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無冕 第六章 奪情

作者 ︰ 逃跑的薔薇

大秦的丁憂制度規定,官吏在父、母亡故後,必須離職服喪27個月。如事有特殊,朝廷往往會特旨準允某些人在丁憂時任職,不用守制,這就是「奪情起復」。奪情起復又稱為奪情,意即奪其哀情令其留任,或者起家復職。奪情事微,在朝廷中激起的波瀾卻不容小視。

如前朝歷史上最有名的輔佑幼帝登基的首輔大學士趙士禎遭父喪。圍繞著趙士禎是否應當「奪情」留職,引發了朝廷上下一場嚴峻的政治危機。據史書記載,朝廷一批新張官員「欲媚士禎,倡奪情議……遂交章請留」,而另一批官員「皆以為不可」,紛紛上表「相繼爭之」,反對趙士禎「奪情」留任。兩派官官論爭激烈,各不相讓。由于幼帝決意讓趙士禎留職,結果反對趙士禎「奪情」的官員,「皆坐廷杖,謫斥有差……人情洶洶,指目士禎,至懸謗書通衢。帝詔諭群臣,再及者誅無赦,謗乃已」。趙士禎不但沒有因「丁憂」離開最高權力的位置,反而因此模清了朝廷官員對自已的態度,並成功地借助皇權,清除了朝廷中的異己力量。但就此事,也使趙士禎的人品聲譽大受貶損。不少人都認為趙士禎貪戀權位,不肯丁憂,置父母之恩于不顧,實為不忠不孝之人。甚至到了大秦王朝,朝臣們在對某大臣「奪情」進行上疏時,也會重提這舊事︰「趙士禎以不守制,損其勛名」。

但大秦對武官服喪之事,卻是金革無避。高祖長安三年,為整頓社會風氣,曾下敕文︰「三年之喪,自非從軍更籍者,不得輒奏請起復」。自此,武官起復便屬平常。對于蕭山衍的「奪情」,朝廷啟用的便是這種方式,以邊關告急,臨危受命,奪蕭山衍守制,起復為幽州都護、招撫使,戍衛幽州。

盡管這樣,由于蕭山衍是文官出身,依然有人上疏論劾。但洋洋三千言,全從綱常立論,毫無人身攻擊之意。究其本意,無非想通過上疏的這種方式,使蕭山衍的奪制,擺月兌倫理上的被動,免受後世之譏。

蕭山衍奪情起復後,旬靜侯府頓時變得熱鬧起來。一時之間,又是車水馬龍。蕭山衍便帶著路遙正式與眾人見面,以示他離京後,旬靜侯府將有世女當家作主。

徐氏得知丈夫起復後,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丈夫終于有了出頭之日。悲的是,邊關寒苦,夫妻別離,不知什麼時候丈夫能回京相聚。路遙見此,只得勸解母親。路隱和路幽也過來跟著長姐一起,安慰著母親。妻女如此溫馨,令蕭山衍感慨不已民。

由于路遙要負責外務,內務便由路隱主持。路隱除了吩咐人為父親準備前往幽州的衣被,她自已也動手為父親做一些換洗的衣裳。

這一日,路隱就在閨房中為父親裁剪衣裳。路遙坐在一旁看著書,陪著她。

做著,做著,路隱突然發出一聲長嘆。

「好生生的,」路遙正在欣賞路遙前不久繡好的《木蘭秋圖》,听到她的嘆息,便問道。「嘆什麼氣啊?」

「我嘆我們都是女兒身,」路隱比試一下了大小,便拿著剪子開始剪棉布。「沒有辦法陪著父親遠赴幽州。」

「哦,」听到這話,路遙便放下手中的書,也拿過另一把剪子過來,沿著路隱畫好的粉線在棉布上裁剪起來。「這麼說,你想去幽州?」

「我想去幽州?」路遙苦笑著搖了搖頭。「慢說我是女兒之身。就是身為男兒,我也去不了幽州。我學不會騎射,又不曾武技,去幽州只會給父親添累,幫不了父親什麼忙。」

「長姐,」路遙說著,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放下剪子,「听聞幽州是苦寒之地,而且幽州之民大都是崇尚武力,愚悍少慮,輕薄無威。父親是文職出身,待人一向和善。他能統善好幽州嗎?他還要領兵作戰。萬一戰場無眼……」她的眸上突然抹上了悲傷,眼淚就要盈眶奪出。

「隱兒,」路遙一見,連忙放下手中的剪子,來到路隱身旁。「你怎麼了?」

「長姐,我好害怕,」路隱靠在路遙的肩膀上,低聲地道。「听寧國公府的那些姐姐說,領兵作戰是很凶險的事。而且我大秦跟韃靼作戰,一向負多勝少。我好害怕,萬一父親戰敗了,我們這一家人會何去何從?萬一……如果父親萬一……我……」

「沒事,沒事,」望著路隱那雙垂淚的黑眸眸,路遙溫柔地安撫著。「長姐會想辦法來解決的。隱兒就不要多想了。」

「嗚嗚……」細細的嗚咽聲從路隱的嘴中逸出,她在激動而顫抖地說。「長姐,我們不能沒有父親啊!‘

「隱兒,你听我說……」看著那雙哀傷難過的眸子,路遙托起路隱的下巴,堅定而柔和地說。「這事是該長姐我操心的。我身為世女,一定會為父親排憂解難的。」

秋日的天空,高遠湛藍。少了污濁,才會如此澄明。天空下的雲,慢慢地移,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只是,路遙想問秋陽︰你是否感染了秋的悲涼,高高地掛在天上,陽光也有淡淡的憂傷;抑惑是你要遠離而去,讓人感覺不到你春天里的雲蒸霞蔚,夏天里的光芒萬丈。

秋天,不是多夢的季節。春天的浪漫,夏天的幻想,冬天的蒼白,都是生命演繹過程的一個階段。秋天的收獲,是夢的印證;秋天的無奈,是失落的夢。秋風吹來,是夢醒時分;回憶已多于展望。翻撿起如煙往事,回味著希冀和期盼,充實和遺憾都隨風而逝。

「別把秋字放在心頭,」路遙嘆一聲,喃喃私語。「否則,那個‘愁’字,怎一個了解。」

「小姐,」立在路遙身後的季嬤嬤耳尖,听清楚了路遙的喃語。「你愁什麼啊?」

「我有什麼好愁的?」路遙不在乎地聳聳肩,繼續仰望晴空,似在不經意地說。「嬤嬤,你可否願意陪我去幽州?」

「啊,幽州?」季嬤嬤一驚。然後,她又是一喜。自打那位管家被選為旬靜侯去幽州的隨從人員,季嬤嬤就有些發愁。去吧,她是晉王府派來教導路遙武技的嬤嬤,旬靜侯府沒有安排她去幽州的資格。不去吧,她實在不放心那位管家。所以,她是連忙回答︰「去,我去,小姐!你到哪兒,我就跟著去那兒。」

「那好,」路遙輕柔的嗓音里帶著懶洋洋,「你去做些準備吧!」

「是!」季嬤嬤喜滋滋地離去。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路遙對著虛無的時空,在幽幽自語。「看來,這幽州之行,我是勢在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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