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前僕後繼
「老胡,這他媽的怎麼回事?」
看著地上的一片蛇群正隔著火焰跟自己對峙,葉天問道。
胡**聲音有點兒哆嗦,但是情緒還好,「葉天,你可做好準備了,接下來這場面我估計你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借著前面的火光,隱隱看到前面的那群蛇開始躁動不安了,大大小小的蛇開始在原地不停地扭動,但卻止步不前,看來這蛇跟人一樣,也知道害怕。
「差不多了,老胡,上吧,把這些蛇弄到垃圾桶里,然後扔出去。」
葉天正要準備上前,卻被胡**給攔住了。
「怎麼了?」
胡**努努嘴,「你看。」
大戰之前的沖鋒總是由站在第一個位置的人發起的。突然之間,站在最前面的那條體型巨大的大金蛇立了起來,整個前半截身體都站了起來,猶如發了怒的眼鏡蛇。其後的蛇看見此狀也紛紛效仿,瞬間,一大片站起身子的蛇鋪了過來,不是沖著人,而是沖著那篝火,第一條蛇,「啪!」一聲,狠狠地把自己砸了下去,一下,兩下,火星四濺,一些燒透了的枝干都被砸斷了,一直到活活被燒死,那條打頭的大金蛇才停了下來,這還沒有結束,其後的蛇也紛紛湊上前來,一條,兩條,三條……所有的蛇都發了瘋一般撲在篝火上,盡管是被燒死,盡管是化成又一堆焦肉,但是沒有一條蛇往後退或者爬行到別處,所有的蛇都是一往無前,直至戰死。
葉天看的心驚肉跳,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烤焦的味道,聞著這些腥氣的味道,再看著眼前這一條條黑木棍一般的蛇身,突然一種惡心嘔吐的感覺從腸胃里面沖了上李艾,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怎麼早不跟我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生火了。」
「你也沒問,我也就沒繼續往下說。再說了,這算什麼,當年我們那踫到的可是幾百幾千條蛇的圍攻,這只是小場面,放寬心。」
拍了拍葉天的肩膀,胡**趕去前面的火堆,把那些燒焦的蛇堆用較粗的木頭挑起來,放到了垃圾桶里,順便把那些木頭灰燼掃到了花池里。
「行了,先回去吧,我去外面看看,陰我們的那些人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那誰啊?」
「好像是老張說的那輛奧迪a4。」
胡**收拾完這里,正打算拉著葉天回去,幾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來的方向正是他們所在的位置,明晃晃的大圓車燈是奧迪車的明顯的標致。
等到走近了,胡**發現不對勁了,「他娘的,這伙子人,不對勁啊。」
看人影,前面一共有四個人,為首的一個人顯然氣勢非凡,而身後的三個人則明顯的垂頭喪氣。
「你們是這里的保安吧?」
葉天回了聲「是」。
「我是這里的業主,這三個人是我在外面看見的,看樣子有些不對勁,就把他們帶到這里來了。」
胡**和葉天對視一眼,感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兩個人就一起走了過去,葉天打開手電筒,看清了前面幾個人的模樣,就是前兩天找茬的那幾個辭職保安。
「先生,您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我滿不滿意無所謂,反正我在這里住的時間也不長。他們就交給你們了。」
那中年男子揮了揮手,轉身向後走去,一句多余的話都不多說,那沉穩的作風和剛毅的面孔真如張厚土所說,這是一個比較特別的男人。一聲沉悶的關門聲響起,奧迪車重新發動,車頭前的兩個大燈直直地打在葉天的臉上,像是對峙一般,葉天閉著眯著眼楮看這大燈,不躲也不避,一直等到那車轉彎後離開。
「京h3166。」葉天默默記下了這個車牌號。
「還敢放蛇,反了你們了!」葉天回過身的時候,胡**正在教訓那三個人,唾液橫飛,完全一副欺男霸女的混混模樣,擱在大街上,還讓人以為是城管呢,不打死他都算好的。
「先帶回去吧。」
「大哥,走不動了,饒了我們吧。」那個胖子保安聲音哆哆嗦嗦的,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葉天看著這些人都跪在地上,而且手腳都軟塌塌的耷拉在地上。走過去才看到他們的手腳關節都已經被人給拆了,雖然只有一只手一只腳,但是這種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你弄的?」
「我哪兒會這個啊,我要是會這手,還會怕沈經緯那小兔崽子。」想起那個小王八羔子,胡**倒是還真有些想他了。
「 嚓! 嚓!」葉天三下兩下給他們接上了關節處的骨頭,然後把垃圾桶里燒焦的蛇倒了出來。
這種鐵質的垃圾桶一個都有一百來斤重,而且還是兩個連在一起的,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兩個,重量在兩百斤左右,卻被葉天單手拎了起來,然後手腕一翻,把垃圾桶翻了過來,里面的垃圾一股腦倒了出來,其中就有那一團燒焦了而黏在一起的蛇。
「一共四十二條,沒錯吧?」
「沒……沒錯。」胖子保安揉了揉手腕,連聲應道。這些蛇都是他從地里面捉的,不然也不會等到三四天後才來這里放蛇。
「我說你們還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有這功夫還不如上工地上搬磚掙錢呢。」听到他們連夜在田地里捉蛇,葉天都不知道該死夸他們還是罵他們了,「行了,都起來,跟我走。」
「大哥!我們錯了,你怎麼打我們都成,千萬不要把我們送公安局啊!」劉二一把抱住了葉天的腿,苦苦求饒,說著話,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誰說把你們送公安局了,就是問你們一些事情。」
「那您就在這問唄?」
葉天左右看了看,也行,反正這里挺安靜的,大晚上的也沒有人跑到這里湊熱鬧。
「我問你,剛才那人是什麼來頭?」
…………
陳平瑞,北平城的頑主,也是自清末民初時候起的第三代頑主,如果算上十年文革時期的那一批,也可以說是第四代,整個北平城沒有不知道他的,當然,這僅限于上流社會,底層的人物中能夠知道他的大名的,也多是一些刀口上舌忝血的江湖人士。三教九流,每一個層次里都有大能耐的人,這陳平瑞在外人眼里也只是一個玩兒玉器,斗蛐蛐兒的破落世家公子哥,但是在真正懂行的人眼里,這個人,了不得。
「這個人,我不清楚。」劉忠實病好的差不多了,開始叼大煙桿了,吐著煙霧搖頭說道。
「我知道,就那個大太監,我給他倒騰過一件元青花瓷器,剛出土的,還沒捂熱乎呢,就被人端走了。」胡**這孫子愛吃紅薯,正捧著張厚土給他烤的紅薯吃的不亦樂乎。
「那你怎麼沒有認出他來?」
「大個兒,你還真以為做我們這行兒的都是一手買一手賣啊?人家是大老板,我們只是下地干苦力的,我們之間都是有中間人的。哎呦哎喲, ,好燙。」
看著胡**被燙了手,張厚土罵了一聲活該。
「他怎麼會是太監的?」
「這倒是听說來的,啐,」胡**吐了一口紅薯皮,「這個陳平瑞被人稱作瑞公公,原因就是這人狡猾如狐,而且把笑里藏刀這一招玩兒的爐火純青,跟那個明朝的李林甫一樣,就是那個口蜜月復劍的太監……」
「他是唐朝的。」張厚土插了一句,惹得胡**怪不高興的,反正這個傻大個除了力氣比較大以外並沒有什麼脾氣。
「就這些?」葉天眉毛一挑。他不相信在偌大的北平城里闖下名堂的人僅僅就是因為心機多了一些,帝王之都,最不缺的就是英雄和小人,兩相交匯,活下來的人沒有幾個,光靠著簡單的口舌之功勞,活下來的難度堪比登天。
「當然不止這些,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家伙手底下有不少的好手,而且手上的產業據說有不少是國有控股的,而且上市的公司也有兩家,他的名頭不過是這些產業之上的一個小經理或者小股東,但事實上,所有的線頭都握在他手里,他要做的,不過是控制那些木偶而已。不過,要說起來,這個人更廣為人知的還是玩兒,古董,斗狗,養花,家具……海了去了,從我手上流出的那件元青花,最起碼一個億。」
胡**在那兒滔滔不絕,葉天三個人就坐在那兒仔細听著,有用的信息不多,總結起來就是——陳平瑞很牛逼,胡**吹牛逼。
晚上的時候,在張厚土交過班之後,四個人睡了下來。葉天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窗子外面的月光像故意一般,灑在他的身上,更加讓他毫無睡意。上鋪的胡**敲了敲床板。
「喂,小葉子。」
「嗯?」
「你有古月那丫頭的電話嗎?」
「你要他電話干嘛?」
胡**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葉天感到床鋪一陣晃悠,大概是他在翻身。
「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會不會受到欺負。」
張厚土突然悶聲插了進來,「原來你是想那小子了,看不出來,你還挺重情義的。」
「傻大個兒,你怎麼還沒睡呢?」
「你不是也沒睡嗎。」
「我這是在商量大事,你懂什麼。趕緊睡你的,小心老子明天用攝像頭拍那你果照。」
「你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相互攻擊,但是沒有持續多久,一股沉悶的氣氛便在房間里鋪展開來,積郁已久的各種情緒突然涌上了心頭,但是又沒有辦法說出口,房間里的氣氛幾乎就要爆炸了。
「什麼時候,咱們能回家看看就好了。」
听見葉天的話,胡**撇了撇嘴,「還在記掛著你那未過門的媳婦吧。我看啊,你這回,這陳世美的名聲還真背定了。」
唐素,那個倔強的惹人憐的女子。葉天的心,砰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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