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懷戎縣的事,路遙便帶領著隊伍回檀州。一路上,這群人興高采烈,鬧個不停。路遙也不出聲制止。雖然只是小戰一場,但其凶險也只有他們這些當事人知道。戰罷,就應該輕松一下。甚至連他們提出的特別要求,路遙都得答應。
「都尉,年還沒有過完,我們得找個地方喝酒去,」于是,有人在提議。
「好啊,找個什麼地方呢?」路遙帶著笑意說。
「再去李統領那兒,太遠了,」那人便接著往下說。「不如就在威武軍附近找個地方。」
「行,我覺得那梅林不錯,不如就在那兒擺上酒宴,大家再痛快地喝上一頓,如何?」路遙便細細地想了想,說道。
「不錯,就那地方,」立即有人贊同。
「嗯,在那喝酒應該不錯,」幾乎沒有人反對。
見此,路遙便李載旬叫過來,囑咐了幾句。李載旬連連點頭說遵命。
不幾日,威武軍中就有人在那梅林擺下了上百桌酒席。只是怕燻壞了梅花,所以這次大伙兒沒有擺上木柴堆,只是在各張桌旁附近放了幾盤木炭,既能取暖,又不傷大雅。這些木炭也不是從別外購買所得,而是威武軍中的那些統領派人到山上采伐木材,然後經大火燒烤,就成了這些成色還不錯的木炭。只有路遙一人在月復誹︰浪費啊,浪費啊,種一棵樹不容易,種一片樹林更不容易,以後得多給這些人講些環保的知識。
不曾想,李載句竟帶領著他的那伙文人朋友來到了這里。路遙覺得有些奇怪。李載句連忙向路遙解釋,他們很早就知道這兒有一片梅林。每年這個時候,便紛紛結伴來到這兒采擷梅花。他們不僅為梅花的清雅、潔白,在寒風中獨放的風格所吸引,也是為了體驗詠梅古詩的浪漫情懷而遨游。
路遙只得在心中月復誹︰真是酸溜溜的文人墨客。但表面上,她還是流露出歡迎至極的神情。是立即命人在梅林的幽雅之處,為這些人擺上一桌酒席,並囑咐所有的人不得去打攪他們的雅興。
也就在這時,李載旬帶著夫人也來到這兒。這是路遙規定的,今日擺的酒宴是威武軍中的家宴,所有將領必須攜帶家眷前來。路遙這麼做的目的只有兩個︰一來,她也該跟這些家眷見個面,畢竟先有家後有國。這些下屬如果連家里的事都不能看顧好,哪還有心思為她賣命呢?二來。她認為家眷來了,這些下屬喝酒時會斯文一點,免得說些連她都不意思听,又不得不听的渾話。
李載旬靠近路遙。輕聲說︰「都尉,你囑咐我帶來看梅花的人,已經離開了胭脂溝。」
「嗯,」路遙似乎料到了,點點頭說。「你可為她打點好月兌籍的文書?她可是官伎,手續上比一般的樂伎要復雜得多。」
「屬下都已經打點好了,」李載旬恭敬地回道。「另外,那鐘梅離去時,托我送一件東西給都尉。」說著。李載旬從妻子手中拿過包裹,呈給路遙。
路遙找開一看,原來是一坨金子了。路遙看著不由得想笑,那鐘梅可真是視金子如糞土。她吩咐人把這坨金子拿下去,然後對李載旬說︰「李統領,黃金溝雖盛產黃金。但終是浪費人才的地方。你可願意回到威武軍中來?」
李載旬一怔。望著路遙,他面呈激動,嘴中一陣哆嗦,可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最後,還是他的妻子簡氏扶住他顫抖的手。他這才吐出這句話來︰「屬下願意!」
遙便點點頭。「程副都尉已年邁,年前就打了辭書,督撫已經批準。你就接替他的位子。為我打理一些瑣事吧!」
李載旬這下被震得連退幾步。他沒想到,路遙會如此安排自己。副都尉——對他現在的職餃雖然只是半級之別,可對于許多人來說,卻是天壤之別。許多人在行伍中終其一生,也很難跨入這半級之限。
「夫君……」抬眉望一眼正等待李載旬回話的路遙,簡氏只得上前推了推李載旬。
李載旬這才醒悟過來,連忙上前向路遙恭敬地施一大禮,感激道︰「屬下甚謝都尉之栽培。」
「談不上什麼栽培,」路遙笑著擺擺手。「你本身就具備了這種才能,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簡氏更是眼含熱淚,上前對路遙行大禮,道︰「都尉不嫌妾等出身寒門,如此重用夫君,妾……」
「話不能這麼說,」路遙連忙伸手扶起簡氏。「寒門出身又怎麼樣?我還是那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听到這話,李載旬激動地跪拜在地,對路遙道︰「都尉之恩,載旬當誓死相報。」
路遙舉杯說祝酒辭,酒宴便正式開始了。但只飲了三杯,路遙便被李載句等人請了過去。
「載句兄,」路遙笑道。「你們在此呤詩作賦,找我有何事?」
「路遙兄,」李載句也笑著說。「你的那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讓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听來,都要熱血沸騰,棄筆從戎,足可流傳千古。我等所作的詠梅之詩,對你來說也只能是小菜一碟了。」
「是啊,」另一位名喚孫無垠的書生也湊上前來,「路遙兄,我們更沒有想到,你竟是京城傳聞的那位大勝子悠皇太女的蕭世女。听聞你的六藝,不說在京城,就是大秦也少有敵手。我等今生能有幸與你相見,算是福澤深厚了。
「那里,那里,」路遙連忙擺擺手只是運氣好,僥幸得勝而已。」
這群人當中惟一的,自稱尤吟瑩的女性,也走上前來,親熱地挽著路遙的手,說︰「蕭世女無須自謙了。我們今日來此,雖說是慣例,但歸根到底還是為你而來。你若是有推月兌之辭,便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人。」
「這……這……」路遙開始企望前方那些正喝酒吃肉的手下能過來瞄自己一眼,順便把自己從這困境中解月兌出來。
結果,她卻听到了從遠處傳來這樣的話語︰「瞧瞧,我家的都尉什麼都行,武的不在話下,文的更是沒人有話說。」
「是啊,我們要好好看看都尉如何打敗這些只知道拿筆的家伙,免得他們總是橫著眼瞧我們。」
……
路遙頓覺一群烏鴉從頭頂上飛過。她是徹底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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