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漱玉軒,辛荷果然已經在廊下等著了,殷三娘在外間交椅上坐了,辛荷便欲跪下行大禮。
殷三娘並未阻止,在萱頤居辛荷雖在眾人面前行了認主大禮,但那畢竟是人前,做的是表面工夫,此時行禮才是真正認主。給辛荷顏面時時敬重是一回事,主僕規矩又是一回事。
辛荷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異常恭敬道︰「奴婢謝姑娘老太太面前替奴婢說話,為奴婢保全顏面。」
不過走了一息香的工夫……耳目夠靈通的,殷三娘深深看了辛荷一眼︰「起來吧。你在祖母面前本就是一等,我也是順嘴一說,你在我身邊伺候,沒了臉也是掃我的顏面,說是保全你不如說是保全了我。」
「奴婢伺候三姑娘,自今以後凡事都會以姑娘為先,規行矩步,不敢亂了方寸。」
看著辛荷拘謹的樣子,殷三娘笑笑︰「往日的事如何都是過去的了,再不要提起。如今只記住你是漱玉軒頭等丫鬟,漱玉軒的榮損你也有份。」
辛荷心下一松,面上帶了出來︰「是,奴婢記下了。」
說著話,紅綃也進了院。
「也好。」殷三娘示意秋茗拿來一串鑰匙,「你們都在,我便把這屋里的差事一並分派了。辛荷是這屋子里年齡最大的,往後屋里一應大小事都歸她管。財物就交給紅綃,綠玉管衣服首飾,秋茗管碗碟器具,大家各司其職,也不會亂了章法。可好?」
紅綃目光微閃,三姑娘才十四,這樣井井有條……嘴里不敢耽擱,隨眾人一起說道︰「一切憑姑娘安排。」
「隨綠玉去看看你們住的地方吧。今日都累了,歇一天,明天再來排個日子伺候。」
「謝姑娘。」
等三人都走了,殷三娘起身歪了次間湘妃榻上。
秋茗笑笑跟過去︰「奴婢把半兩白參給了伍媽媽,伍媽媽的小兒子正斷了藥不知如何是好呢,見了奴婢好一陣謝。」說著,躬身壓下嗓子,「伍媽媽說,姑娘進宮三四日的一個晚上萱頤居鬧了賊,聞聲跑過去的奴僕又被二夫人趕了出來,有人偷偷看到有個陌生人背著老太太進了里間,老太太似乎昏迷過去了。伯爺和二夫人就在身邊。前日晚上老太太屋里要了點心,說是伯爺午膳只用了湯水不禁餓。」
殷三娘越听眼越亮,想著茂國公府那句沒頭尾的話,她思量了一會才問道︰「可說了那幾樣點心?」
「奴婢仔細問了,是五仁酥皮、小螺絲酥、咸典子、栗糕、菊花卷、蓮蓉甘露酥。」
殷三娘沖秋茗贊賞的笑笑,這丫頭越來越機靈了。
五仁酥皮、小螺絲酥、咸典子、栗糕、菊花卷、蓮蓉甘露酥,每一樣都是府里很普通的點心,可若是這些都加起來,那個夜里才探府的人就不那麼簡單了。只是,殷三娘明亮的眼慢慢添了幾分疑惑,祖母和父母為何對府里也要隱下他的行跡?千里團圓?如此不可告人又能讓這三人接納,看來是他曾經的落腳點有問題。
茂國公府的話隱晦卻使得祖母、父親、母親失了分寸……听起來那麼破落不堪的茂國公府能查到這些,殷三娘相信不會是單憑運氣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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