,每天都能找著空閑機會。誰知鳳琪竟然把秋然交給了他,君璃原以為帶一會兒就能交差,不料小鬼是個纏人的,第一天騎了馬覺得好玩,就每天都吵著要玩,鳳琪在這些事情上面一向不限制孩子,于是君璃被迫多了一個小拖油瓶,而且每天跟著他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想偷溜一會兒都不成。
堅持了三天,君璃忍耐不住,帶著秋然和暴雨一起月兌離了大部隊,他們掉隊掉得並不遠,差不多就是他們的打斗不會驚到眾人的程度,秋然則是被放置在就近的安全地點,就是他們看得到他,打不到他,旁人卻沒機會搶先踫到他的地方。頭一回這麼做,君璃和暴雨都很擔心秋然不配合,要是他們打到一半,他突然哭了起來,豈不是浪費表情,因此都是心不在焉,隨時關注著他。
不想他小人家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哭鬧的意圖,等到暴雨贏了君璃,飛身躍上樹梢把秋然抱下來,他還咯咯笑著說︰「二舅舅輸了,小叔叔好厲害。」邊說邊拍巴掌,表情天真無邪。
過去三年,雖說君璃進步神速,可暴雨也不是在原地踏步,所以他們交手的結果,從來沒有變過,只不過君璃從最初的十來招就趴下打到現在能在暴雨手上堅持百來招,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君璃不算小氣的人,可見著秋然得意洋洋、與有榮焉的小表情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小臉蛋,掐了還問道︰「要是舅舅贏了,你會怎麼說?」他就不信了,這輩子沒有贏過暴雨的那一天。
秋然愣了愣,嘻嘻笑道︰「要是小叔叔輸了,就是二舅舅好厲害。」君璃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換湯不換藥,真是沒有新意,誰知秋然接著又說︰「可是你輸了,所以還是小舅舅比較厲害。」
「然然,要不要跟我學武功?」被秋然用異常崇拜的目光看著,暴雨也是心情大好,從來都是他這樣看著別人,終于有小朋友崇拜他了,還不是像君璃那種一心想著要戰勝他的,感覺真不錯。
「要,我要。」秋然連連點頭,小叔叔和二舅舅都能飛來飛去,好厲害哦,他也要像他們那樣。就這樣,在蕭寫意和鳳琪都沒察覺的情況下,他們天賦點歪了的兒子,朝著另一條路狂奔而去。
晚些時候,玩累了的秋然回到蕭寫意的御輦上,跟他說君璃帶著他騎馬有多好玩,暴雨帶著他飛來飛去更加好玩,他要跟他們學武功。蕭寫意見剛出生那會兒瘦弱不堪的兒子如今健壯了不少,哪有不贊成的,他還跟秋然許諾,下次北巡的時候,他帶他到草原上去打獵,肯定比圍場更好玩。秋然樂呵呵地笑著直拍手,滿腦子都是自己像暴雨那麼厲害,拳打猛虎腳踢狂獅的英勇形象。
在蕭周皇室,皇子公主都是從小習武的,倒不是為了成為什麼高手,而是最起碼的強身健體總要有所保證,尤其是皇子,要是弱不禁風的,豈不是很不像話。比如蕭寫意,他的武功就不咋樣,遇上高手肯定沒轍,但是沒有練過的普通人,也別想著能把他怎麼樣。蕭寫意完全沒想過,他家兒子想要追求的境界,和他對他的要求,差得實在太遠,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
丹陽倚在鳳琪懷里,兩人一起看著她最近兩天新畫的畫,鳳琪邊看邊猜,有些畫風樸實的能猜出來,有些天馬行空的就只能跟著感覺走了,每次鳳琪猜錯了,丹陽就會捂著嘴「咯咯」直笑。
鳳琪也不糾正,任隨女兒自由發揮,除非丹陽有實在無法下筆的地方,他才稍加指點。丹陽沒了約束,畫風愈發隨性,反正不管她怎麼畫,畫出來像不像,爹爹都會夸她,夸她畫得很好。
車隊慢慢悠悠走了十來天,終于到了應縣。應縣以前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一直到前朝的惠武帝,耗盡無數人力,修通了貫通南北的大運河,它才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變得舉足輕重。
蕭寫意還記得,三年前他重生的時候,就是南下巡視河工,剛剛過了應縣就返回了,因時間太急,他只停留了一晚就往回趕路了,因而他對應縣的印象,還要追溯到前世,早已忘得七零八落。
應縣雖然只是個縣城,其繁華程度卻超過很多州府,蕭寫意一行人進入應縣時,就發現道路兩邊的百姓大都穿得光鮮亮麗,個個精神抖數,而且商鋪林立,鱗次櫛比,一看就是繁華之地。
元陽掀起車簾看了會兒,扭頭問顧微︰「爹爹,這是哪里?感覺很熱鬧的樣子。」他們一路行來,並非沒有經過有人的地方,處處都是干淨整潔,可是和應縣比起來,好多地方就要差一點。
「這里是應縣,大運河的起點。」顧微笑著給元陽解釋道︰「接下來我們就要坐船了。」
「這就是應縣啊,父皇說我們要在這里歇兩天的。」元陽很興奮,一臉有所期待的表情。
「雲兒想要出去玩嗎?」元陽不像丹陽和安陽,那兩個是真心不愛出門,整天不在車里就在馬車里,完全沒有到處去玩的想法,元陽則不然,她動靜皆宜,性格頗有幾分樂平長公主的味道。
「姑姑說,到了應縣,她帶我出去玩。」元陽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爹爹,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們要多帶侍衛,而且不能去偏僻的地方,知道嗎?」難得出宮一趟,顧微不願意太過約束女兒,只要安全能得到保證,他倒元陽可以多走走,多看看,將來也是一段回憶。
「雲兒知道了。」元陽笑著應是,隨即又問道︰「爹爹,你跟我們去嗎?」元陽不確定,顧微能不能出去,至少蕭寫意,是沒有隨便出門的打算的,他身份特殊,白龍魚服的事再也不敢來了。
果然,顧微輕輕搖了搖頭,笑道︰「雲兒,你跟姑姑去就是,我就不去了。」舟車勞頓十余天,顧微實在疲倦得很,每天到了駐地,都是倒頭就睡,便是不考慮安保問題,他也不會出門的。
「嗯,我知道了。」顧微的身體狀況,元陽極為了解,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
兩人說話間,車隊已經到了先行部隊提前扎好的營帳,應縣地方不大,沒有皇家的行宮,蕭寫意一行人在城里轉了圈就出了城,在應縣北面安營扎寨,元陽剛安頓下來就急著去找蕭玉蓉了。
蕭玉蓉早已換好了一身男裝,她身材高挑,遠遠看著倒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她給元陽也換了身男裝,兩人打扮成富貴人家的公子,帶著一群換了裝的侍衛,晚飯都沒吃就浩浩蕩蕩殺去了縣城。
元陽從來沒有這樣出過門,她牽著蕭玉蓉的手,一路不停地問東問西,蕭玉蓉雖然覺得好笑,可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宮,似乎也沒好到哪里去,就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還說待會兒請她吃好吃的。
私自出宮不算,蕭玉蓉陪羅太妃下江南省親都有兩回,每次都是在應縣上船,應縣有什麼知名的吃食,她倒是清楚得很,進城以後,熟門熟路就帶著元陽去了應縣最有名的酒樓,望江樓。
望江樓位置好,三樓靠窗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紫金江,兼之廚藝出眾,聲名遠播大江南北,若不是皇帝南巡途徑應縣,當地官府進行了清場,蕭玉蓉一行人這個時候來,根本不會有空位置。
饒是如此,蕭玉蓉帶著元陽上樓的時候,望江樓的一二層還是坐了七八成滿,而且不停有人進來。為了不太過引人注意,侍衛們沒有全部跟進去,而是分成三撥,其中兩撥分別在前後門轉悠,只有一撥跟著她們進了望江樓。三樓的布局和一二樓不同,只有一半擺了桌子,大約十來張,每張都坐著人,還有一半是雅間,用竹子編的屏風和簾子隔開,總共有六間,每間都能看到江景。
蕭玉蓉說了帶元陽出來吃飯,自然是早有準備,前兩天就打發了侍衛先行前來訂位,一行人徑直進了雅間。元陽對桌上擺著的零食點心沒興趣,直接趴到了欄桿上,望著滔滔江水一臉驚奇。
「姑姑,這就是紫金江嗎,好壯觀……」元陽從沒到過南方,大江大河自然也沒見過,因而好奇心極重,幾個隨行的侍衛見了小公主天真的表現,都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忍得非常辛苦。
「紫金江不算什麼的,等你見到西寧河和臨洮河,肯定會看得合不攏嘴。」大周的境內有三條由西至東的河流,從北到南分別是紫金江、西寧河和臨洮河,其中最長最有氣勢的,就是西寧河,然後是臨洮河,紫金江和它們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算不得什麼,蕭玉蓉這樣給元陽解釋道。
「真的啊?」元陽的眼楮瞪得更大了,「姑姑,我們這回能看到西寧河和臨洮河嗎?」
「當然能看到。」蕭玉蓉坐到桌邊,邊嗑瓜子邊回答元陽的問題,「大運河連通的,就是紫金江、西寧河和臨洮河,由于地形限制,運河不是直的,拐了些彎,我們每條河上都要走一段。」
「那真是太好了。」元陽這會兒也在桌邊坐下了,目光還是一直看著江面,神情充滿向往。
「雲兒,你嘗嘗看,望江樓的瓜子很特別的。」蕭玉蓉抓了把瓜子放到元陽面前。
就在姑佷兩個邊嗑瓜子邊等上菜的時候,隔壁雅間的客人說話聲音大了些,就透過屏風傳了過來,跟在雅間內的幾位侍衛見狀想要過去提醒,被蕭玉蓉攔住了,「沒事兒,我們吃我們的。」
她們是喬裝出來的,不能指望人家用對待公主的禮儀對待她們,吵點就吵點,不是什麼大事,忍忍就過去了,她們要在應縣停留三天,要是身份不小心曝光了,就沒得玩了,侍衛們方坐下來。
不多時,蕭玉蓉點的菜送了上來,足足二十多樣,她和元陽每樣夾上兩次,就都賞給了侍衛們,大家吃得其樂融融。不想隔壁那桌人,喝了點小酒愈發放肆,嗓門大得整個三樓的人都能听到。
「蘇公子遠道而來,張某有失遠迎,自罰三杯。」這個人說話極為諂媚,听著很不舒服。
起哄聲響起,看來那人真的喝了三杯,只听他又道︰「不知蘇公子可否賞臉,飲上一杯?」
「張兄客氣了。」蘇公子的聲音清清冷冷,不止蕭玉蓉,就是在座的侍衛們,都覺得耳熟。
等到那位蘇公子喝了酒,姓張那人又吹噓道︰「你們可知道,蘇公子是什麼人?」
人都是有點好奇心的,公主也不例外,閑話听到一半,蕭玉蓉非常好奇,那位蘇公子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因為在她的印象里,上京城年輕有為的世家公子,似乎沒有姓「蘇」這個姓的。
誰知他們屏息等了半天,隔壁居然沒有聲音了,許是有人想到什麼,提醒眾人收斂了。
「大小姐,要我們前去打听嗎?」能夠近身保護公主的侍衛,出身就沒有差的,他們也想不起,京城還有什麼有名的蘇公子,最有名的那位,十年前就進宮去了,這回南巡還沒有跟著來。
「不用,我們走吧。」蕭玉蓉對這等小人物沒有興趣,招呼眾人走人,她晚上還有安排。
蕭玉蓉一行人走了以後,他們隔壁的隔壁,君璃輕輕踫了踫鳳琪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大哥,我知道那人是誰了?」蕭寫意雖然不方便微服出行,他卻不反對鳳琪出來透透風,于是鳳琪帶著君璃和狂風暴雨,也來了望江樓,他們坐的雅間和蕭玉蓉他們那間,中間正好隔著蘇公子等人那間。
「是誰?」鳳琪挑了挑眉,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他的態度,其實和蕭玉蓉差不多。
「錦鄉侯世子,蘇凱。」君璃很肯定地說道,能想起蘇凱的名字,他也挺不容易的。
大周的勛貴,以世襲罔替的開國八公為首,錦鄉侯府蘇家,雖然沒有八家國公府那麼顯赫,但是蘇太後和錦貴侍蘇聿的娘家,按說不該被人淡忘,無奈蘇太後和錦貴侍都不得寵,而自從蘇聿的父親蘇逸之去世後,錦鄉侯府再也沒人能夠出仕,蘇遙之頂著侯爺和國舅爺的雙重頭餃,卻沒有任何實職,難免被人忽略,蘇凱較之蘇聿,也是相去甚遠,難怪那麼多人想不起他的名字來。
「原來是他家的人。」鳳琪淡淡點頭,不以為然。蘇家在上京不引人注目,可是出了京城還是能唬到人的,蕭寫意念著蘇太後和蘇聿安分,盡管他們沒有隨行,還是把錦鄉侯府的人帶了出來,至于他們在外面耍點小威風,只要不太過分,鳳琪並不介意,因此他和蕭玉蓉一樣,吃了飯就走人了。
鳳琪四人剛出門,就有人迎面撲來,暴雨眼疾手快,把人擒住,正要問話就見一群人沖了過來。
「幾位兄台,那位小賊偷了我家主人的東西,我們奉命前來捉人,還請高抬貴手,把人還給我們,回去好向主人交差。」出來說話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得慈眉善目、文質彬彬。
「是這樣嗎?你偷人家什麼了?」中年人說得有理有據,暴雨卻是直覺不對,就問了句。
「我不是賊,我沒有偷東西,他們是來搶我東西的。」被暴雨擒住的人很激動,拼命掙扎。
「他們想要搶你什麼?你說出來,給我們听听。」鳳琪本不欲多管閑事的,無奈事情反轉太快,抓賊的瞬間變成了搶劫的,他不問清楚,貿然把人放了或者還了,都不大好,只能駐足問道。
「這位公子,你不要被他騙了,那人慣會說謊話的,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一句都信不得。」中年人看得出來,鳳琪是四人之首,有話就直接對他說,「直接把人還給我們,大家都方便。」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張大人不顧……」那人話未說完,中年人見勢頭不對,便命屬下撲了過來。暴雨早有準備,拎著人躲開這番攻勢,還順便打倒了幾個,「你說,張大人不顧什麼?」
「張大人不顧百姓死活……」就在此時,一根利箭凌空飛來,暴雨仗著輕功過人,拎著那人再度閃開了。狂風徒手逮住箭,看了一眼對鳳琪說道︰「公子,箭頭喂了劇毒的,一劍封喉。」
事到如今,鳳琪不用想都能知道,中年人一行人肯定是有問題的,不然追個賊而已,犯不著上毒箭這麼狠,背後肯定另有陰謀,他目測了對方的人數,低聲道︰「阿璃,狂風,我們上。」
不管怎麼樣,暴雨手上那個人,他們必須帶回去,應縣的縣令姓張,那人說的張大人,十有□□就是他,「不顧百姓死活」,這六個字要是真的,事情絕對不小,他們要把人帶回去審問。
與此同時,對方一群人也沖了過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置暴雨逮著的那個人于死地。單獨論及身手,鳳琪四人遠在對方之上,無奈周圍的百姓實在太多,打斗起來逃跑不及,他們為了不傷及無辜,不免有些束手束腳,對方卻是不管不顧,拼了命也要往暴雨身邊殺,一時之間,殺得勢均力敵。幾個來回之後,狂風突然道︰「暴雨,你先回去,公子有我和阿璃保護。」
暴雨心領神會,拎起嚇得瑟瑟發抖的那人就往城外跑去,鳳琪本身武功不弱,還有狂風和君璃在身邊,少他一個不要緊。果然,暴雨走了以後,那群人就傻眼了,遲疑片刻才在中年人的示意下圍攻鳳琪等人。鳳琪帶著狂風和君璃邊打邊退,打得倒是得心應手,反正看熱鬧的已經跑得差不多了,他們少了些許顧忌,對方那群烏合之眾,並不放在眼里,他們好奇的,是對方的目的。
望江樓上,應縣縣令張亦輝的公子張翔卓正陪蘇凱喝酒喝得高興。皇帝途徑應城,隨行的世家公子無數,能請到國舅爺家的公子,他在朋友面前倍有面子,真是不枉他們張家過去幾年的投資。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微醺,蘇凱也猶豫著要不要告辭,張翔卓這些人遠離京城,並不曉得蘇家根本就是個空架子,听說他爹是國舅爺就貼了上來,他們收了人家的禮,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不過蘇凱很清楚,他不能答應張翔卓任何事,因為蘇家在朝上,沒有任何影響力。蘇聿和蘇太後一樣,空有美貌,卻得不到蕭寫意的寵愛,要是蘇聿能像鳳琪那樣,他就不會活得這麼憋屈了。
見蘇凱想走,張翔卓等人如何肯放行,立刻又把他面前的杯子滿上了,他們正要繼續勸酒,突然有人上來稟報,說是之前鬧事的亂民,趁機跑了一個,他們本來要追上的,半路被人劫走了。
應縣的一畝三分地上,張翔卓一向是唯我獨尊慣了的,此時喝了點小酒,听說有人敢跟他作對,如何坐得住,帶著狐朋狗友就沖下了樓,蘇凱趁亂想走,卻一直被人扯著袖子,根本走不掉。
張翔卓等人下樓時,鳳琪他們剛打完,正想轉身走人。張翔卓大喝一聲︰「不準走。」
鳳琪就真的站住了,他本來想回去稟報蕭寫意的,可人家都送上門了,他也不用客氣。
張翔卓見鳳琪停住腳,以為是他怕了自己,心中甚為得意,趴在地上的中年人都來不及提醒他,對方是高手,他走過去只有挨揍的。蘇凱擠在張翔卓的朋友中間,開始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見到鳳琪的背影就有不妙的感覺,等他轉過身來,已經是徹底傻了眼。他不知道張翔卓之前犯了什麼錯,就沖著他冒犯華貴君的行為,皇上要是知道了,也能滅了他的全家,他該怎麼辦啊。
蘇凱猶在思考月兌身之計,張翔卓已經走到了鳳琪面前,大聲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鳳琪搖頭,小小一個七品縣令的兒子,他怎麼可能記得住,能知道他爹是誰就不錯了。
張翔卓的表情更加狂妄,「你不知道是嗎?小爺我就告訴你好了,我爹是張亦輝。」
鳳琪不動聲色,報個名字出來就能嚇唬到他的人,他前所未見,以後估計也見不到。
張翔卓見鳳琪沒有反應,還給他解釋道︰「你腳下踩的這個地方,是應縣,歸我爹管,你知道嗎?」蘇凱滿臉的不忍直視,你跟別人吹噓這話也就是了,這是華貴君,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鳳琪淡淡回應了句,能把兒子養成這個德行,張亦輝這個父母官當得如何,他很懷疑。張翔卓更囂張了,指著蘇凱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太後娘娘的親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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