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機場接駕
葉天最終還是沒有殺羅亮,不是因為牆角站著的那個秦詭,而是他自己不願下手。大婚在即,他不想給自己的婚姻添上血光之災。越到後面,他就越是對自己的敵人有些心慈手軟,甚至不覺得他們罪有應得。
很矛盾的心理。
「沒想到你不僅是個愣頭青,還是個爛好人。」看到葉天讓羅亮走掉,並警告他永遠不許踏進天河一步,秦詭搖著頭說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心慈手軟的爛好人,明明是個劊子手,偏要在那里扮上帝。小子,你知道上帝是最討厭撒謊的人的嗎?」
「在華夏,少跟我扯什麼上帝。」
葉天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身後的李靖拔出了那把青羽軟劍,劍身軟綿綿地耷垂了下來,跟柳枝別無二致。
秦詭看了看對面的兩個人,抖了抖手里的槍,說道,「我槍里只有一顆子彈,你們兩個人中間必須死一個。是你們自己選呢還是有我來選擇呢?」
劍鋒抖動,甩出一個劍花,李靖奪劍而上,葉天根本就來不及阻擋。劍神李靖又怎麼會被一個俗人的幾乎話給唬住。
秦詭的嘴角浮出一抹笑容,鎮定地舉起了手中的沙漠飛鷹,槍是上好了膛的,無需在大敵來臨之前再慌手慌腳。食指扣在了班級上,槍口對準了飛身而來的李靖,準星是不需要瞄的,殺了幾年的人,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
「 !」一槍。
李靖落地,單手撐在了木質地板上,看那撐在地上的右手,明顯地在抖動。
葉天在愕然,秦詭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他在賈大方那個老妖怪的庇佑下已經驕傲了二十年,一手槍法更是出神入化,不說百步穿楊,至少在五十米之內沒有人能夠近身的。天河酒店的最高層上,他的三顆子彈在葉天身上丟了一顆,這讓他跟耿于懷,而今天在這破爛的別墅里,李靖更是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曾經挑翻整個冷兵器的武器,竟然再次敗在了一把破刀片上。
青羽軟劍在空中斷成了兩截,那是因為擋住了沙漠飛鷹的子彈,被巨大的沖擊力撞擊而截斷的。劍端的一部分在落地的時候插入到了木質地板中,搖晃了許久才停下來。
跟秦詭一樣詫異的人是李靖,這個被人稱作劍身的人,心氣何等高傲,雖然對劍身這個名聲並不是怎麼在意,但是在他的心里,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入自己的眼楮的,可是今天,卻踫到了一個將自己折刃的人。如果對方還有一發子彈的話,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會跑的比子彈快,劍法還可以,但是真實的**,真的是太脆弱了。
華夏有句老話,叫做水潑不進。說的就是練武的人,特別是在練兵器的時候都會將水潑不進作為武器的最高境界,相傳花和尚魯智深耍八十斤重的精鐵禪杖,單手一個風火輪,身著淺色粗布衣裳,對面有一人手里提著一桶漆黑墨水潑過來,卻盡數被禪杖舞起來的風火輪擋在了外面,素淨的衣服上根本沒有沾染分毫。
堪稱大成之境。
李靖的劍法當真如傳言所說,確實也到了水潑不進的地步,但是踫到了秦詭的子彈,依然卻折戟于此。
「江南白玉郎,劍身李靖。果然命不虛傳。」秦詭對著槍口吹了一口氣,語氣幽幽。他當然敬佩眼前這人,但是他心里想的更多的則是怎麼殺死他。
「我沒听說過你。」
葉天抹了一把眼楮,這小子說話永遠這麼不客氣,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听到李靖的話,秦詭眼楮里閃爍出一絲興奮,卻也多了幾分老實,只有瘋子才能理解瘋子,沒本事的凡夫俗子也只能在一旁裝逼瑟了。
「我欣賞你。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很想學習劍法。」
小痞子秦詭向來都是眼高過天,還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客氣過,甚至對賈大方都是愛理不理的,那個山野土匪,沒有絲毫話語可講。
讓葉天恨不能鑽進地縫的是,李靖竟然一句話不說直接轉身就走了,拍一拍**,不帶走一片雲彩。好在秦詭也並不生氣,眼楮里別有深意地看著那個中山裝的背影遠去,好像是看著極其誘惑力的獵物。
既然一顆子彈已經打完,秦詭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手里的槍身轉了一個漂亮的圈,然後吹著口哨走了出去,身體一晃一晃的,頭上染的紅紅綠綠的毛發在空氣中顫動著。活月兌月兌一個痞子樣兒。
葉天撓了撓頭,明白了自己眼前的處境,當他得知自己是被兩個人同時殘忍地丟在這里之後,只能自嘲似的笑笑,然後大步瀟灑地回家去。
家里發生的事情,唐素沒有告訴葉天,只是在那晚上之後,天河市清淨了許多,至少沒有再看到過那個穿著紫蟒披風的女人了。葉天萬萬不敢把這件事的原因歸結到自己帶著李靖獨闖虎穴的頭上,但人是確確實實地消失了。搞的葉天听郁悶的。是不是人家不願意陪自己玩兒了。呃……可惡的臭娘們兒,哼!我找老婆去。
「媳婦兒,你覺得咱們要不要做一些比較有意義的事情?漫漫長夜,寂寥無人,夫妻之間……」
「你說呢,我反正覺得沒必要。」
唐素安靜地織著毛衣,眼神完全都房在指間舞動的毛衣針上,挽在手指上的黑色毛線溫順乖巧,俏麗修長的手指仿佛是在編織一件無比珍貴的禮物。
葉天悻悻然地縮回了身子,一臉幽怨,「哼,人家的老婆都在家里跟老公熱坑頭,就我一個人還在兒孤家寡人一個,你忍心嗎?」
「我無所謂。」
「我夠嗆。」
唐素依然不為所動,任由旁邊的那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人撒嬌似地用手指時不時試探性地踫一下她的身體。
唐素回頭一瞪,葉天瞬間把腦袋一偏,看向了房頂,一副裝傻裝到家的模樣,讓人看了心里好生是氣。連續幾次,唐素終于忍不住了,轉頭呵斥,「再不老實,我對你不客氣了。」
葉天就是賤,一听這話就來勁兒了,**一拱,從床上跳了下來,「來啊來啊,你倒是來啊,我就不怕……」
一抓,一扛,一發力,漂亮的過肩摔應聲而起,只看見一具碩大的身體撩過空中,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因為臥室里的地板上鋪著地毯,再加上被摔的經驗豐富,葉天不像上次那麼狼狽了,順勢一起身,頭也不回地直接就往門外走。
「干什麼去?」
「關門。」
「關門作甚?」
「收拾你。」
「你敢!」
「那就讓你收拾我。」
臭不要臉。
葉天關上了門,嘻嘻哈哈地又坐到了唐素的身邊,看著她一針一線地織毛衣,也不知道她這手藝是從哪兒學的,葉天在商店里都看不到哪件毛衣上能繡這麼多的花,而且還能繡的這麼好看。
「媳婦兒。」
「嗯。」毛線之間的手指依然靈活。
「咱們明天去領證吧。」
唐素臉頰抹上了一抹緋紅,雖然已經跟葉天的事情已經確定了下來,但是真說到了這件事上,她心里還是下意識地別扭了一下,這種事情,怎麼听著有些像逼婚的味道。那被冒險纏繞的青蔥手指第一吃變的生疏起來,不經意間漏掉了幾針還要重新拆了再補上。
看到這里,葉天頓時來了興趣,「媳婦兒,你說啊,你說咱們領證去好不好?」
唐素哪里是那麼好欺負的,看到他這般模樣,心里自然不會甘心落到下乘,臉色溫和,笑著問道,「剛才是不是摔的很爽啊?」
愕然。然後就是搖頭,再然後,葉天苦著臉走出了房門。堂屋大門後面放著一塊稜角分明的搓衣板,槐木的,結實的很。反復衡量之後,葉天還是拿起了搓衣板放棄了遙控器。葉天用袖子在鼻子上狠狠地一抹,一副大無畏的表情,大老爺們兒的,死都不怕,跪跪搓衣板兒又有什麼!
「葉先生。」
嗯?葉天回頭,是劉玲。
這個一直站在堂屋或者院兒里的水塘邊的女孩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身後的。
葉天心里沉了一下,她不敢想唐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這個女孩兒會不會……他已經開始後悔把她放到自己家來了。這里所有的事情,包括飯菜茶水,唐素都交給了劉玲,而她也願意干這些,都是主動請求唐素的,她甘願在這里當好一個佣人。
不過,她也可憐啊。葉天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自己又能怎麼樣,難不成還要殺了她?算了,等到辦完婚事,自然就把她支開了。
葉天尷尬地放下了手里的搓衣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玲,怎麼了?」
劉玲看著這個一臉微笑的男人,絲毫沒有感到放松,仍然是那一副怯怯的表情。「今天下午來了一通電話,夫人不在,我就接了。是一個姓胡的人打來的。」
家里有座機,是專門給李若水安的。
姓胡?葉天瞬間想到了一個人,問道,「他說什麼?」
劉玲面色有些為難,葉天大手一揮,「沒事,他說什麼你就照實說就成。我不生氣。」
「他……他說,逼崽子,晚上八點,機場接駕。晚一分鐘,老子割了你的……」
劉玲沒有接著往下說,不過葉天已經听的夠明白了,能用這語氣說話的人,出了胡**還有誰!從他嘴里能有什麼好話,估計還是想割了自己褲襠里的那倆玩意兒過癮吧。
葉天慌不迭地問道,「現在幾點?」
「七點半。」
「七點半……我靠!來不及了!」
也不管身後的劉玲,葉天直接沖到了里屋,拿起外套和鑰匙就往外走,嘴里還不忘給老婆請假,「媳婦兒,老胡回來了,我……」
「有什麼事情就去做,晚上盡量回來就成。」
葉天身形一晃,出了門去。唐素透過窗戶看到那個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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