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是沒有四只輪子的飛車來得快!」不知過了多久,路遙終于催馬止住前行,翻身下馬。忽然,她身形一怔,並迅速轉身。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立即撲鼻而來。再一低頭,見到了地上一大攤一大攤的血跡。她不能不大吃一驚。據王嬤嬤說,這一塊都在外祖父寧國公的勢力控制之下。尤其這兒離女眷棲息之地不遠,更是防護緊密,怎可能有殺戮?然而,順著血跡,她看到了一具又一具尸體,以及斷臂殘肢。
面對如此慘景,不說是小女孩,就是平常人都早已嚇暈在地。路遙只是皺著眉,細細看了看每具尸體,直至來到最邊緣一處。
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匹馬,一匹白色的馬,身上沒有一絲雜毛,目光炯炯,嘴不停地舌忝著躺在地上的一具尸體。發現路遙時,白馬沒有長嘶,而是靜靜地蹲在那尸體旁,雙眼不眨地盯著路遙。
路遙走了過去。白馬便低頭望向身旁的尸體,再望向路遙,其含意不言而喻。「這兒的怪事真多,連馬兒都能通靈。」路遙嘀咕幾句,便蹲細細地看馬兒守護的這具尸體。是一位少年,清黑的眉眼如同工筆勾勒,潔淨的容顏仿若一輪皎潔瑩白的新月,瞬間照亮整個昏暗的大地,俊美無暇、精秀璀璨。難怪馬兒不願離去。
路遙伸出小手,模模那少年的鼻息,再模模他頸部的脈搏,然後對那馬說︰「沒死,還活著!」
馬兒不啃聲,只是伸舌舌忝那少年。
「哦,搞了半天,還是一匹馬,我以為成神了!」路遙自嘲幾句,便再將少年渾身看個遍,看有否傷口。雖有血跡,卻是斑斑點點,且呈黑色,顯然不是他身上的傷口。于是,她伸手拍拍那少年的臉,「喂,快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年睜開了眼。只是那睜開的眸,清冷清冷,嚇得路遙不由得縮回了手。
「你是誰?」從那少年嘴里吐出的聲音,清冷而高貴。
「救你的人!」這讓從不對血腥感到害怕的路遙,立馬有了一股膽怯,心道︰莫非快要死的人都是如此。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起身朝別的尸體奔去。
等她在其他尸體上找到了一大堆小小的瓶瓶罐罐,來到少年面前時,驚詫地發現那少年已然坐起,背靠著那匹白馬。只是那白如透明的臉,在顯示他已經耗盡氣力。
「喂,看看這些藥,那些是你所需!」路遙將瓶瓶罐罐放到他跟前。
少年沒有多說話,只手輕輕一指,路遙立刻把他所指的瓶罐里的藥全部倒出,捧到他跟前。而少年竟然連提手吃藥的力氣也沒有。
路遙連忙把藥送到少年嘴邊,只是那少年將清冷的眼帶著凜冽射向她,讓她渾身不得不一哆嗦。路遙想了想,便笑眯眯地說︰「放心,我是小女孩,不是小女子!」此話一出口,少年果然渾身一松,吃下了她手中的藥。
「你……」吃完藥,休息片刻,少年有了說話的力氣。
而這時,路遙的眼神突然一變,上前問︰「你可有力氣上馬!」
少年一听,也一驚,豎耳听到遠處傳來的陣陣馬蹄聲。他不由得朝那小女孩點點頭。
路遙不再多說,起身去牽自己那匹小馬,待尋到那少年時,他已在馬上。
「跟我走!」路遙翻身上馬,策馬快駛。那少年也催馬緊隨其後。
這是別院的後門之一,雜草叢生,沒有侍衛守護。想來那寧國公也是故意留這一手,只有這樣誰也不會相信這破亂之地竟是世家豪華之所的後門。只是這個後門少有人知,路遙也是偶然之中發現。
穿過後門,便是路遙的住處。路遙實在不習慣每次出門,身後跟著一大群人,左擁右護的。于是,她想著法兒把身邊侍候的人打發掉。最後,剩下的兩個小侍女凌兒與菲兒經受住了她的百般磨練,硬挺了下來。路遙沒有辦法,只得留下這兩人,但也沒有把這兩個當心月復看待。這不,當她每次從後門回房休息時,那兩個小侍女都只能傻傻地站在別院的正門處,等著她回來。
也正因此,此時,她這兒無有旁人。面對居住的這座精致樓閣,路遙第一次感覺到獨佔的好處。隨便推門,便能找到一間打掃干淨,帶有床鋪的小房來。但路遙還是為這少年找到了書房的所在。
待那少年在書房的床榻上躺好,路遙便從別的房間找來床被,給他蓋好。不想,那少年竟然坐了起來,問她︰「你可識字?」
听這話,路遙不由得一愣,她何時與文盲掛上鉤?但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小女孩一般的身材,她只得若笑著點點頭。
那少年便來到書桌前坐下,提筆寫了兩張紙。吹干後,找到一張信封裝好,貼上火條,遞給路遙,帶有命令的口吻道︰「你把這東西送到前面小鎮的小橋下從左靠右的第十塊,從下到小第六塊石頭縫里。」
路遙倒沒有顧及這少年命令人的語氣,只是拿著信函,一臉為難地說︰「我不知道這兒有小鎮。家人從不允許我騎馬越過草原。」
「家人?」少年初始听到這話,有些不喜。但听到她後面的話,便心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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