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衍回到家,便看到妻女四人正在一起,說說笑笑,和樂融融,頓覺滿身的疲憊消失殆盡。尤其听到妻子喚道︰「夫君,回來了!」女兒們叫著父親簇擁到他跟前,胸中更是洋溢甘醇。
見到二女路隱的刺繡,蕭山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對妻子道︰「晉文侯今年寅月十五便要迎娶元妻,這可是件大喜事。你看,我們送什麼禮好?」
徐氏听了,一時之間也回答不出。她瞧了瞧路遙,便笑道︰「侯爺對我家恩重泰山,自然是要重禮相送。」
「該如何重禮相送呢?」蕭山衍點點頭,手指輕輕拍拍桌子,冥思苦想。
徐氏不敢打擾,同時示意三個女兒也要禁下聲來,好讓蕭山衍思慮。
路幽緊閉雙唇,偎在路遙懷中。路隱便在一旁,細心地繡起才剛的圖樣。
瞧著路隱繡圖的女兒態,路遙靈光一閃,清清嗓子開口道︰「父親,听聞晉王府中最重子嗣,不如我們送幅百子圖吧!」
「百子圖?」蕭山衍一听,產生一些興趣來。「你說說看!」
「是,」路遙說。「百子圖,就是畫上一百個神態各異的童子,預意為百子百孫。而且獻于侯爺新婚之際,既討吉利,也呈好兆,預祝侯爺早生貴子。」
「這主意不錯!」徐氏一听,點頭贊賞。「也難為遙兒費了心思。」
「這百子圖,」路遙見母親贊同,便往下說。「我們還可以不假借他人之手。母親師從大秦‘秀神’門下,繡技本就非普通秀女可比,加上二妹也盡得母親真傳。這百子圖由她二人親手繪制,足以表達我蕭府至誠之意。」
「好,就這麼著,」蕭山衍拍板定案。然而,他又對路遙說︰「不過,乖女,侯爺對你甚好,幾乎把你當子嗣看待,你怎麼說也得送一物件以表感恩之情。」
「這……」路遙可真是有些犯愁。
倒是一旁的路隱有了法子,連忙插嘴道︰「父親,不如就讓長姐跟我們一起繪制這百子圖。這禮中自然也就有了長姐一份。」
「不錯,是個法子,」徐氏想想,便也同意。
「恐怕有些不妥吧,」蕭山衍則有些反對。
「夫君,」徐氏不忍路遙又要愁上眉梢,便勸蕭山衍道。「在遙兒的所學之中,刺秀最為差勁。為了學這一藝,她每日都是雙手腫痛。最後,還是侯爺傳話過來,程嬤嬤方才不讓她學此藝。你想想看,路遙為了繡這百子圖,甘願忍受針刺之痛,足見其心之誠。想來侯爺看了,也會贊賞的。」
「也罷,就如此吧!」蕭山衍這才點頭。
飯後,蕭山衍便帶著路遙來到他的書房。
在書房里,蕭山衍命人點上好幾盞燭燈,然而在桌面上攤開一地圖。
「乖女,知道這是什麼?」蕭山衍手指地圖,抬頭問向路遙。
「輿圖!」對于這東西,路遙的前一世是天天要打交道,閉上眼楮也能畫幾幅來。穿越過來後,在書中,路遙知道此物為輿圖。
「知道這是哪兒的輿圖?」蕭山衍又在問。
「不知道?」路遙是堅決地搖了搖頭,到如今,連這大秦有多大,她都不堪清楚,又如何能看清這種不太正規的地圖。
「乖女,那你知道我大秦最為難鎮守的邊陲在何方?」蕭山衍也不生氣。
「北方的幽州城!」這個路遙記住了。因為傳授她文課的那位嬤嬤是幽州之人。每每說起邊境被侵犯之苦,她總是雙眼帶紅。
「這就是幽州地輿圖!」蕭山衍點點頭,便給了答案。
「幽州地輿圖!」路遙不由得細細看了起來。只見上面的一些地理名詞,大都曾听那位嬤嬤口述過。甚至一些河流分流之處的地域,與那嬤嬤描述得相差無幾。一個只有以馬匹為運輸工具,測量工具只有寸尺,無米帶的朝代,竟然也能作出如此精致的地圖來,怎不令人驚詫。
「乖女,你看得懂這輿圖?」蕭山衍也在大吃一驚。
「是!」路遙點點頭,對蕭山衍的驚詫感到不可理喻。在前一世,在路遙的印象中,連上小學的孩童都能看懂地圖。穿越這一世,路遙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流露出如此驚駭的神情。因為在這個朝代,對于很多人來說,觀看輿圖是一件最為頭痛的事。能看懂輿圖的人也就寥寥無幾。
「侯爺識人之慧眼,真是……」蕭山衍的嘴中不得不吐出這翻話來。
「父親,此處可看明白?」路遙在指點蕭山衍看清這幽州地輿圖。
「嗯,」蕭山衍邊看邊點頭。
「那好,父親,天色不晚了,女兒也該告辭了,」路遙方才知道到教人看地圖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便不願在父親的書房多呆。
「乖女,」只是在臨出房門,她听到蕭山衍在說。「為父近日可能要出遠門辦件重事,很長時間方能回家一趟,你可要多陪陪你的母親。萬一……只是萬一……我遭遇不測,家中的一切可就指望你了。」
「父親……」這話嚇得路遙連忙收回踏出門檻的前腳。
「天色不晚了,你去吧!」而蕭山衍卻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到了閨房中,路遙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至程嬤嬤過來,詢問明日的安排時,她才想起了什麼,嘴巴哆嗦了幾下,似乎想跟程嬤嬤問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直至程嬤嬤要離去,她才蹦出了這麼一句︰「嬤嬤,我想學醫!」
「哦,我這就去安排,」程嬤嬤對路遙的這句話感到有些吃驚,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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