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淒淒,草際連天,無邊無際。
和著清風,夾雜著清草的溢香,路遙靜靜地立在草原之邊。
「小姐!」不遠處,兩個侍女裝扮的人在向她靠近。
路遙眉微微一皺,便手按嘴一陣長嘯。頓時,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再近,一匹棗紅色的馬便來到她的跟前。而那兩侍女才剛剛立在她身後。
「小姐,少女乃女乃請你回去!」一個侍女上前輕輕說道。
「有何事?」路遙沒有答理,而是將目光投向另一位侍女凌兒。
「那丫鬟碧兒竟說少女乃女乃管教不嚴,讓小姐隨意騎馬,」凌兒顯然對路遙的個性有些了解,回答得有條不紊。
「哦,」路遙放下心來。說實話,她還從沒有見過如此嬌弱的母親。前世,她的那位母親是何等剛強。憑著小打小鬧,竟建立起一個資產上億的上市公司。為了鍛煉自己,硬是狠著心腸將自已丟進了軍隊。然而,再剛強也是母親啊!當听說自己被海陸空三棲部隊錄取,她便拼死拼活地要自己退役。只可惜自己太好強,雖立軍功無數,榮耀纏身,卻讓母親白發頻生。這一次,便因誤算炸彈定時的時間而葬身火海,不知母親會是何等的傷心。
手撫著棗紅色小馬的鬃毛,路遙感覺到那毛發如針般扎手。也只有這樣,她才願相信自己穿越了時空,來到這個未知的朝代,寄身于這副只有六歲小女孩的身軀。這世的父母倒是恩愛非常,只是那母親嬌弱得令人難以置信。
「小姐,」一個略顯老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路遙沒有抬頭,知道說話者是母親的貼心人王嬤嬤。說實話,若不是這王嬤嬤,路遙很難相信那迷糊到到家的母親竟沒有被那世族豪門的明爭暗斗傷得遍體鱗傷,並能與父親恩愛纏綿,羨煞旁人。
「小姐,你年齡還小,身子骨沒長成,整日騎馬,有傷身體,」此刻,一位年紀約莫三十歲,相貌秀美的婦人來到了路遙的身後。
路遙沒有吭聲,翻身上馬,策馬飛奔在清風之中。那一世,她無所不能,上天能駕飛機,入地能開車,就是入海也能開個水艦玩玩。唯獨對馬是一無所知。雖然知道在古代,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但在那個機械輪子橫行八道的時代,騎馬者除富者與專業人士,普通百姓能有幾人敢嘗試。若不是那一世的母親手上余錢多多,讓她在馬背上騎了幾個來回,她還真不知道這騎馬比駕車要麻煩得多。這一次,既然穿越了,就要騎個夠。
「你們,你們,怎麼也不攔攔小姐?」王嬤嬤只得干瞪著眼讓路遙遠去,爾後拿那兩個小侍女撒氣。
「王嬤嬤,」其中一個小侍女怯生生地說。「你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氣。再說了,她今天心情也不舒暢,誰攔得住喲?」
「唉,」听到這話,王嬤嬤也只得在心中嘆息。自打去年這位小人兒從井里撈出來,整個性子就變了。原本膽怯不敢見人,現在是見了人冷冰冰的,任何膽大的事,她都要試試。初始連少女乃女乃也嚇了一大跳,後來也慢慢不怪了,畢竟小孩子的個性一天一個樣。倒是少爺說得精絕︰「若是個男孩,爾等何愁之。」
她知道小人兒今天心情不好,少女乃女乃連生三胎都是女孩,旬靜侯府里的那群太太們早已不耐煩,若不是少爺頂著,早就要安排通房與侍妾了。如今,就派了一個漂亮的丫鬟碧兒從京城老遠地過來,其中的含意不言而喻。這別院本是少女乃女乃的陪嫁之物,地處少女乃女乃的娘家寧國公的勢力範圍,旬靜侯府就敢這樣明揚張膽地給少爺送來通房,想來寧國公也是無可奈何。少爺盡管身為旬靜侯的嫡長孫,對此也毫無辦法。一來少爺的親母早逝,況其生前也不受老太太的喜愛。二來少爺的繼母是長公主所生,肅國公的嫡女,又是老太太的外甥女,無論身份和地位都是前面的元配無法比擬,盡管無有所出,但在旬靜侯府里的地位依然高高在上,插手少爺的內院之事,無人敢有話說;三來,便是少爺為旬靜侯府里大老爺惟一的兒子,延續大房血脈之責無可推御。有時候,嬤嬤都不禁要想︰如若少女乃女乃不是寧國公的嫡女,又如此被少爺深愛之,那大太太一定會找理由讓少爺休妻另娶。也可憐了少爺,為了少女乃女乃能生下小少爺,年年要求外放,不敢隨易回京城。
「小姐,早點回府,別讓人心焦!」對著那快要消失的黑點,王嬤嬤盡力傾聲大喊。
可惜,沒有回應,只有呼呼的風聲在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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