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一點就通!
「蘇掌事的生辰可是這兩日?」
「玉蓉說的沒錯,就是後日。姑娘,」秋茗遲疑了一忽兒,「她可是蘇司言的干女兒,多少人瞅著這個機會親近她呢,咱們送的會不會太輕了?」
「蘇司言是御前的人,沒人巴結蘇掌事倒是奇怪了,咱們送的是心意,不少了這份情就是了,又不圖什麼。」
「也是。」秋茗釋然的笑笑,「這個蘇掌事怕不是個心淺的,咱們離她遠些也好。」
心淺的哪會舍得投名改姓,又怎麼會懂得八面玲瓏?蘇恩,只怕她所謂的恩情在明不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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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居南屋,霍六娘陰晴不定的盯著床上還沒醒過來的霍七娘。
菊花釀綿軟清香,初入口不覺醉,卻是最經不得在腑內醞釀發酵的。何況七娘被攙回來時,已然有醉意,這兩個時辰下來,怕不是醉的沒有一處是清醒的了。
兩盞清油燈偶爾發出嗶嗶剝剝的輕微響聲,被翠兒用銀 挑了兩挑,屋里霎時亮了幾分,霍七娘面上不斷變幻的神色相互交織,全然收納在霍六娘眼中。
「你們倆過來。」霍六娘頭也不回,喚過站在屋角的兩個丫鬟。
「姑娘?」
霍六娘指著絳紅漆案上的童兒戲紙鳶彩碗碗,故作平靜的說道︰「把這個再給她灌下去。」話語中隱隱含有怒氣。
「姑娘。」縷兒小心翼翼的窺探著霍六娘的神色,試圖勸止她,「之前已吃了兩碗,若再吃下去……畢竟是藥,七姑娘現在的身子經不得的。」
翠兒低垂著眼不說話,七姑娘體質虛寒,最經不得寒涼之物。姑娘的時疾發的這麼及時,跟伯府托人送來的那盒奇味齋的柿味馬蹄糕月兌不了干系。這幾日,她竟發現姑娘用金蓮花入浴,那可是極涼極寒之物,幼時害姑娘差點失了命的就是它。翠兒自小跟隨姑娘,自然知曉姑娘的脾氣,並不敢相勸,可心里卻有些異樣……七姑娘,為了達到目的,對自己可真下得去手!
霍六娘猶豫了片刻,就在縷兒以為她要停手的時候,忽听她說道︰「撐起她的身子,我來喂。」
縷兒暗暗著急,錯著身子要給翠兒遞眼色,好歹這是翠兒的正經主子,若七姑娘有什麼不好的,回府第一個被夫人責罰的就是她。誰知,翠兒竟像是傀伎一般,直直走過去扶起了七姑娘的身子。縷兒暗暗跺腳,卻也無計可施,只得走到燈暗處,做一回聾啞。
霍六娘不習慣照顧人,又是憋著氣,動作難免粗魯,黑褐色的湯汁進了霍七娘嘴里,泰半都流了出來。
翠兒一言不發,一手圈住霍七娘的身子,一手拿了自己的帕子包在她的下頜處,任由湯汁浸透帕子,順著自己的手腕蜿蜒流進袖筒。
砰,直到碗見了底,霍六娘才重重地把它頓在案上。
縷兒終看不過眼,絞了巾帕幫霍七娘拭淨了面上的湯汁。
「都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霍六娘陰沉著嗓音發話道。
縷兒看翠兒替霍七娘收拾好後,順從的退出了屋子,也趕忙追上,去門外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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