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平原,又是一座城。過了這座城,又出現了一長片樹林。
清晨,林中靜謐。鳥兒的私語也是低吟。更不說小動物們都在熟睡之中。偶爾醒來幾只,也只是輕輕地東竄竄,西竄竄,生怕打擾天敵的美夢。
「嘟達,嘟達……」幾輛馬車便這樣打破了此處的幽靜。
車中,徐氏正細細地照看著熟睡中的三個女兒。看著女兒沉睡的乖模樣兒,她又將丈夫寄來的書信再仔細地翻閱了一遍。這幾年來,她與丈夫離多聚少。雖然不知道丈夫在干些什麼,但每次見到丈夫,總是滿面風霜,疲憊不堪。她也不好多問,只能猜想丈夫是在為晉文侯做著重要的事兒。
這次,太公公旬靜侯過世的消息傳到別院,讓她有些無措。赴京奔喪是肯定的。但是否帶三個女兒進京,她猶豫不決。因為旬靜侯府里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總在讓她心有余悸。不曾想,丈夫竟然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告訴她一定要帶著三個女兒進京,他會隨後就到。這樣,她放下心中的憂慮,帶著三個女兒趕往京城的路。
「母親,」路遙最先醒來,輕聲喚著。
「醒了,」徐氏放下手中的書信。
「嗯!」路遙點點頭,又一次打量著這輛馬車。她真沒有想到,幾匹馬拉的車子也能構築得如此寬大。除了幾個臥榻,竟還能放下一張小桌幾,旁邊還有一個小櫃子,容納她母女四人是綽綽有余。
瞧著長女眉目清明,五官漂亮,徐氏不由得想伸手撫撫女兒的眉眼,看看那里面有沒有自己的骨血。但手卻如何也伸不出來,女兒大了,早已不是幾歲孩童,可任她逗弄了。想到此,徐氏便有些陰郁。想這長女已年滿十二。京中,像她這麼大的女孩,都早有婚約。婆家對此事不甚關心,只有母親催信來問,替她看中了幾家小兒郎。哪曾想,丈夫卻讓她不要操此心,說是自有人安排。她知道那人是誰,心中只得祈求那人能給長女安排一個好的夫君,最好能同丈夫對自已一般。想到此,她不由得臉紅。
「母親,你有些不舒服嗎?」路遙對于母親的臉色突然變紅,有些不解。
「哦,」听了這話,徐氏的臉更紅了,「我還好,只是想起了你的父親!」
「是嗎?」路遙還是有些懷疑,雖然這天氣不冷不熱,但長時間坐在這馬車內,難保人不會有個三病兩痛的,何況這個母親的身體也不是很康健。
「長姐,我要喝水!」而就在這時,路幽醒來,一睜眼就找上路遙,完全漠視了一旁的母親。
「給,」路遙便從小桌幾的茶壺里倒來半碗水,喂路幽喝下。
見到她們姐妹和諧相處的樣子,徐氏感到的只有欣慰,沒有尷尬。丈夫很少在家的這一兩年,長女便成了家中的主心骨。她雖然是母親,但生來的軟弱,讓許多事情變得棘手。而這長女顯然比她潑辣得多,處理事來干脆利落,而且還能不留下話柄。大夫人隨後送來的那幾個丫鬟,就是由她處理掉的。再後來,那大夫人就再沒有送人來了。著實讓她輕松不少。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過一會兒,王嬤嬤神色慌張地闖進車來,道︰「少女乃女乃,有很多人在攔路搶劫!」
「啊!」徐氏听到這話,頓時手足無措。「這怎麼辦,怎麼辦?」
「母親,」路遙輕輕拍了拍徐氏的手,吩咐王嬤嬤道︰「你把程嬤嬤和季嬤嬤請過來!」
兩個嬤嬤很快過來了,立在車門外。
路遙不出車門,直接開口詢問︰「季嬤嬤,人數多嗎?」
季嬤嬤在車外回道︰「不多!」
「你能處理掉嗎?」路遙再問。
「問題不大!」季嬤嬤也回答得干脆。、
「那好,那些人都交給你了!」路遙也不廢話了。
「是!」季嬤嬤應聲下去了。
「程嬤嬤,」路遙又吩咐道。「保護好車上其他人。」
「是!」程嬤也不多說什麼,就離去了。
王嬤嬤咽咽口水,季嬤嬤會武,是眾所周知的事。而程嬤能武卻是沒人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問︰「大小姐,那程嬤嬤……」
「她與季嬤嬤是同門,」路遙懶得跟她多說,伸手便在母親和兩個妹妹身上點一下,讓她們昏睡。
「大小姐,你這……」王嬤嬤更是疑惑不解。
「你在一旁侍侯著!」路遙不想廢話,卷起車簾,立在車頭,觀看前面兩方交涉的情況。
顯然,雙方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是很快地動起手來。
對于搶劫一方來說,這次來的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家眷,光瞧僕人的穿著,就刺眼得很。而且能操家伙的人兒不多,只有幾個,其中還有女的。所以,搶劫的那一方勢在必得。然而,每次沖向那些馬車,只一個女人就把他們截了下來。
望著季嬤嬤揮劍自如,劍到之處,鮮血飛灑,人頭落地。王嬤嬤是看得想吐又佩服。同為侍侯人的嬤嬤,她自嘆不如。只是那人命太不值錢,讓她心悸不已。眼一瞟,便瞧見自家大小姐正注目觀看前方爭斗,臉上無任何異色。王嬤嬤不得不月復誹︰真是怎麼樣的嬤嬤,就會有怎麼樣的主子。
見到前方的搶劫之人越來越多,路遙不由得不耐煩起來。她拿弓舉起三箭,就直向對方領頭之人射去。
「啊,啊!」接連三聲慘叫,三人應聲倒地。搶劫一方頓時嚇得四處逃逸。
「烏合之眾!」路遙收起了弓箭。
一旁的王嬤嬤看得眼楮都要掉要在地上,喃喃道︰「小姐,你會射箭?」掌握別院財政大權的她,可是記得無人申領購置弓箭。
「晉文侯送的,」路遙不想多說。「下去告訴季嬤嬤,盡快清理血污。妹妹和母親可是聞不得血腥之味的。」
「是!」王嬤嬤這才明白路遙才剛在車中的所為,連忙帶令下去。
收藏,偶要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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