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冷靜的吩咐護士準備強心針,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上下翻飛,快速的縫合著傷口,簡直就像是舞蹈,說不出的優美動人,搞得護士竟然有些分神,在野狼冷厲的眼神之下,才找回丟掉的神智。
在強心針準備好的時候,野狼也正好收針,順手接過,一陣強心針下去,在加上野狼獨特的手法,安雅的心跳開始復蘇,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但是野狼緊蹙的的眉峰卻沒有舒展。
安雅的情況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樂觀。想起索菲亞,他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索菲亞來的時候已經塵埃落定,喬安斯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雙手緊握著安雅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嘴唇下面,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安雅,似乎怕他一錯眼的功夫她就會消散在空氣中似的。
灰白的臉色在白色床單的映襯下竟然泛著些微的死氣,灰白,索菲亞忽然醒過了神,仔細的盯著喬安斯,他的眉宇間縈繞著化不去的悲傷和失而復得的精神,兩種矛盾的情緒在他的身上竟然奇異的中和,就算是灰敗的臉色也沒有辦法遮擋他獨特的氣韻。
碧色的眼楮更加的深沉,如果說以前偶爾還隨著微風有些許蕩漾,現在卻沉沉的看不到一點的動靜,就像是兩潭死水,泛不起一點漣漪。
此時的喬安斯讓索菲亞感覺熟悉而又陌生,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他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喬安斯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看到索菲亞愣了一下神,體貼的把安雅的手放進了被子里。又留戀的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到索菲亞的面前,一把把她抱住,緊緊地抱住,頭深深的埋進了她的肩窩,索菲亞剛想說什麼,肩膀上濕潤的感覺讓她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是不是安雅的情況不太好。所以他才會……
她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爸爸,媽媽怎麼了?你到說句話呀。」
「呵呵,真的沒想到我的寶寶現在竟然變成了急性子。」
「爸爸。」索菲亞真想學小孩子在地上跺兩腳來表達她的深切的不滿,她還以為安雅……
松了一口氣之後,索菲亞非常生氣,這難道是開玩笑的事情嗎?太過分了。她不要離他了。
她生氣的扭過頭不理會喬安斯,起身準備離開,喬安斯一把拉住了索菲亞的胳膊。
「閨女,你別走,你怎麼還和爸爸生氣,爸爸不過是和你開完笑的。好了。寶寶,爸爸錯了,爸爸向你道歉,你原諒爸爸好不好,爸爸以後再也不敢欺騙我們家寶寶了。」喬安斯低三下四的哄著索菲亞。
「哼,你還想有下次,媽媽醒了我一定要告訴她你欺負我。」
「好了,爸爸怕你了……」
父女倆親切的互動讓某些人看的心里只泛酸。這對父女倆也太親切了吧。本來喬安斯就長得屬于那種冷峻性感的型男,渾身成熟穩重的氣質不是他們能比擬的,那雙墨綠眼楮滿是對她的寵溺,鐵漢柔情就更引人向往,何況乎喬安斯看著並不老。該死的,他們怎麼想這些有的沒的。一巴掌pia飛了腦海中出現的齷齪的念頭。
其實索菲亞也感覺怪怪的,她總覺得今天的喬安斯對待她更親切了。親切中似乎多多少少含著點補償的意味,剛才他以為她沒有注意的時候,又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她看了好久。
沒有閑心再分析這些有的沒有,她關切的問道,「爸爸,媽媽的情況怎麼樣,她肚子里的小寶寶有沒有事情?」
「寶寶?」喬安斯想起什麼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直奔向野狼的住所,他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望著空空的走廊,索菲亞很無語,不明白已經快奔五的人了,怎麼還有如此大的活力,她這個小年輕竟然還遠不如人家。
「野狼,安雅肚子里的寶寶……寶寶怎麼樣了?」吞咽了一口口水,喬安斯緊張的揉搓著雙手。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這次他不會輕易地放手,即使是死神也沒想把她從他的身邊帶走,除非把他們一起帶走。
喬安斯凝重的神情逗樂了野狼,拍了拍他的肩,「你的那點沉著冷靜跑哪里了,如果老大看到你慌張的樣子,你可就慘了,非被拉回集中營重新改造不行。好了,你別瞪了,我不說了行不行?」
「小寶寶到底怎麼樣?」他的眉頭都能擰成一個川字。
「你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吧,目前母子平安。小帥哥雖然瘦吧但是該有的零件還是齊全的。」
「帥哥?」喬安斯的眉頭蹙了一下,隨即又展開,「帥哥就帥哥了。」
「怎麼不滿意,小心我告訴安雅。」野狼絕不承認當他看到嬰兒腿間的物什的時候,有把它塞進安雅肚子里重新改造的沖動。喬,是不是你想起什麼了?」
喬安斯愣了一下,神色轉淡,「你怎麼知道的?」
「首先我是個醫生,其次我是你的好朋友,你的變化我怎麼能沒有注意到,平時提起安雅和索菲亞的時候你的神色中不時閃過茫然和無措,其實大家都知道,只不過選擇性的忽略而已。
但是剛才你提到安雅的時候的口吻,還有其中流露出的滿滿的幸福感都不是造假的。喬,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記起來的嗎?」
喬安斯︰「…………」
「難道受刺激後,藥效就會自動的解除?」野狼騷了騷腦袋,「喬,你再試試那個藥怎麼樣?」
喬安斯︰「……」
他也沒有否認,剛看到安雅渾身是血的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他的心唰的一下像是被掏空了,腦海中時不時涌進了安雅和索菲亞的種種的影像,本來想等情況穩定之後他再說出去的。
……
索菲亞坐在旁邊仔細的輕輕的打量著安雅,忽然她開始不安的申吟,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扯動了剛縫合的傷口,在睡夢中因為疼痛而發出申吟的聲音。
「媽媽,你醒醒,你怎麼了?」
安雅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劇烈的滾動著,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就像是過電一樣,喬安斯和野狼听到索菲亞的驚呼聲,連忙趕了過來。
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瞪開了,露出纏繞了紗布的月復部,白色的紗布上盛開著紅色的小花,耀眼奪目。
野狼的剛舒展的眉峰又重新蹙到了一起。
「野狼叔叔是不是你擔心媽媽的腦神經因為這次的刺激重新紊亂?」
「不是害怕,你媽媽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確實的證據,記憶的混亂讓的陷入了曾經的夢魘,如果她不能走出來,就會永遠被困在那里。成為植物人。」
「植物人,不會的,她還沒有和我說一句話的怎麼話成為植物人,我不相信。」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喬安斯本以為這次他的生命中不會再有遺憾,誰知道她竟然再次與安雅擦肩而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他已經想起了他們的過去。
雖然早就有心里準備,索菲亞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今天早上她還對著她微笑,她們一起準備迎接新的生命,到現在她冷冰冰的躺在床上,她的小弟弟躺在保溫箱里為了獲取新生兒掙扎著。
此刻她忽然覺得她對他們的懲罰是不是太輕了。
「小可愛?」野狼擔憂的叫道。
索菲亞深深吸了一口,睜開了緊閉的眼楮,「野狼叔叔,我沒事的,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爸爸還得你去安撫一下,我相信媽媽一定會回來的。」
喬安斯也逐漸冷靜了下來,這並不是最壞的情況不是嗎?比起安雅葬身太平洋尸骨無存的那次,這次他們不是還有希望嗎?只要人活著就希望就不滅。
昂揚的斗志在他的眼楮里面燃燒,他走到了索菲亞的面前,緩緩地蹲了下來,「寶寶,對不起,但是這次爸爸一定會陪著你的,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面對一起,爸爸會和你還有你的小弟弟一起等待媽媽的歸來。」
索菲亞忽然覺得很委屈,眼淚不受控制的留了下來,她本來根本就沒有打算哭的,比這更難得處境她都一個人熬過來了,其他的還有什麼可怕的。可是听到喬安斯的話,她就是莫名地想要流淚,想要哭出她的委屈和不滿。
「不哭,乖,不哭……」平時不算嘴拙的喬安斯現在成了鸚鵡就只會重復著一句話,大手笨拙為她擦拭著眼淚。
「爸爸……你……你……記起以前的事情了?」她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聯系喬安斯剛才說的話,她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
「嗯,爸爸記起來了,記起了所有的事情,是爸爸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喬安斯的大手撫模著索菲亞的頭頂,當年那個鬼靈精怪的小人一轉眼竟然成了一個大姑娘。
兩世加起來她的年紀可比喬安斯大的多,被喬安斯抱住多少有些難為情,但是她卻不想退出這個溫暖寬厚的胸膛。
她沒有忘記曾經的期盼,沒有忘記那種沁入骨髓的孤單,但是在這個懷抱中她可以假裝自己還很小,可以自私的只享受。
就一會,只要一會就夠了,她就有勇氣繼續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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