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摧枯拉朽
你喝過白開水嗎?就是那種燒到一百攝氏度然後冷卻下來之後的水,喝一杯,嘴里屁的味道都沒有。
此刻,葉天就是那杯白開水,淡的出奇。
「是你說的要了俺大佷子的狗命?」
葉天愣愣的語氣沒有讓人覺得他多麼有王霸之氣或者帝王之風,相反,倒讓人覺得這個家伙愣頭愣腦的像是腦子有毛病的那種。
而最先發出笑聲的是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叫小雪的女孩兒,然後就是那個叫秦川的男人,再之後就是品潔了,興許是葉天的語氣真的很楞,甚至有點兒傻,雷豹看著他也沒有動手,只是臉色有些不那麼自然。
「葉子,這小子胳膊斷了一只,而且受了內傷,不輕。」胡**聲音有些著急,天塌下來都不帶喘氣的胡**著急了,這就是大事了。
葉天也不搭理他,就那麼隔著將近有二十厘米幾乎就是面對面的距離看著雷豹,再次問道,「是你說的,要了他的狗命?」
龍起翻江,虎嘯山林,就在雷豹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葉天突然出手了,不過,幾乎就在同時,雷豹也出手了,兩只手掌在空中擊打在了一起,只听見「 嚓!」一聲,雷豹向後退了幾步,中上裝的袖子能掩飾的住他的手臂受傷但卻是不能止住他的心血往下流,隨著他後撤的步子,身體右側的血像斷了線的珠子,在燈光下,成了黑色。
「豹子小心!」品潔一聲大喊,不過為時已晚,幾乎就在雷豹停腳的同時,葉天又沖了過來,太極中的大推手,偌大的手掌五指張開,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腰肢一扭,側著身子,野馬分鬃,錯步前行,裹狹著吞天滅地的氣勢向雷豹的胸膛打了過來。
雖然端了一只胳膊,但是十幾年的功夫底子不是吹的,看到這挾雷裹電的一掌,雷豹雖驚不亂,急忙用分馬樁扎緊了身體,然後快速地出拳,左拳的力道雖然不如右拳,但是掂對好了位置,一拳打下去效果也是可以的,但是馬上雷豹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瑩瑩之火怎能與日月同輝!
雷豹就是那瑩瑩之火,而呼嘯而來的葉天則是那日月之光,如排山倒海一般,那只凝聚著巨大力量的一掌推了過來,當真是一座大山也能生生讓他撼動了,更何況面前只是一個小小的人,雷豹的詠春拳的路子甚至還沒有使出來,胸口處一股大力就已經涌了進來,五髒六腑像是被攪拌機混不吝地撕扯了一圈,嘴里一口腥氣的水泡子順著嘴角流了出來,這還不算,葉天不知道使的什麼法子,方才那一掌看上去氣勢洶洶,實則是溫柔地貼在了雷豹的身上,像是用膠水黏住了一般,雷豹想分開卻都是徒勞。
「是內功。」站在品潔身旁的秦川是第一個看出來的。
品潔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頭,內功這種說法在華夏並不少見,據說在民間就有很多這種高人存在,但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像眼前這個人一樣年輕吧!但秦川這個武術天才應該說的沒錯,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眼前這個家伙才是最可怕的人!
「兄弟,差不多行了,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收場。」秦川有些擔心,真要把命都在了這里,那就真的是陰溝里翻船了。
葉天扭過頭,微笑了一下。他竟然還有心思微笑。
「差不多?不,差多了。」葉天回頭繼續盯著雷豹看,「我這個人,做事很公平,你斷了經緯一條胳膊,我也斷你一條胳膊,你讓他受了內傷,我讓你受內傷,你說要他一條狗命,但是現在他還活著,所以,姑且就算半條命,那我也就要你半條命。」
「噗!」話音剛落,葉天的身體像是壓縮至極限然後再全力釋放的彈簧一般,明眼人可以清晰地看出來,葉天的身體在那一刻舒展開來,而雷豹整個人則飛了出去,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隨之便是倒地不醒。
秦川大驚,後勁!打出內力之後竟然還存留一部分後勁,這簡直就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了!吃驚之余,秦川這個世家大族的放蕩公子看向葉天的眼神更加狂熱了。
「我說了,我做事很公平,說半條命就是半條命,剩下的那半條,就看老天爺的了。」葉天邊走邊說,甚至在雷豹還沒有落地的時候,他就已經轉身了,這是一個比雷豹更加自信,更加自負甚至更加變態的人,這種人,殺人簡單,但是在極度憤怒之中控制殺人的**那就是真的不簡單了。
「呼!」身後傳來一陣風,是綿柔的風,困鎖欲龍!
如果說剛才雷豹的招數是犀利無比的剔骨鋼刀,那身後這話個家伙的風格就是八十年的陳釀老酒,不過,這酒里有毒。
葉天冷哼一聲,看到被胡**扶上車的沈經緯胸口插著一把刀,而且還是公孫老頭的腿叉子,一陣怒火呼呼的燒上了心頭,直逼喉嚨,那個頂天蓋世的老人在臨死之際把自己的親人托付給了自己,而這個親人此刻卻在這里被一群狗雜碎給打了。
生死未卜!
听著背後的風聲呼嘯,旁邊還有宋茜在提醒自己小心,甚至已經隱隱開始有人拿手機報警了。
葉天不管這些,深呼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周圍的一切,隨後睜開了雙眼,目露凶光,催動腰盤,借著強有力的臂膀和腰肢直接用寬厚的背部硬靠上了身後那股襲來的風。
八極拳的貼山靠!
不知是誰說的,「八極拳的貼山靠,晃動九州四海,天地翻騰。」就是這個葉天,將那太極的內勁和八極拳這種至剛至猛的拳法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八百里秦川中的秦家最優秀的二兒子就被葉天這一靠,給撞飛了,不知道的人不會立即秦川的痛苦,那種五髒六腑齊刷刷在身體里面倒騰的感覺像是要炸開一般,就等著在空中說分手呢。
直到落地,那種感覺才稍微好了一些,是被地面的疼痛感覺給抵消的,疼痛感雖然抵消了,但是最要命的也來了。秦川被趕到的葉天一把抓住了脖頸子,提溜著按在了牆上,漸漸地,腳跟子也離開了地面,到最後,葉天那只看似柔弱的臂膀卻硬生生將這個大活人掐著脖子舉了起來。
看著臉色憋得通紅的秦川,葉天眼楮里冒著火,嘴里說出的話也不沒有什麼好客氣的,「你們打了我的人,還想要了我的命?照我說,剛才你是想弄死我來著,但是沒成,所以我現在弄死你也不算什麼大事,你說呢?」
一副好商量的語氣,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直到葉天上了車,被丟在地上的秦川還在那里紅著眼楮穿著粗氣。
一夫當關,摧枯拉朽!
「人是你招來的?」葉天開著車冷冷地問道,不用說,他是在問古月。
「是他先打我的,我不就不小心踫了他一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還有那麼多……」
「夠了!」一聲爆喝在不大的車廂里響起,這是整個晚上葉天第一次大聲說話,即使是在剛才跟人拼命的時候都沒有大聲吭過一聲,但是在古月大小姐說話的時候,卻喊了出來。
唐素和宋茜同時一愣,胡**倒是很冷靜,但那也只是裝出來的罷了,懷里的沈經緯還在昏迷當中,雖然用穴道穩住了他的傷勢,但是只有到醫院里才能做出最確切的判斷。
古月兩眼都是淚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在酒吧里為她揮舞著拳頭打人的那個葉天哥哥,在酒吧門口他一口一個謝謝,自己還幫他點煙,結果到了現在他竟然開始大聲喝罵自己了。在家的時候,從小到大,誰敢動自己一根毫毛,他憑什麼這麼對自己。
絲毫不理會身後古月的表情,葉天皺著眉頭,油門踩到底,這個時候簡直就是跟死神在賽跑,容不得他分心。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罷,但別把事情都扯到我的朋友我的親人身上,他們跟你不一樣,你的一句話可能就是我兄弟的一條命!他們沒你的身世沒有像你一樣的爺爺沒有像你一樣的家庭,他們就有自己的一條命……一會兒我送你回家。」話說道一半,葉天大概是感覺自己說的話重了,也沒有再說下去,而其他人也都出奇地平靜,包括古月,那個咬著嘴唇任憑眼淚往下流的十九歲的女孩兒。
也虧得胡**的那一手點穴的手段保住了沈經緯的精氣神,再加上他自身的體質強橫,也給他的恢復帶來了不少的好處,只是,沈經緯這方面還好說,旁邊還有三個女人呢。胡**給了葉天一個眼色,不想這小子直接又跑廁所里抽煙去了,病房里留下胡**和三個女人在那兒。
「嘿嘿,我也有點兒尿急,我先去一趟啊。」說完,胡**也溜了。
終于,看著昏迷不醒的沈經緯,古月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唐素的肩膀上嗚咽了起來,「姐,他憑什麼那麼說我,憑……憑什麼。」
拍了拍她的背,唐素有話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其實在她心里,也不覺得葉天說的話有什麼錯,但卻不是那麼個說法,畢竟這還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即便真的是要教育,也不應該他出面。被男人教訓,傷心哪!
「小月,你得為他想想啊,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親人啊,你想想,如果你的親人躺在這里,你會不傷心嗎?」
古月設想了一下自己的父親母親或者自己的爺爺躺在上面,結果啜泣的聲音更大了。
「葉天也是人,而且是一個肩膀上背負更多東西的人,他能在定時炸彈面前不顧個人安危而救我們,這就說明他是個好人。因為你的小脾氣而差點兒害死了他的親人,你說他能不生氣嗎?這可是自己用命救出來的小丫頭,結果卻差點兒害死了自己的親佷子,你覺得呢?葉天也有自己的苦啊。」
像是在勸慰自己的女兒一般,唐素摟著古月絮絮叨叨了好久,而身旁的宋茜卻靠在牆上,只是長時間地想著那句話,葉天也有自己的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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