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蝴蝶刀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葉天沒想到跟顧城那王八蛋一樣,宋茜也躲在了外面,看這臉色,估計倆人的對話都听清楚了,這房門雖然隔音,可到底不是真空的,再說以宋茜的專業素質,隔著房門听幾句對話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她是從哪句話開始听起的了。
「聊著呢?」
「啊。」
「接著聊唄?來,我听听,你們聊啥呢?」
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調皮了。
葉天苦著臉關上了房門,等待著房間里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顧城比葉天更吃驚,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宋茜就警告過他不要找葉天的麻煩,他只是一個小保安,而且明確表示過,她只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不想被別人操控。結果這才十分鐘不到就被發現了,還逮了個正著。
自作孽,不可活啊。
「放養政策,是不是很有啟發啊?」宋茜很干脆地坐在葉天的位置上,中間和顧城隔著一張桌子,悠閑地翹著二郎腿,縴細苗條的長腿在空氣中不停地來回蕩漾。
顧城不自然地動了動窩在沙發上的身子,清了清嗓子,正欲說話,卻被宋茜伸手阻止了。
「顧城,說白了,你只是我的追求者,你用什麼方式我不管,但是最終選擇接不接受你卻是我的權利,而且,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葉天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我案子里的主要人物。你不僅不尊重我,同時也不尊重我的朋友。」
看著鼻子都被氣歪的顧城,葉天有心說話,奈何宋茜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刑警的干練本色在此刻充分發揮出來,條理情緒,有理有據,
「第一,我不干涉你作為追求者的自由和權利,也請你希望不要干涉我作為被追求者的生活和工作;
第二,我宋茜不光是你一個人的,其他人也有看我追求我的權利,別說是你爸了,就算是你的爺爺來了我也不怕。」相比于大家公子的顧城,宋茜這鐵娘子的氣勢一點兒不弱。
「好,很好。宋茜,你狠!」
「謝謝,很多人都這麼說,不過,到最後,他們都會在後面加上一句,你厲害。」
「哼!」
顧城經過葉天身邊的時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對付宋茜不行,對付這個保安小癟三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葉天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本想著是為了把自己摘干淨的,結果越摘越亂,男追女這回事,拒絕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如果被人看見了,而且還是一個被追求一方明顯偏袒的人,那還玩兒個屁啊!直接下黑手搞死他,老子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你這刑警隊長的聰明勁兒哪兒去了,光顧著自己罵爽了,你別把我搭進去啊!
看著葉天一臉哭喪的表情,宋茜的臉上劃過一道不屑的表情,「從懷州城走了就奔北平城去了,在門口的時候,那個老男人是陳平瑞吧?不錯,這次跟了一個不錯的主子。原本還以為沉寂于世間的武林高手會就此隱退,沒想到現在重出江湖了。」
葉天低頭沉思了半響,坐到了剛才顧城的位置上,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這樣也不錯,你有個好爹,我有個好主子,很公平啊。」
宋茜眯著眼楮看這眼前的葉天,好半晌才搖了搖頭,「比之現在,我更喜歡那個靠著自己的雙手打拼的葉天。」
「有些事情強求不得,誰也不能。你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變化,地球在轉動,四季還在輪流交替,花開花落,超漲潮退,都在不停地變化。人也一樣,我也是,你也是。你自己還覺得是那個初出校園的宋茜嗎?不要說是那些案子改變了你,犯罪分子的心理和套路不過是一種固有模式,變的是你自己。我追求的東西你不能理解,而且你也不懂……」
「你是不是在找什麼人?我可以幫你。」宋茜猛地向前探過身子,語氣激烈,言語里透著明星地關心。
葉天笑著搖了搖頭,笑容里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欣慰,但隨即正色道,「宋茜,請你記住,我和你不過是萍水相逢,我知道你是個好警察,但是有些事情強求不得,警察不是萬能的,我的事情你解決不了,說白了,我不過是借著一個又一個的人替我做事而已,但是……算了,跟你也說不清楚。借人上位,就這麼簡單。宋隊長,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哼,葉天,別的沒學會,端茶送客這一套倒是學的挺溜的。我警告你,陳平瑞已經被列入警察的重點觀察人員當中,你最好小心一點兒,不要把自己搭進去了還要連累別人。」
看著身姿苗條的宋茜走出房門,葉天舒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水杯,用雙手搓了搓臉,接著便靠在了那沙發上。仔細琢磨著剛才宋茜的話,心里琢磨出些味道,陳平瑞被警察盯著?這算是報信嗎?
這種消息應該隸屬于保密級別,宋茜這種原則性極強的人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就透露出來。
葉天嘴角浮上一抹笑容,欣慰又辛酸,如果自己肩膀上沒有復仇這回事的話,兩個人應該會是很好的朋友吧。
慈善拍賣是在晚上進行的,
一直到下午還有人不斷陸陸續續地趕過來,葉天趴在窗戶上看著一輛一輛的豪車停在門口,心里尋思著剛才宋茜說的話,同時也在考慮會不會真的把自己搭進去。等值交換的天平重新在心里搖擺起來。
張厚土對這種場面是不感興趣的,與之相比,他更願意陪在老爺子身邊站在觀摩台上看百萬鋼鐵雄兵和飛機坦克齊頭並進的場面,塵土飛揚,西風漫卷,那才是真正的大場面。吃過午飯,張厚土實在是在屋里待不下去了,想著去外面透透氣,但是外面又沒有認識的人,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葉天的房間了。
倆人的房間是挨著的,樓道里是以白色為主色調的亮色,張厚土有些不習慣,搖著頭揉了揉眼楮,敲開了葉天的房門。
「來了?」
「嗯。」
葉天朝著張厚土擠了擠眼楮,隨後開了房門。張厚土大個子,腦袋差一點兒就踫到房門的上端了,臉上雖然是帶著笑容,但是右手已經握成了醋缽大的拳頭。
是張斜陽。
他怎麼會在這里?
「你別這麼看我,溜門撬鎖的事情你一個當兵的都會,他一個江洋大盜,肯定更上手了。」
張厚土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張斜陽,倆人雖然都是一個姓,但是絕對沒有一句共同語言。
「你要找葉天的麻煩?」厚重的聲音听起來沒有一絲怒意和火氣,平靜地就像是與朋友對話一般。
張斜陽點了點頭,「剛才沒有,不過現在有了。」
一把蝴蝶刀在張斜陽手里上下翻飛,寒光閃閃,沒有一絲停留與桎梏,像絲綢滑過手指尖般的絲滑柔順,直到最後收刀的那一刻,殺機才顯露出第一絲端倪。
張斜陽眉毛一挑,「葉天,如果我現在殺你,你會怎麼辦?」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唄。」
「哼,你倒是想得開。」
冷哼了一聲,張斜陽站起身來,那把蝴蝶刀甩到了地板上,深深地扎進了地板里。
「我的刀留在這里,等到我再來找你的時候,希望這把刀還能完好無損地還回來。」
葉天看著那刀,搖搖頭,同時撇了撇嘴角,「這刀,嘖嘖,花架子,還不如一把殺豬刀好用。」
不搭理葉天的油腔滑調,張斜陽與他擦肩而過,在經過張厚土身邊的時候,只到他肩膀的張斜陽停下了腳步,問道,「大個子,我敢保證,你打不過我。」
「嗯,我知道。」
這小子究竟是真傻還是在這裝傻充愣呢。
葉天看著撓頭傻笑的張厚土搖了搖頭,同時看著那個白色的背影皺起了眉頭,這家伙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在我這扮什麼威風耍什麼酷啊!我又不是性感小姑娘。
「得,老張,時候到了,下去吃飯吧。」
一向以填飽肚子為準則的葉天還是第一時間在張斜陽和晚餐之中選擇了晚餐,反正像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慈善晚宴的飯都是不要錢的,隨便吃唄。一路上張厚土喋喋不休地問了葉天許多諸如「張斜陽是干什麼來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是怎麼進來的?」之類的問題,葉天皆閉口不談,直到張厚土主動地乖乖閉嘴。
晚宴的地點在十八樓,看得出,這里經過了精心的布置,尤其是主席台和那張演講桌,更可以看出,今晚將有大人物在這里出現。
葉天兩個人站在電梯的出口,一直等到陳平瑞出來才迎了上去。
「陳叔。」
「嗯。葉天,你們兩個跟著我就行,一會兒,自己找地兒坐,看上什麼了就叫價,陳叔給你們拿下來。」
甭管這話是真是假,葉天連連道謝,張厚土也跟著道謝,雖然生了一副笨舌頭,好在臉色還算誠懇,陳平瑞笑著點了點頭,走入了人群當中,張斜陽如一支鋼槍緊緊地尾隨其後,攔阻任何一切敢于接近陳平瑞的危險。
形形色色、各行各業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地走上前來跟他打招呼,有開賓利、凱迪拉克的商人富豪,也有穿著樸素,開著奧迪、現代來的政府官員,一些看來是不方便打招呼的人也隔空遠遠地跟陳平瑞端酒示意,總之,半個會場的人都已經跟陳平瑞扯上了或實或虛的關系。
「看到沒有,這就是陳平瑞。明白了嗎?」
葉天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滿了各種食物,一邊還在嗚咽著嗓子對張厚土說教,張厚土人老實,但是胃卻不老實,看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食物,立刻失控,軍隊窮啊,能吃飽飯不假,但要真說吃的質量高不高,山珍海味是絕對沒有的。
吃相不太雅觀,但是腦子還是清楚的,對于葉天的問題,張厚土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我應該明白什麼?」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葉天繼續說道,「我腦袋都快想破了,為什麼上次那兩個姐妹花兒為什麼要救咱們,原因無非就是拿咱們當炮灰罷了,當炮灰不要緊,可是這目標在哪兒呢?嗯?你說說,在哪兒?」
張厚土嘴里叼著一只大龍蝦,龍蝦的鉗子耷拉在嘴邊,怔怔地看著站在遠處觥籌交錯的瑞公公,嘴里喃嗚不清,「陳……平瑞……」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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