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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裴澄一起的還有在宮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蜀王,羅琦!
匆匆把蜀王引見給三娘之後,裴澄借送三娘離開的時機,悄悄叮囑她︰「三皇子近日不便露面,只能暫時棲身于此。你平日里多留意些留香閣,若這里有異動或者有外人探訪,你化解不了的,即刻派人去請尉遲舅舅前來。」
裴澄盡量壓緩語速,刻意營造出從容不迫的感覺來,卻還是在言語間滲出了些危險信號。
三娘抬起眼臉,眼中劃過一絲慌亂,卻被她生生克制住︰「妾身明白。」待漸漸找到鎮定的感覺後,又說道,「老爺至少給妾身一個交代,這樣,事到臨頭,妾身也不至于慌亂。」
裴澄猶豫片刻,在影壁後站住了腳,在院子里走動的丫鬟都識趣的遠遠避開了。
「三皇子奉命監修大運河,卻被太子的人查出河道有問題,奏折已經送到皇上手中了。」裴澄出語驚人,面上凝重漸增,「而上本的胡侍郎半月前自縊在家中,只留下封遺書,遺書字里行間隱隱指向三皇子。」
三娘神色大駭。
裴澄心有不忍︰「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的,可是三皇子的安危不容忽視,在府里能托付此事的除了你別無二人。三娘。」他的語氣變得鄭重起來,「同氣連枝,三皇子若有事,茂國公府也不會幸免。」
三娘雖然不懂政治,可好歹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說法,哪怕裴澄從未參與此事。作為三皇子的外戚,也早被視為皇子黨羽,三皇子一旦出事,那些生事的人斷斷不會放過他們這些所謂的「黨羽。」
「老爺放心。」知道事情嚴重到什麼程度,三娘反而漸漸鎮定下來,「妾身明白輕重。」
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臨危而不亂」?
裴澄瞧著,面上就有了一絲笑,看來自己是真的選對了人。
既然事情來了,躲是躲不掉還不如坦然面對。至少自己活了個明白。
走到映月湖的時候,三娘心里悄悄滋生出這種想法,神色便慢慢平靜下來。
辛荷等人見三娘回來,都暗暗瞧著她的臉色。見還算溫和,便都徐徐卸了口氣。
秋茗私下里和辛荷說悄悄話︰「一會兒夫人若要寫字,你一定小心些伺候。」
辛荷擔憂道︰「你的意思是夫人在壓抑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發出來了?」
秋茗不確定,猶豫片刻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辛荷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伺候的功夫更是做到了極致。
「去太醫署請醫正了嗎?」三娘端坐在羅漢床上,心神若定的問筆直的立在身邊的辛荷,「怎麼說?」
自從上次裴澄禁了裴瑞和木姨娘來往後,又派人請了太醫署的醫正每個月來給木姨娘瞧病,平日里卻是由京城名聲極好的坐館郎中來請平安脈。即便這樣。木姨娘這半個月來,瞧著也是每況愈下。
「請了張醫正,開的方子都是溫補的,張醫正和韋醫監說的一樣,都是讓姨娘安養身子的。」
「就讓木姨娘院子里的丫鬟照做吧。」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三娘奇怪的打量一眼辛荷。卻沒說什麼。
綠綈從外面進來,見了三娘,笑道︰「夫人,奴婢去看了,院子在國公府東北角。雖然不大。卻是一座正經的四合院,很規整。住兩三房人都不是問題。」
昨兒張武讓張婆子帶信兒給三娘,說她讓找的院落找到了。讓三娘派個人去瞧瞧,三娘就派了綠綈過去。
「問清楚了嗎?是賣還是租賃?」三娘也隨著一笑,瞧綠綈的模樣,像是對這個地方很滿意的。
「是賣。」綠綈笑著說得更詳細些,「張武還把周遭的人家打听了一遍,除了東鄰據說是一個大戶人家養的外室外,其他的都是本分人。」
張武做事果然是精細!
「你去找辛荷拿銀子吧!等張武安頓好後,你把自己出門的行頭都搬過去,對外只說是張武自己買下的院子就行了。」
女子出門在外不便,綠綈姐妹雖然不同于一般的內宅女子,但畢竟人言可畏,三娘倒寧願她們這樣男扮女裝著出去,回府後再換裝回來,輕便許多。
綠綈一听就明白了,感情夫人花錢買下那座小院落是為了她們姐妹和張武以後行事方便,心里就有了些異樣的觸動。
想著如此確實方便很多,綠綈也就沒矯情,直接爽快的說道︰「奴婢謝夫人。」
三娘笑笑,帶她進了暖閣。
裴琪正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覺,可能是因為剛喝了藥的緣故,他睡得很沉。
三娘輕輕走到他身邊,把手放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似乎比昨日又降下來了一些。
今年冬天來的早,又是半冬未下過雪,再加上整個正屋都沒有生火,也就難怪裴琪會忽然間發燒。
太夫人知道後還親自來瞧了一趟,卻沒說出讓裴琪搬回榮沁居的話,只暗示三娘該給裴琪預備下火爐了。
說不感激是假,太夫人不在此時提起裴琪回榮沁居的事,分明是維護三娘的表現,所以,後來,三娘不僅為裴琪備下了火爐,還叮囑秋茗時時看顧好。
而正屋其他房間,依然如故。
辛荷悄悄進來,附耳說道︰「夫人,張管事來了。」
三娘一喜,五日前殷正豪派人送信來,說他朋友曾在童子寺,遇見過一個鐵面神醫給人瞧過腿疾,或許就是三娘要找的人。
三娘當即就讓張管事去查查看,他今日來,必是跟這件事有關吧!
坐在屏風後听張管事說了兩句話,三娘心中的喜意就淡了些︰「……已經托身佛前,並有誓言,終身不出童子寺,奴才人微言輕,怎麼都勸不動鐵面神醫。搬出茂國公府,又怕人家說是以勢壓人……夫人,您看……」
就像是一張噴香的餅,遠遠地掛在樹梢,讓人看得著,聞得到,就是吃不到。
三娘失笑,原先去找的時候本來沒抱什麼希望,如今有了希望怎麼覺得失望來得更猛烈些呀?
「張管事辛苦了。」三娘笑道,「這件事等老爺回來再定奪,張管事只管先歇兩天,一有準信兒,我會派人知會你的。」
「奴才領命。」屏風後的人影躬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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