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蘇掌事,殷三娘帶著秋茗和宮女玉蓉進了居內東廂。
「殷姑娘,熱水已備好,請姑娘入浴驅乏。」玉蓉笑道,「這兒有太後賞下來的雨前龍井,奴婢去燒壺滾水來,待姑娘浴後飲茶潤口。」
不冒然伺候領功,是個懂得進退,體察人心的宮婢。殷三娘倒很滿意她這點,于是微笑點頭。
淨房里秋茗伺候殷三娘寬衣入浴,手拿絲絡撩水為殷三娘擦身,小心避開她肩頭的傷口。
「還緊張嗎?」殷三娘柔聲問道。
秋茗不好意思的眨眨眼︰「我是被那氣勢一時壓住的,看見玉蓉她們跟我也沒什麼不同嘛,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那就好。母親堅持讓你來有她的私心,這個我知道。我允許你跟著也是因為你比素如她們更為機靈,遇事機敏有度。若是你失了這個,不說是我的助力,反可能成為他人構陷我的贅力。」
「姑娘是說這宮中有人要害姑娘?」秋茗皺著張小臉,趴在浴桶邊兒望著殷三娘。
「若不是住在這擷芳殿我也不會多想,日前伍媽媽說京城風傳突厥要來求親,太後和蘇掌事屢屢點到元寧公主……還有往年,太後雖也邀京城貴女重陽相伴,卻只是一兩日而已,哪像此次離重陽還有十多日就急召入宮,哼,只怕不是思女心切,而是為女相看是真。」而且多半是自己,殷三娘想到太後和張典贊有意無意的點說,心中暗道。
「姑娘,這可怎麼辦?要不咱們找人傳信府中,讓伯爺想想法子吧。」突厥,秋茗雖不清楚,卻听人說過那是蠻夷地界,苦寒的很,三姑娘錦衣玉食長大,怎麼能受得了。想著,說出來的話就帶了急切。
「剛說了你機敏有度,怎麼又失了分寸?」殷三娘嗔瞪她一眼,面上還是平靜如初,「宮中是什麼地方,能容你信來信往?太後既然尋了思女的藉口,必然是不想把這事宣揚出去。我們若貿然動作破了太後的忌不定會惹下什麼後果。」靠在浴桶上,殷三娘心里生出些無力感,「你當真以為府中一無所知?連伍媽媽都能打听到的風聲,怎麼會吹不到母親的耳朵里。」
秋茗一陣沉默,無意識的攥著絲絡輕擦殷三娘的肌膚,訥訥言道︰「難道就真的不能避開嗎?」
眼見秋茗眉頭緊鎖,頹唐的模樣像是事兒已定了似的,殷三娘不由笑出了聲︰「事在人為,你什麼時候見我真正吃過虧了?不能與府中互通有無又怎樣,淑玉軒中許多事不都是咱們自己解決的嗎?如今,你只管籠絡好玉蓉,從她口中得到咱們所要的消息,還要隱秘,這才是一條活路。」
姑娘聰慧異常,只是不輕易示人罷了。明白了姑娘讓自己做什麼,秋茗心定了許多︰「姑娘放心,我會做好的。」
殷三娘悄然笑了,她其實沒那麼在乎是否嫁去突厥,不就是天山、阿爾泰山一帶嗎?此生若能一覽山原風光,也是幸事一件。她不喜歡的只是人人都想操縱她的人生,讓她過得糊里糊涂、凌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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