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太太臉上的怒色慢慢淡下去了,垂下眼臉蹙了眉頭思索著,半天沒有開口。
殷正豪耐著性子等了一刻,看祖母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心急如焚︰「祖母還要忍下去嗎?我派去的人都打听清楚了,那個小廝確實是宇文裘的跟班,只要有宇文裘在的地方必然有他。祖母,你還等什麼。就算你不為父親著想,也該想想兩個妹妹姑娘家……」
一記冷厲的眼風丟過去,殷正豪顫了舌尖,沒敢再說下去,憤然的眼神卻還是那麼熾烈。
殷老太太不再理他,轉而望著殷邵氏︰「委屈你了,地上涼,快起來吧。」
喜鳶忙上前攙起殷邵氏。
「你們都下去吧。」
顧媽媽看了看殷老太太平靜的神色,應了「是」,帶喜鳶、陶媽媽走了出去。
殷正豪胸膛起伏了一陣,瞧殷老太太無意再說父親的事情,頓時為父親心酸不已,忽然他想到一個人,面上露出些微喜意,闊步出了正屋。
殷老太太回身坐了上位,指著對面下首的椅子示意殷邵氏坐下︰「說吧。」竟是滄桑難泯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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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如送了伍媽媽離開,回屋就看到秋茗伏在殷三娘身邊說話,看到她進來也不避︰「……就捉到個腰牌,上面字跡模糊,像是匆忙中抹去的,牌頭的紋線倒還清楚,是蒼鸞。」
蒼鸞?幼時听祖父說過,宇文弼一支雖不振,但畢竟與前朝皇家沾親,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些分量的,祖上曾在當今皇上龍困之時施以援手,所以皇上踐祚之後賜宇文弼府邸蒼鸞匾額,寓意伴駕良臣。這麼說來,那伙人是宇文弼派來的,怪不得祖母那麼生氣,三叔當年就是因宇文弼橫插一手才在混亂中走丟的。只是……殷三娘想到那晚蒙面人的舉動,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夠透徹。
「祖母綁的小廝也跟這件事有關?」
「即墨姐姐說,當晚有人指認那個小廝曾在山莊前為打頭的賊人指路,老太太才下令綁了他回府後仔細查問,誰知,誰知……咱們剛到府就有人來稟,說那小廝死了。」
「死了?」素如驚訝道。
春秀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殷三娘想起攢邊門前附耳上前的媳婦子︰「他是怎麼死的?」
「中毒!」秋茗緩了緩,「老太太沒請外面的郎中,只讓府中的張老先生看了看。張老先生說這種毒下在人身上不會立即死去,拿捏好施毒的分量能掌控存活的時間。」
張老先生是祖父時請來的清客,他疏于詩文學問卻精通雜學,耽心于奇門蹊術,是個怪才。府中雖是他的托身之地,尋常也不見他出手,父親礙于名聲,只當多了張閑嘴,祖母因祖父的緣故倒是很敬重他,逢節必請。今日能托得他出面,可見這毒也不平常。
一個小廝而已,用得著如此費神的奇毒嗎?還是小廝活著會礙了誰的眼?殷三娘越想越覺得昨晚夜刺的事像泥潭,剝去一層看到的可能是更濃的泥漿。
可想到了誰要刺殺殷家人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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